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4、讓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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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孫兒啊，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頭發銀白的老婆婆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緊緊跪在了高寒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地哀求著。
這是一處普通的平民之家。
四天之前，一家六口人其樂融融，爺爺奶奶雖然年長，但身體也算是硬朗，身為一家之主的周雄是周圍幾條街巷中有名的獸醫，妻子吳萍是助手，大兒子是旁邊一家武館的小教頭，還未結婚，小女兒則跟著另一位老先生學醫術，是附近小有名氣的美貌醫女…
但是噩耗天降。
小女兒跟隨老師外出行醫的時候，遇見了蠻族的武士，被糟蹋了，性格剛烈的丫頭沒回家就投河自盡了，從水里撈出來的時候，尸骨已經僵了…
老爺爺聞訊，活生生地氣死了。
奶奶過了一天，也氣的去世了。
周雄和大兒子氣瘋了。
一家人哭喊著去狀告蠻族武士，結果沒有哪個部司敢收他們的狀子，還被亂棍打出來，周雄被打斷了一條腿，大兒子去找那些蠻族武士拼命，還沒有沖到蠻族武士跟前，就被巡防營的士兵給攔住，后起了沖突，結果被巡防營的人抓走了…
好好一個家，前幾天好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現在卻是滿院白番，到處掛孝，凄慘哀哀，三具冰冷的尸體橫放在大堂里，家主周雄躺在擔架上昏死著，只有妻子一夜白發，宛如老嫗一樣，陷入了絕望。
這就是高寒奉了葉青羽的命令，來調查那幾個被蠻族武者糟蹋了的人族少女時，來到第一家院子里時，看到的情況！
而絕望之中的周妻，顯然是將高寒當成了最后一顆救命稻草，死命地保住了高寒的大腿，苦苦哀求。
畢竟高寒身穿著的是官家的戰甲。
“老嫂子，你慢慢說，你兒子這么了？在哪里？”高寒連忙蹲下來，扶著周妻，語氣柔和地問道。
周妻斷斷續續地說了。
高寒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我這就去把你兒子帶回來，他叫周大明是吧？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安撫了惶恐無依的周妻，看著這個冰冷的像是墳地的小院子，看著大堂上掛著的白布，寒風中飄飛著的紙錢，看著大堂中躺著的三具尸體，高寒心中的怒意，簡直要快難以壓制。
這群該死的蠻族，還有那些軟骨頭的帝國官員！
他走出周家小院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周妻那宛如死人一般毫無感情的冰冷絕望的眼神，忍不住心中就是微微一痛。
亂世民如蟻。
帝國勢弱，周家的慘狀，只是人族無數可憐家庭遭遇的慘事的其中之一而已，身在帝都的周家，都遭遇了如此慘禍，那些身處于蠻族和妖族占領的淪陷區的人族子民，命運又悲慘到了什么程度？
高寒真的不敢想。
這樣的亂世之中，會有真正力挽狂瀾的真英雄出現嗎？
高寒也不能確定。
帝國官員在這段時間里軟弱的表現，讓無數武者都感到心寒，而高寒對自己家的殿主大人，卻抱有著巨大的希望，如果說這個時局之下，還能有人挺直身軀站出來的話，那自家葉殿主，絕對是其中之一。
“如果那個最終力挽狂瀾的人，是大人的話，那…”
高寒在心里，有些奢侈地這么想著。
突然，前面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騷動，一隊巡防營的騎士策馬狂飆，身后跟著全副武裝的甲士，長槍如林，正在四處搜索追查著什么…
還有腳步匆匆的行人。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情？”高寒一把拉住一個發足狂奔的行人問道。
那行人掙了幾下，沒有掙脫，剛開口想要罵，但看了看高寒身上的官服，立刻面色一變，這才道：“大人您不知道啊，無雙刀王秦止水出現了，在西市口斬殺了無數名蠻族武士，現在各處都轟動了，巡防營和軍方的高手，正在到處緝拿他呢。”
無雙刀王秦止水？
高寒一怔，沒有聽說這位來帝都了？
怎么突然出現了？
竟然殺了蠻族武士…
高寒突然笑了笑，松開手，那人就跑了。
呵呵，這個無雙刀城的傳人，倒真的是血性十足，想來應該是西市口擺擂臺的那些蠻子自己找死，也不知道怎么惹怒了這位殺神，聽聞秦止水最恨的就是蠻族，前些日子，在帝都之外，東北三大行省縱橫，殺了不少蠻人！
他的目光從巡防營騎士和甲士身上掠過，心中暗道：這些家伙，享受人族子民供奉推崇，卻不能護佑袍澤，反而是卻要為虎作倀，幫那些本就該死的蠻子去追殺自己種族的血性男兒！
心中想著，很快就來到了將被巡防營的大營之外。
“來者何人？止步！”
守門的甲士大喝。
高寒出示了自己的官印令牌，說明了來意，甲士去通報。
一會兒，有一個類似于甲士首領的年輕人出來。
這駕駛首領上下掃了高寒幾眼，冷笑道：“光明殿的人？呵呵，幾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光明殿的人出來做事，高大光明使是吧？您尊駕到這里，是為了什么事情呢？”
言語之中，充斥著濃濃的調侃味道。
光明殿衰敗數十年，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威望和聲勢，也難怪一個小小的甲士首領，也敢對大光明使如此語言不敬。
高寒將自己的來意，又說了一遍。
“哦？提人啊，”甲士首領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個周大明呢，沖撞蠻族使團，乃是大罪，是重犯，現在羈押在大營地牢中，沒有我家大人的口令，只怕高大人您提不走人呢。”
“呵呵，狂妄無知到了極點，我奉光明殿殿主葉青羽大人來提人，就算是皇室宗人府，也得第一時間交人，”高寒冷聲道：“你一個小小巡防營，竟敢和我在這里擺譜，你可知道，光明殿有先斬后奏之權，你若再敢阻攔，我就算是斬了你，你也是白死。”
甲士首領心中頓時為之一寒。
旋即他冷笑了起來：“老子也不是被嚇大的，我倒是要看看…”
高寒卻是直接打斷，道：“我數三聲，你若不去帶人，就別怪我不客氣…一！”
甲士首領和周圍的人都面色大變。
就在這時——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長了幾個膽，要怎么殺我的人？”
一個慍怒威嚴的聲音，浩浩蕩蕩從營地之中傳了出來，氣勁四溢，威勢無雙，正是將被巡防營統帥紫眸杜衡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道強橫無匹力量氣息，轟然爆發開來。
高寒面色一變。
他倒不是怕杜衡。
這種級別的力量，還嚇不住他寒江蓑笠翁。
但如說真的鬧起來，會不會殿主大人，帶來什么麻煩呢？
這才是高寒擔心的。
他剛要說什么，卻在這時，又是另外一個聲音，突然毫無征兆地在整個巡防營的上空，宛如黃鐘大呂一樣轟鳴震蕩了起來——
“光明殿蟄伏百年，有人忘記了昔年威勢…你要看是嗎？高寒，那你就讓他看看吧，去提人，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這聲音出現的如此突兀。
但高寒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殿主大人！
這是什么情況，殿主大人能出來了嗎？
而與高寒的狂喜不同，整個巡防營中的所有人，包括統帥高寒瞬間心中一驚，感覺到了一股沛然莫御的無形之力，出現在了整個大營的上方，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尊神明在俯瞰下來，神威瞬間籠罩了整個大營，這種感覺，仿佛只要任何人敢有所異動，瞬間就有天火霹靂獎勵，毀滅整座大營一樣！
紫眸杜衡沉默了。
他當然聽清楚了這是誰的聲音。
對于這個聲音，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而對于這個聲音的主人，他也再熟悉不過了。
一種無法遏制的憤怒和仇恨，在杜衡的心里瘋狂地沸騰了起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要沖天而起，強勢出手。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從天空中傳來的那股威壓和氣息，令他感覺到了一陣陣的顫栗，那不是現在他的實力，所能對付的力量。
無數次地研究葉青羽，無數次地找這個人的弱點，讓杜衡對于葉青羽出道以來的事跡，了解到了旁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那家伙就是個瘋子。
這是杜衡對葉青羽的判斷。
一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的瘋子。
沒想到傳說中被囚禁在了光明神殿中無法走出的這個瘋子，現在竟然可以出來了嗎？
時隔半年多時間，這個瘋子的實力，變得太可怕。
如果今天強行阻止對方提人的話，那說不定真的會是一場殺戮降臨在江北巡防營，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眼前自己說不定會有殺身之禍。
更何況，那周大明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貨色，交出去也無妨。
光明殿這番作態，是要對替那些蟲子一樣的草民出氣做主嗎？呵呵，很好，這個燙手山芋由光明殿去接手，那是在是最好不過了。
杜衡坐在自己的大帳之中，始終沒有現身。
但是透過大帳窗戶，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高寒將周大明帶走。
這種向葉青羽服軟的感覺，令他無比憤怒。
但卻又無可奈何。
在這么一瞬間，杜衡突然意識到，雖然當日一戰之后，自己日日夜夜都想著弄死葉青羽復仇，但時至今日，自己已經遠不能對葉青羽形成什么威脅了，似乎連做他的對手的資格，都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