第一百九十七章 理智?

　　這可真算是件不錯的好事。

　　身體的消亡，也就意味著那黑色不明物質的消弭。

　　豈不是說明了，并不用太過擔心沒有弱點。布蘭度額頭被一槍命中，竟然還能恢復過來，換做正常的人類，應該瞬息之間死亡才對。如此程度的致命傷都能恢復，很讓人懷疑他是否是不死身。

　　現在看來，若是能徹底擊毀他的肉身，在這般的致命傷上，黑色不明物質也無法令其恢復如初。不如說要這樣都還能恢復過來，那么簡直就太可怕了，估計就要嘗試一下徹底用火焚毀的方式了。

　　這當然不好，那意味著將要以毀滅整座地下室為代價。

　　似乎亞斯還在里面？

　　他怎么樣了？

　　應該死了吧？

　　不，沒死，還活的好好的。

　　在清理外7號尸體的殘渣以后，徹徹底底清洗了一遍通道，異味也許還沒辦法清除，至少外表的整理要弄干凈一點。這過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準確來說是一小時三十五分鐘，最后一位參與實驗的幸存者10號，即是名為亞斯的實驗體，周邊出現了黑色不明物質。

　　與一小時三十五分鐘前的7號實驗體，發生了一模一樣的情況。不需要去對比，眾人就能分清這里面的相同…以及不同之處。

　　相同點在于黑色物質的產生過程，都那么令人見不到前兆與跡象。不同點則是亞斯出現凝聚而成的黑色物質…人形？

　　布蘭度背后的黑色物質，所凝聚而成的是帝王蝎。7號實驗體身后則凝聚的是一只2米體型的毒蜘蛛。但是亞斯這次緩緩匯聚而成的東西，明顯有著人類的輪廓與體型，并非此前那種動物的形象。

　　“這是人形嗎？”經過了先前一舉把7號炸成粉碎的經歷，陳然再沒有多少緊張了。的確，以布蘭度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很恐怖，叫人心驚膽顫也不為過。但7號實驗體的例子則證明了，他們的異變并不是無敵，束縛在他們身上的炸彈，就是最容易對付他們的手段。

　　盡管黑色不明物質還有相當多的不解之處。然而附體的身體卻仍舊處于人類所能理解的范疇，那么要對付這種東西，就有了充足的方案。

　　亞斯，這個總是戴著鴨舌帽喜歡微笑的老頭。脫下大部分衣物后，有著健碩的身軀以及沒有因為年齡原因，而衰弱的肌肉和力量。

　　他緩緩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懸浮在空中的黑色物質也在加快凝聚的速度。

　　當他徹底睜開雙眼的時候，黑色物質也正好凝聚完畢。展現在監控里面的便是一個有著大致人形，全身漆黑的東西。之所以說是東西，除了人類無法理解的緣故，還有這種人形僅是大致相似的問題。

　　人類無法長出幾乎抵達腳腕的手臂，也沒法在背后生出個圓盤，插上黑色十字的東西。

　　十字架？

　　這個有著人類大致體型，兩只手臂垂落到腳腕處，身后背負著一個超出它腦袋的十字架，就這么以如此詭異的形態懸浮在空中，靜靜地看著亞斯。

　　是用人類的“看著”嗎？

　　它的面部并不如人類那樣擁有正常的雙眼和鼻子嘴巴等器官。而是幽深凹陷下去的螺旋結構，很難說這樣的部位，會具備人類“看著”的功能。

　　之所以用“看著”來表示，無非是以人類自己能理解的詞語來形容。

　　陳然不寒而栗，先前還存在的輕松感不翼而飛。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當從監控清晰看見這只不明物的時候，他仿佛胸口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感染，迅速蔓延驅散了他的輕松，驚懼與心悸取而代之。

　　他抬起頭掃視了周圍一遍，發覺艾薇、樸珉旭好像被監控畫面中的那東西所吸引了。全神貫注投入到了對監控畫面的注意力上去，對他的動作毫無察覺。但陳然能察覺，艾薇和樸珉旭和他一樣，都很緊張與焦慮。所謂的輕松也不知不覺中消失無蹤。

　　就連此前一直保持平靜的老板，從這東西產生的那一刻起，也眉頭緊皺了起來，似乎這也是一個令他感到頭疼的麻煩。

　　這是麻煩嗎？

　　手銬、腳鏈無聲無息斷裂，他們沒有看清楚那東西的動作。

　　7號實驗體的毒蜘蛛，至少還有動作看清。但這個東西…沒有，它就靜靜懸浮在那兒，什么大幅度的動作都沒有，偏偏束縛住亞斯的手銬與腳鏈就這么斷裂開來了，根本沒有丁點的預兆。

　　然后是…厚重的金屬大門，沒有被一瞬間的暴力砸開，而是就這么慢慢地，任何人肉眼都能看到的速度，從中撕裂出了一個可以容納亞斯進出的空洞。

　　那東西還是沒有動作。

　　“老板，是不是要…”陳然很無奈這樣的緊張，但不得不說，他再次緊張了起來，比一個半小時前還要緊張幾倍。

　　陸淵沒有立即回答陳然的建議，這個建議很簡單，就像7號那樣執行，只需下達那樣的指令，亞斯便會結束生命，從而消弭一切的危險。

　　他皺著眉頭在思考，思考陳然不知道的情況，正當他要做出某個陳然建議的決定時，結果改變了。

　　來自亞斯的聲音，還是與以前一樣的語氣，帶著和藹的微笑對上監控：“哈，我回來了。”

　　沒有發瘋？沒有像7號那樣毫無理智的模樣？

　　所有人吃驚地望著監控，實在是無法預料在大門被破壞以后，亞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監控中的這個老頭，拍了拍身體，隨意拿起放在一邊的帽子戴上，然后一回頭，訝異地道：“竟然是這種模樣嗎？”

　　他仿佛很有興趣地左右打量著那東西，還伸出手來摸了摸它。

　　不可思議，亞斯真的伸出手摸住了它，還慢慢滑動下去，像是撫摸自己的情人一樣那么的溫柔深情。

　　“他在做什么？”陳然吃驚道。

　　“你們覺得，他還是他嗎？”艾薇抱著雙手，難得建議道：“我覺得以防萬一，還是把這老家伙給宰了吧，趁現在還有個好時機。”

　　這個女人說起殺人來，猶如吃飯喝水般簡單常見，沒有一點難受或者猶豫。或許對她來說，不論亞斯還是否原來的自己，都不大重要，重要的是在這里就有這個時機與理由來鏟除掉他。這樣就足夠了。

　　關鍵的問題還是陸淵。

　　三個人把視線投到他身上，等待他的最終決定。

　　十分鐘后，空曠的會議室內，亞斯就坐在圓桌的對面，微笑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放在嘴邊品嘗。而他的身后，那黑色物質所凝聚的詭異人形，無時無刻都懸浮于空中，盡管沒有雙眼，卻仍舊仿若注視著在場的所有人，令陳然總是不自覺地抬頭去看它。

　　每一次的觀察，那螺旋狀的面部結構，都會有著一股令人顫栗的精神壓力，逼迫這樣的觀察只能持續幾秒鐘，就不得不收回視線…這是下意識的行為。

　　陸淵坐在亞斯的正對面，其余艾薇等人，則或是站立，或是坐在旁邊的座位上，等待雙方誰先開口。

　　自然還是亞斯先開口了。

　　他放下茶杯，笑道：“原來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了，在我的感覺中，這還只是一瞬間呢。”

　　不得不說，亞斯如此的表現，總算是令陳然放松了一點，再怎么喜歡玩殺人游戲的亞斯，總不會無緣無故對同伴出手，至少也比毫無理智的7號好上太多。

　　尤其在場可沒有武裝人員，也離開了能夠困住亞斯的地下室，總而言之，在這里與亞斯進行交談，是種極為冒險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