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爭論

　　“貿然將實驗的能量等級調高到8Tev太危險了！LHC才剛剛經歷第一次實驗！功能尚未得到檢驗，如果出問題怎么辦？”

　　“我覺得這次的實驗可以從4Tev開始，然后再慢慢升高到5Tev，如果到那時候還沒有發現希格斯玻色子，我們再考慮把能量級別調高到8Tev。”

　　“我也傾向于逐漸增加能量等級的做法！畢竟LHC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檢測希格斯玻色子！還有許多項目等著使用LHC！”

　　負責制定實驗方案的團隊會議室里，爭論不斷，有直接質疑呂丘建8Tev能量級別的來歷的！有和稀泥的，就是沒有多少果斷支持呂丘建所提出的方案的。

　　對于自己遭遇的懷疑和不屑，呂丘建早有預料！看資歷這種事情不僅僅存在于國內，在NBA新秀要給老球員拎包、買外賣！在拜仁慕尼黑的更衣室里，卡恩這樣的老球員明顯比施魏因施泰格等新秀的話語權要大！

　　更何況實驗物理學是一個非常講究經驗的領域，在理論物理界，或許還存在著愛因斯坦、德布羅意這樣年紀輕輕就做出偉大成就的科學家，但是在實驗物理領域，像呂丘建這個年級的家伙，絕大多數都只能幫著進行下數據分析、設備維護等底層的工作。想要參與到實驗方案的決策之中，除非你是該實驗室的核心贊助人。

　　可CERN的資金來源于各會員國，呂丘建又不是德國、法國這些資金主要提供方的代表，人家憑什么輕易就接受他的意見？

　　如果不是他之前在數據分析領域做出的卓越貢獻，以及和埃文斯的那場賭局，他都根本沒有資格加入到這場討論之中。

　　“雖然發現希格斯玻色子不是LHC唯一的目的！但它卻是目前最為人們所期待的發現！”呂丘建似乎并未受到現場氛圍的影響，依舊用緩和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意見，“如果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那么各成員國還會像現在一樣大力支持嗎？他們會不會考慮重新審核CERN的經費預算？會不會考慮縮減投資？甚至他們會不會重新調整CERN的人員構成？”

　　科學實驗的確不是每次都可能出結果，但大筆大筆的投資砸下來，卻始終見不到一點成績，CERN的高層也會感到壓力吧？在壓力之下調整某些人的職位似乎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呂丘建將殘酷的事實擺到了他們的面前。會議室里的爭吵聲慢慢的消失了，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設備、最好的合作伙伴、最充裕的資金，只要是想在科學界有所發展的人士，都舍不得離開這里；如果真的像呂丘建所說的那樣長期做不出成績。等到人員調整的時候，自己現在所說的話會不會成為人員調整的依據呢？

　　埃文斯揉了揉太陽穴，在呂丘建離開的這幾天，他和幾個核心人員已經經歷了多次交流，他們還是傾向于逐漸提升能量級別的方案。他本來也是持這種想法。但一想起呂丘建和他打賭時那篤定的神情，一時間有有些猶豫了！

　　如果按照現有的計劃，將能量等級提升到8Tev恐怕要到一年之后了！長達一年的時間做不出成果，那么自己還會安安穩穩的坐在這里么？

　　埃文斯進入CERN已經超過三十年，接過建造LHC的工作也有十多年之久，耗費了半生心血總算看到LHC完美的呈現在所有高能物理工作者的面前；現在對他來說只要LHC能夠發現希格斯玻色子，即使自己沒資格獲得諾貝爾獎，但已經足以算作功成名就了！

　　如果在他黯然離開這個崗位之后，有其他人主導實驗發現希格斯玻色子，恐怕他后悔的能把CERN上個月送給他的LHC模型生吞了。

　　“埃文斯博士！LHC的所有建造工作都是在您的見證下完成！以您的觀點來看。LHC是否可以完成8Tev的實驗？”呂丘建見他半晌不語，忍不住開口問道。

　　“絕對沒有問題！”埃文斯斬釘截鐵的回答，誠然LHC在建造的過程中麻煩不斷，在十多年的建設期中，多次出現過不可控狀況，比如之前起重機突然掉落導致三名工作人員不幸回歸了上帝的懷抱，比如在即將完工時發生的液氮泄漏，花費了五千多萬美元才彌補上這個失誤，比如說......

　　但是埃文斯對LHC的信心從未動搖，上次3.5Tev的試驗過程中。LHC的順暢運行也證明了這一點；在這次試驗中LHC的功能表現的非常穩定，除了沒有找到希格斯玻色子之外，一切都令人滿意；當然如果法國和瑞士的代表不在自己面前嘟囔電力耗費的事情就跟好了！

　　按照LHC的設計要求，對撞實驗的能量級別甚至能達到13Tev乃至14Tev。后期如果需要的話，還可以通過設備升級繼續提高能量級別；可以說呂丘建所提出的8Tev能量級別的實驗LHC絕對可以高標準的完成。

　　可惜呂丘建畢竟還是太過年輕了啊！埃文斯忍不住嘆氣，就算他是LHC項目的直接負責人，可下面的人都反對呂丘建的方案的話，他也不好貿然表示對呂丘建的支持。

　　歸根結底，CERN還是一個多國合作項目。他手下的人員分別來自各個成員國，管理相對來說要更加困難一些。

　　“今天的討論就到這里吧！大家回去早考慮考慮，明天我們繼續討論！”埃文斯博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的使出了拖字訣。

　　嘩啦嘩啦的桌椅挪動聲過后，那些參加會議的項目組成員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會議室，這里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呂，你還不走么？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要錯過晚餐了！我走遍了世界各地的對撞機中心，目前還沒有發現比CERN更好的廚師！”埃文斯努力的讓自己顯得輕松。

　　他說的的確是事實，CERN的伙食質量在高能物理屆的名氣幾乎不在LHC之下！可現在呂丘建有哪有心思品味這些呢？

　　如果不在諾貝爾獎提名截止之前發現希格斯玻色子，那么希格斯就沒辦法在今年獲獎，自己積累聲望的時間又要往后延遲，這對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