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其實很簡單…
對偽軍講民族大義是不夠的,畢竟偽軍中肯為民族大義堅定的站在中隊這一邊就算被清算也無怨無悔這樣的可預期的肯定是少數…如果偽軍里有很多這樣的英雄人物的話,那偽軍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為虎作倀甘當日軍的爪牙了。
偽軍的性質,就決定了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像沈震山他們一樣,為了自己或家人能更安全的活著,不得不按日本人的命令去傷害中國人。
所以,對偽軍就要用現實的眼光去看待。
如果對沈震山等一干投降的偽軍進行清算,那么還沒投降的偽軍知道后就會想:“看看吧,投降中國部隊也沒啥好下場,那還投降干嘛?”
但如果…
沈震山等一干偽軍投降后不但沒有被清算,反而被重用,那還在日軍陣營的偽軍就會是另一番想法了:“他娘滴!跟著日本人活不下去了…挨餓受凍飽受凌辱不說,一打起仗來還要做炮灰。而投降的話就既往不咎,立功的話還能論功行賞…傻子才跟著日本人哪!”
于是,就會造成一種多米諾骨牌式的連鎖反應。
要知道那可是近百萬的偽軍,整個偽滿州國的治安、交通等大多都是偽軍在維持的,這連鎖反應要是暴發出來,會給日軍造成多大的麻煩那就用不著多說了。
所以,這不僅僅只是沈震山這一支部隊或者要不要信任這幾百號偽軍的問題,而是中國遠征軍能不能更順利的拿下偽滿州國進而在這站穩腳跟的問題。
這其實說的,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于是接下來,對沈陽的攻勢就告一段落…
第一階段的目標本來就是先拿下東大營和北大營,原本以第一階段需要幾個小時,第二階段攻下沈陽主城也需要幾個小時,那么拿下沈陽就差不多天亮了。
沒想到第一階段拿下兩大營總共只用了半小時,于是就有大把的時間剩余,既然這樣就不急于一時可以慢慢來了。
接下來展開的當然就是宣傳攻勢。
張弛命令從各地方搜來幾個大喇叭…這玩意并不難找,鬼子在工廠里對中國勞工就是進行批量管理的,而且在中國勞工工作時還不斷的用喇叭進行洗腦,播放所謂的“日滿友好”、“大東亞共榮圈”之類的玩意,所以只要去占領的工廠里拆來也就可以了。
然后在沈陽主城的四個方向都擺上,每個方向擺兩個,然后就讓沈震山等人在喇叭里大喊:
“弟兄們,我是東大營的某某某,說了…只要投降,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弟兄們還等什么呢?”
“弟兄們,別犯傻了!鬼子終究是鬼子,你們也知道的,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把咱們當自己人的,他們只會把我們當替死鬼!你們還甘心替他們賣命嗎?”
“你們知道鬼子是怎么對咱們的嗎?他們讓咱們守外圍,背后用刺刀和槍頂著,誰后退就打死誰!你們也一樣吧…鬼子的末日已經到了,投降吧!”
這些宣傳很有殺傷力,尤其是這些兵說的都還是剛剛經歷過的戰事,城里的偽軍再結合一下自己…可不是嘛,偽軍都守在外城,被用來做擋箭牌了,而日軍就守在內城,城墻上架著的機槍、迫擊炮有相當一部份還是對著自己的后背的。于是個個都心猿意馬的蠢蠢欲動。
山下文遠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偏偏又對此毫無辦法…
派日軍去控制那些偽軍嗎?偽軍也有三千多人,如果包括治安維持部隊的話,那都有七千多人…這得要派多少日軍過去才能控制得住?難保不會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而且就算暫時控制住了,會不會一打起仗來就又像東大營和北大營那樣就乘勢而反呢?!
但是不去控制吧,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偽軍被敵人說服然后造反?
想了一會兒,山下文遠就沖著部下大喊:“開炮!把那些喇叭炸掉!”
那些炮兵聽到這個命令不由愣了,有幾個在心里想:中將閣下,這可是在晚上,什么也看不見,僅僅只是聽聲音就能把敵人的喇叭炸掉?
但山下文遠卻不管那么多,他見炮兵還愣著,就憤怒的大吼:“你們還發什么呆?快去!”
其實山下文遠也不能完全說是亂了手腳瞎指揮,他還有另一個意思,那就是希望能用炮聲來壓住喇叭的聲音。
炮兵不敢違抗山下文遠的命令,只得應了聲“是”,就慌慌忙忙的對城內幾門火炮進行裝彈,然后隨便對準一個目標“轟轟”的打出幾發炮彈。
但很快山下文遠就發現他錯了…
這幾發炮彈剛打出去不久,城外就“嗚”的響起了一片炮彈的呼嘯聲,接著至少有幾十發炮彈在炮兵的附近炮開,只把日軍火炮和炮兵炸得東倒西歪到處奔逃。
這可是在夜晚,夜晚對于炮兵是有好處的,那就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敵人炮火里噴出的火花。
以往…日軍都是在火炮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作戰的,且122師團又沒有多少實戰經驗,有實戰經驗也是對游擊隊的實戰經驗,所以包括山下文遠在內都沒想過城外正有比日軍多得多的火炮正指著城內,這時候打炮那還不是找死?!
在山下文遠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城外的喇叭又開始響了起來:
“弟兄們,你們瞧!鬼子的火炮讓咱們的部隊壓得沒聲音了,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咱們師座就是因為顧及你們的傷亡才暫時停止進攻,你們還甘心做日本人的替死鬼、擋箭牌嗎?”
“不要執迷不悟了,弟兄們!知道嗎?我們東北自己的軍隊就要來了,那可是張少帥的軍隊啊!他們現在的番號是53軍,明天一早就會趕到沈陽!”
這倒不是在騙偽軍,張弛在火車站知道許多東北人還在懷念張少帥時期,于是就緊急把53軍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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