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流氓用力拍打狙擊手的臉,使他從昏迷中緩緩清醒了過來。
“你叫什么名字?”張弛用緬甸語問道。
狙擊手看了張弛一眼,冷哼一聲什么也不說。
但很快冷哼就變成慘哼,因為流氓的軍刺已經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叫什么名字?”張弛接著問。
狙擊手還算有點骨氣,雖然疼痛已讓他額上的冷汗直流,但還是咬著牙一個字都不說。
張弛想了想,就扭過他的右手掰開了他的手指,說道:“我每問一個問題,一次不回答就削一個手指…”
看著狙擊手眼里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張弛不由滿意的笑了笑。
他算是抓住這家伙的軟肋了…有些人,寧愿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失去自己引以為豪的驕傲,對于一名狙擊手來說,一旦手指沒了,那么也就意味著他將永遠失去扣動扳機將子彈射進敵人胸膛的機會。
“你叫什么名字?”張弛又問了一聲。
狙擊手還是咬著牙不回答,說時遲那時快,流氓把軍刺一揮…狙擊手就發出一聲慘叫,一截小指已經掉在了腳下。
“你的名字!”張弛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別…”見流氓再次舉起軍刺,狙擊手終于松口了,他眼里帶著企求的望著張弛,用漢語說道:“我叫丁倫!”
“很好!”張弛點了點頭,對丁倫會漢語他有些意外,但也不意外,畢竟在緬甸的華人、華僑太多了,有些緬甸人會說漢語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張弛拍了拍丁倫的肩膀,說道:“只是一個名字而已,早點回答就不用受這種苦了。”
“你是哪支部隊的?”張弛又問。
“緬甸獨立義勇軍!”丁倫十分配合的回答。
“你的狙擊戰術…”張弛朝丁倫揚了揚手中的狙擊步槍。
張弛知道,緬甸獨立義勇軍成立到現在可以說才不過一個多月,根本就不可能培訓出像丁倫這樣優秀的狙擊手。
“英國人那學的!”丁倫疼得臉色蒼白,他咬牙回答:“上個月我還是英緬第一師的兵!”
“哦!”聞言張弛就明白了。
英國人為了更好的統治、控制緬甸,就在緬甸召募士兵組成了一支軍隊,當然,緬甸人只有當兵打仗做炮灰的份,軍官絕大多數都是英國人或者印度人。
同理,英印十七師也是由英國人任軍官印度人當士兵組成的。
這也難怪英軍在碰到日軍時會一觸即潰…英緬部隊里的緬甸士兵都心向著緬甸獨立義勇軍,這樣的部隊哪里還會有心思與前來“解放緬甸”的日軍作戰。
“這里…”張弛將地圖拿到丁倫面前,指著另一個圈問道:“你們在這里是什么布置?”
這一來丁倫不由愣住了,嘴角抽了抽猶豫著該不該說。
流氓感覺到了丁倫的猶豫,就很配合的在旁邊把還帶著血跡的軍刺揚了揚,丁倫只得遲疑著說道:“我…我們接到命令,要搶在你們前頭占領并炸毀公路橋!”
聞言張弛臉色不由變了變,問道:“那你的任務是…”
丁倫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就干脆一古腦兒的全倒出來:“我的任務是拖住你們,為我們的炸橋部隊爭取時間。”
“你們的炸橋部隊有多少人?”張弛問。
“這…我不知道。”丁倫搖了搖頭。
張弛不由沉默了。
顯然,緬甸獨立義勇軍炸公路橋是日軍的意思。
要知道此時日軍還在后頭追著遠征軍,而遠征軍一邊撤一邊炸橋破路,使得日軍56師團越追越遠…這其中的速度差不用多說也是很明顯的,200師可以借助汽車、裝甲車等運輸工具在公路上一路飛馳,而日軍要面對的卻是被炸斷的橋梁和公路,以及時不時還會有幾顆地雷。
于是日軍就想了一個辦法:他們在后頭是追不上,但緬甸獨立義勇軍的人卻到處都是,他們只要用電臺聯系上深入緬甸內部的日軍便衣,再由日軍便衣聯系緬甸獨立義軍的人去破壞險要地段就可以減緩200師的撤退速度了。(注:日軍便衣在日軍登陸仰光前就已經化妝滲透進緬甸四處活動了。)
可以想像的是,熟悉地形的緬甸獨立軍這么重視這個公路橋,那這個公路橋肯定有其重要之處,現在張弛等人唯一的機會,也許就是搶在獨立義勇軍的前頭占領公路橋。
張弛當即停下車召集了手下幾個班長開了個短會,將剛才丁倫所招供的情況一說,幾個班長包括周圍的戰士都愣住了。
“排長!”小浙江問道:“那…咱們要不要通知上級…”
“通知你個頭啊!”統氓回答道:“來得及通知嗎?等咱們通知上級再趕去公路橋,只怕公路橋早被緬甸人給炸了!”
“這緬甸人真可恨!”小浙江有些委屈的說道:“咱們又沒搶他們的地也沒搶他們的糧,他們干嘛老跟咱們作對,還幫著日本人…”
張弛不由苦笑一聲,遠征軍的確是沒搶緬甸人的地也沒搶他們的糧,但是英國人有。英國人不但干了這些,還奴役統治了緬甸近百年,這其中當然少不了緬甸人發起暴動爭取獨立而又遭到英國人鎮壓的事,于是緬甸人就喊出這樣的口號:“誰反對我們的敵人,誰就是我們的朋友!”
按照這個邏輯…
日本人反對英國人,所以日本人就是緬甸人的朋友。
而中國人幫英國人,所以中國人自然就是緬甸人的敵人。
“說這些沒啥用!”頓了一會兒同鄉人就說道:“咱們聽排長的,排長怎么說咱們就怎么做!”
“對,咱們聽排長的!”戰士們紛紛表態。
“嗯!”張弛點了點頭,下令道:“強行軍,目標公路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