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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累。”林逸青笑了笑。
“今夜不必擔心,如此大雨,我軍難以行動,賊軍當比我軍更甚,是追不過來的。”西鄉隆盛抬頭看了看‘陰’雨綿綿的天空,微笑著說道。
“大將軍說的是。”林逸青想了一想,點了點頭。
的確,經熊本城一戰后,政fu軍雖然得勝,但也死傷慘重,而且經過連日戰斗,疲憊不堪,想要追擊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在這種‘陰’雨天氣里。
但林逸青已經習慣了,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
此時此刻,他一如既往的十︾,m.分冷靜,和將士們一同沐浴在那自然的灌木叢樹葉片上垂落的雨滴聲里。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冷靜是尤其難得的,是一名真正的軍人戰士優秀素質的表現。
而現在,全軍將士無疑都很冷靜,全都具備了這種素質。
這種冷靜的決擇,是給所有人帶來安全的保障。
可能是上天在照顧他們這些為了崇高的理想和事業而奮斗不息的人們,不多時,大雨便停止了。
夕陽終于沉下了山頭。遠處突兀的連峰暗淡了下去。天邊最后一抹紅霞也消散了。風吹起來。在叢林峰岳的那種黃昏雄奇的凄美之中,暮‘色’蒼茫,光線的黯然也越來越顯得濃郁。這絕嶺上大敵當前的人們,即將迎來大地的又一次黑暗,然后再在漫長的冷夜中小心警惕地等待天明。
“瀚鵬,現在的鹿兒島,可能已經失陷于賊軍之手了。”西鄉隆盛嘆息道,“希望他們不要把我的家鄉毀壞得太厲害。”
“賊軍在熊本是情急無賴。戰我軍不下,是以縱火焚城,”林逸青安慰西鄉隆盛道,“鹿兒島自我軍及宮崎君率軍離去后,已無兵馬,城內皆為安生百姓,賊軍前去,未必能有抵抗之力,是以當不至被毀。或許賊軍未及趕至,亦未可知。”
“希望如你所言。”西鄉隆盛嘆道。“我現在沒有別的愿望,只盼著能回到家鄉。再欣賞一次家鄉的美景,則死而無憾了。”
“大將軍勿憂,若賊軍占了鹿兒島,我定當率軍一戰奪回。”林逸青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一直做得很好!”西鄉隆盛看著林逸青,開心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早了,先睡吧!”
林逸青點了點頭,西鄉隆盛起身回到帳篷之中,林逸青則仍在嶺上,和衣睡下。
果真如同西鄉隆盛判斷的那樣,這一夜平安無事,盡管薩摩軍仍然保持著戒備,但直到天明,并未發現絲毫敵軍的蹤影。
天明全軍用過早飯之后,林逸青便下令起行,以急行軍的方式走山路直奔鹿兒島而去。
當薩摩軍來到距鹿兒島城不遠的地方時,林逸青下令全軍止步,就地結營休整,然后派出了佐藤英彥為首的偵察隊,前往鹿兒島查探。
不多時,佐藤英彥便帶回了消息,鹿兒島此時確實已經被政fu軍占據了。
原來在宮崎八郎回鄉募兵,北上支援熊本后,薩摩軍因為全軍出動,鹿兒島實際上變成了空城一座。山縣有朋在得政fu命令率軍支援圍攻熊本的野津道貫后,為了抄襲薩摩軍的后方,派黑木為楨大佐率軍3000繞道間行,直撲鹿兒島,黑木為楨率軍到達鹿兒島,隨即發出告示,要求縣民不得支持薩摩軍,各安其業。由于擔心鹿兒島不穩,日本海軍中將川村純義又派別動第一旅團一部在海軍軍艦的掩護下進入鹿兒島。這樣在鹿兒島的政fu軍共有7000人。
此時薩摩軍兵力主要是林逸青奇兵隊一部200人,宮崎八郎所部4000人,桐野利秋本部護衛西鄉隆盛的兵力1000余人,總計5200余人。
事實上,熊本之戰中,薩摩軍33000人傷亡近20000余人,余部13000余人城破后成功撤出,其中,由野村忍介和池上四郎及西鄉小兵衛所部加上村田新八的炮兵8000余人均得以從西‘門’撤離,到達海岸處的炮臺陣地,阻滯追兵的同時,掩護軍民上船渡海撤往長崎,而為了給這支部隊作掩護,西鄉隆盛和桐野利秋、林逸青等人一道率軍5000余人從南‘門’突出,向南進入鹿兒島縣境內,在‘激’烈的突圍戰斗中,共計損失了3000余人,才得以成功和前來接應的宮崎八郎所部會合。
在得知鹿兒島失陷后,薩摩軍諸將全都一驚。
“終于又看到家鄉了!”西鄉隆盛得知消息后倒是了不在意,他登高遠望,看著硝煙還未散盡的鹿兒島縣城,欣慰的說道。
林逸青看著西鄉隆盛,等待著他下達作戰的命令,但不料西鄉隆盛卻將身上的大將軍服脫了下來,命‘侍’從給他換上了武士的戰服。
“大將軍,您這是…”桐野利秋不解的看著西鄉隆盛。
西鄉隆盛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將這件他平時甚為珍惜的大將軍服掛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然后取過火把,將這件軍服點燃了。
看到西鄉隆盛焚毀大將軍服的動作,幾位薩摩軍大將都哭了起來。
“全日本唯一的一件大將軍服,就這樣沒有了!…”有人悲痛的哭道。
“諸事瓦解,豈有后用?付之灰燼。掃我塵垢。”西鄉隆盛微笑道。
西鄉隆盛說著。翻身上了戰馬。拔出了腰間長刀,指了指鹿兒島縣城,“今日與眾位相期一死,能死于故鄉之土,何其幸也!”他說著,便縱馬沖了出去。
西鄉隆盛的動作就是作戰的命令,執旗武士猛然揮動大旗,騎馬跟了上去。接著桐野利秋、別府晉介、宮崎八郎等薩摩軍大將也齊聲怒吼,拔出戰刀,縱馬沖了出去。緊隨著他們,薩摩武士們發出了震天的吼聲,各舉刀槍,‘潮’水般的向前沖去。
政fu軍發現了薩摩軍的動作,隨著隆隆的炮聲,一顆接一顆的炮彈‘射’了過來。
濃煙滾滾,沖天火光照耀著即將黑暗的大地。在一陣陣的大地顫抖中,所有人行動如風。都在用盡全力向前狂奔!直白的說,那是沖鋒。盡管敵人的數目要比本軍多得多。但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畏縮。
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硝煙,熊熊燃燒的火焰,爆炸的硝煙。
火光熾熱,硝煙嗆人。
“沖啊!不要掉隊!大家跟上大將軍,一起沖啊!”軍官們一遍又一遍地嘶聲狂喊著,可是大家根本聽不到什么。數千人在濃煙中幾乎是擠在一起,大家全憑著本能,高一腳低一腳的跑著。沒有人停下落后,除非是被彈片擊中倒下。
在狂奔中,顫抖的大地,強烈的沖擊‘波’和滾滾熱‘浪’幾乎是將大家顛來倒去。每一個人憑借著慣‘性’使然將身子在火光硝煙中左轉右拐,憑著本能對危險靈活趨避。戰術動作在不自覺中達到了空前的完美,那是力與速度的組合,觸‘摸’在硝煙火光之中。
速度,速度!沒有超強的體力和速度就沒有生命的保障!眼下唯一的選擇似乎只有用人的體力極限來跟子彈賽跑,來跟攻擊的敵人打來的炮彈賽跑。
不時間有槍彈從身邊劃過,不時間有炮彈在身邊爆炸。此時薩摩軍的炮兵用僅存的4‘門’75毫米克虜伯大炮開火了,沖,沖,沖,跟著自家炮兵們用炮彈炸開出來的血路往前飛跑,每個人都將奔跑的力量發揮到了極限。火光和硝煙中,只見無數人影兒在閃動跳躍!
敵人反應可以說非常快了,當天就已經調集了大量的部隊,布下層層羅網,務求一戰薩摩武士們全殲在鹿兒島縣境內。但倉促之下,他們的攻擊炮火顯得很是凌‘亂’,在這樣的有利態勢下,通過自己炮兵的幫助,薩摩軍進攻的速度很快。但是代價相當大,到目前為止已經犧牲了好多人,受傷的也很多。更有一個殘酷的現實擺在所有人面前,體力的透支讓每個人幾乎要虛脫。
可是速度一定得要保持,不能慢下來,因為一慢下來,就意味著敵人的炮彈可能落在頭上,敵人的子彈可能擊中身體。狂奔沖鋒中,薩摩武士們骯臟的臉上,分不清那是汗水還是雨水,和著煙塵、泥漿,只有眼珠子還是本‘色’,在骨碌碌的轉動。每個人都沉默著,只在跌倒或者是遇敵時才斬釘截鐵的高聲大吼,人在死亡面前的恐懼表現得沒有一點遺漏,且極其悲壯嚴肅。
林逸青沖到了一個地方,身邊的炮火太厲害,分不清哪是哪的。視線也不好,空氣幾乎全是硝煙塵霧,讓人憋悶窒息。而每一個能動的人都在竭盡全力往前沖,不能慢,慢了一步,說不定就會被敵人的炮火炸個粉身碎骨。敵軍在不斷的調整著炮火,追趕著他們,而薩摩軍的炮火則在前面開路以外,還阻擊著他們的敵人。
林逸青在模糊的光線中,感覺到自己是在不停地跳躍過一個個彈坑。身邊太多的人,看不清都是誰誰誰。這樣不停的跑著跑著,身邊好多人像是跌倒了,他沒有注意到他們有沒有再爬起來。有一次他曾想過要試著停下來看看,可是后面的人一下子就趕上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每個人都在全力的吼叫著奔跑,每個人都毫不吝惜最后的一點體力。
林逸青感覺到了疲倦,在濃烈的硝煙和黯淡的光線中,他是不自覺的憑借這作戰的本能跟著大家才沒有掉隊。雖然這樣劇烈的運動在濃烈的硝煙中不大能呼吸,但是每個人都迸發出了巨大的潛能,倒下了后爬起來。再倒下了后再爬起來。一直是跟著炮兵在前方打出來的通行線狂奔。沒有人不跌倒過。也沒有人顧惜得了身上的傷痛。
他知道所有人也都在承受著體力的極限,在極度的緊張中,沒有人感覺到絲毫的輕松。拿著刀槍,大家飛身狂奔,那強弩之末的氣勢卻也直如出籠的餓虎猛撲羔羊。此是情非得已,每個人幾乎要累倒吐血。可那前面西鄉隆盛的大旗,在引領著所有人的去向,必須得要跟著。
又到了一個地方。敵人的子彈從兩邊的陣地上像雨點一般潑灑下來。沒法照看到身邊的人,林逸青不再被跌倒的人分神,猶豫思救,而是跟著大家向前奔跑。
“快快快!沖啊!”一位軍官和一些體力相對較好的武士在對身邊的人一遍又一遍的高聲大喊。
“快沖!快,快!”
“大家不要停下,大將軍在前面!往前去!沖啊!”
然而林逸青幾乎不能再跑了!他臉上被炮彈爆炸的火光燒灼的傷口在劇烈的運動中疼痛得很厲害,引起頭暈眼‘花’。可是唯一的活路在前方,在前方不遠的滾滾硝煙中。漸漸地他落后了一點。因為連日作戰的疲倦,加上他的負重要比一般人大,這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
這是在哪里?在死亡地獄嗎?!
前進!
前進!
再前進!
真正的軍人,在生死絕地中是絕不退縮的!
跳躍過一道土坎后。林逸青眼前一‘花’,終于跌倒了。嚴格地說他是沒能越過那道坎,腳下一軟,跌落下來。下面是一個溝,濃煙中,他感覺到那里還有一個人,可能先他一步到達,走不動了,蜷伏在那里喘息,或者是想留下來,等待時機,再不然就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林逸青跌落進去了后,努力用槍拄著地,搖擺著頭想要爬起來。他喘息著,帶動得整個上身一上一下的抖動。眼下呼吸的要求勝過了爬起來的‘欲’望,喘息中他感覺到兩邊的人在溝坎上紛紛跳躍,一閃而過。
劇烈的爆炸持續地在身邊響著,砸落下泥土和石塊。一顆炮彈在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爆炸了,火光中,有好些跑動著的敵人,身上竟然帶著火苗。
一顆炮彈落在右邊的石頭后面爆炸了,騰起的濃煙遮掩住了剛才能看得到的那些火光。這里不安全,薩摩軍的炮兵打得很好,但他們的火力比起敵人來弱得多,是以很快便受到了壓制。不時有人出現在左右兩邊開槍‘射’擊,不斷爆炸的炮彈,橫飛的子彈,對大家都是致命的威脅。
就在林逸青半跪著努力地爬起來想要要站直身的時候,身邊好多人又都過去了。他回頭去看,不好,身后一個自己人的身影都已不在。這么說,只有他跟在溝里的這個戰士留在了最危險的地方。
他現在有些后悔,來到這個時代,受現代思維的影響,有些輕視騎兵的作用了。
不過這也沒什么,如果他能夠活下來,這個教訓,他在以后是會吸取的。
身邊那個自己人一直都沒有動靜,靜悄悄的。他貓著腰過去拉他,感覺到他的手臂很松動,很輕便,沒有重量。再一拉,他明顯感覺得到那手臂脫離了肩頭,順著過來了。他跟過去一步,半跪在滿是暗紅血液的地上,一探他鼻息,早已冰涼,沒有一絲任何的熱氣。
他立刻從他的尸體上取下了一個子彈盒和兩枚雷炎彈。剛將雷炎彈裝進彈袋,還沒拿起槍來,好幾名敵軍沖過來了,速度相當快,一個家伙從他的旁邊一縱身躍過。
來不及判斷猶豫,他立刻拿起槍,跪在地上起手向著前面煙霧中模糊的人影打了兩槍,將對方擊倒。
林逸青正要起來離開這里,突然一顆炮彈向他這里飛來,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憑著本能,他飛快地臥倒在那名死去的薩摩武士的身邊。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頭腦里嗡的一聲,耳邊響著回旋的轟隆聲音。
尤其是耳朵里邊特別疼痛,像是被東西猛力撐開了一般,痛得人惡心犯暈。他知道自己前兩天受傷的那半邊臉上那只耳朵里鼓膜再一次受到了特別考驗。他翻過身來,向著土坎上出現的追趕過來的敵軍身影打出了一槍,將之放翻,又向后面一點的一個在他這里看過去只‘露’出半截身子的好幾個家伙打了好幾槍,將對方一一‘射’倒。
“老師!老師!你在哪里?”頭上有人在大喊。
此時的林逸青,已經根本聽不到別人的喊聲了。
有人從后面躍過溝坎沖過去了,他看到那是高木淳一的高大的身影,他端著一支步槍,邊跑邊開著火往前躍進。
林逸青爬了起來,必須得要讓回來尋找自己的人看到自己,不然他們這些人就危險了。他站起來,同時大喊了一聲:“我在這里!”
ps:青年學生進入某銷售組織,經過三個月的洗腦之后,整個組織都加入了她的微商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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