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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神京在望

夢想島中文    醉迷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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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付鼐…停船靠岸。”

  賈環面無表情道。

  看著付鼐身上的那一身白孝,賈環心中差不多也就猜到出了何事。

  不止是他,連韓家三兄弟心里大概也都有了譜。

  玄真觀的那位,到底把自己給造死了…

  福船緩緩靠岸,付鼐一臉滄桑的上了船,一身白孝已經成了灰色,風塵仆仆。

  看到賈環后,付鼐跪倒在地,行大禮,而后沉聲道:“三爺,本月初九,老爺在玄真觀內升仙。

  大奶奶吩咐人將那群道士都鎖了,交由順天府衙門看管,然后就讓奴才前來揚州給三爺報喪。

  去了揚州府后,奴才才得知…”

  “行了,什么毛病,還奴才個沒完了,起來說人話。”

  賈環聽著這奴才來奴才去的話只覺得反胃,不耐煩道。

  付鼐呵呵一笑,起身后跟韓家三兄弟點點頭,而后對賈環道:“三爺,老爺終于死了。”

  “嘎!”

  一旁的劉舵聞言,差點沒把他剩下的那顆眼睛給瞪爆掉。

  嘛玩意兒?

  終于死了…

  “知道了…家里怎么樣?”

  賈環輕描淡寫的略過賈敬之死,問道。

  一旁韓大微微嘆息了聲,而后轉身離去。

  付鼐瞥了眼,而后對賈環道:“家里一切都好,里頭由大奶奶掌總,外頭由李萬機大管家管著。

  鎮國公府的牛小伯爺,奮武侯府的溫小伯爺還有武威侯府的秦小侯爺都來過幾次,讓李管家有事就派人去告訴他們。我出門時,三位爺正好趕到寧國府。

  西邊兒的也都還好,臨出府時,西邊兒里面的婆子替四小姐送了一個小包袱出來,讓我捎給三爺。”

  說著,付鼐從身后解下一個行囊,打開后。從里面取出一素花兒小布包,遞給了賈環。

  賈環接過布包后,沒有急著打開,身后韓大又從船艙走出。手里多了件白布麻衣,這是大孝之服。

  此刻賈環身上雖然也是白衣,可卻只是細棉帛衣,只腰間扎了條粗布白條,算是給林如海帶的小孝。

  因為那時賈敬并未死。家中有尊長在世,他也不好穿大孝服。

  但現在賈敬死了,賈環作為賈敬的承嗣人,再穿一身細棉帛衣,傳出去就會被人說嘴了。

  他雖不在乎這些,但作為兄長,韓大不能不替他考慮這些。

  韓讓接過賈環手中的小布包,讓他換上了孝服。

  賈環換好后,看著付鼐一臉的疲憊,道:“趕那么急作甚?再趕也趕不上老頭子的出殯。關中下了大雪。你就這么騎馬出來的?”

  付鼐呵呵一笑,道:“西府二老爺說,雖然三爺您趕不回去,但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少,所以我想早點趕到才好。

  都中下的雪還行,官道上每天車馬人踩壓不停,雖然不大好走,不過好歹還沒封路,控馬技藝高一點的話就沒甚問題。”

  賈環點頭笑了笑,回頭對聞訊趕來的納蘭森若道:“你去領著付鼐到二樓挑間客房。讓人準備一些熱水,讓他洗個熱水澡。再備一些肉食…”

  付鼐聞言,神色動容,連忙道:“不用不用。勞煩三爺操心了,只是府上正在熱孝中,哪里敢吃肉!”

  賈環瞪了他一眼,道:“哪那么多廢話?這些規矩等回去再守吧。行了,去吧。”

  付鼐無法,見賈環臉色不是很好。就跟著納蘭森若下去了。

  一旁的劉舵也不敢多聽高層談話,帶著滿腦子的漿糊悄悄退下了。

  心中無聲的腹誹感嘆著:難怪都說豪門無情,果然是無情啊。

  “環哥兒,等到了蘇州,將林大人安葬后,咱們就趕緊啟程回京吧。在外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對你的名聲不好。沒事時倒也罷了,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甚至還會有御史拿這事聒噪。”

  待外人離去后,韓大沉聲道。

  韓讓和韓三也點頭稱是。

  賈環“嗯”了聲,道:“就按大哥說的辦,我們…”

  忽地,賈環頓住了口,猛然回首,望向岸邊。

  福船已經緩緩行駛在河中心的航道上,然而在河岸邊的一處坡地上,不知何時,一道清影孑然而立。

  明若初雪,清麗無雙。

  雖然間隔著漫天飛雪,但兩人的目光似乎卻能毫無阻礙的相融于一。

  只一眼,就癡癡的對望在了一起。

  這一眼,千山暮雪。

  這一眼,月滿攔江。

  蘇州之行,波瀾不驚。

  雖然林氏族人對賈環甚至對林黛玉都不怎么抱有好感,尤其是在揚州被賈環打折骨頭趕回蘇州的那一房林家人,心中深恨賈環。

  可他們的仇恨大概永遠都只能埋在心里,甚至在見到賈環的時候,還不得不賠著笑臉。

  因為賈環身邊不僅有蘇州府的知府大老爺相陪,還有林家大本營所在地,吳縣的縣太爺。

  而這兩位足以掌控林家生死的父母官老爺,在陪同賈環走路時,都只能落后賈環半步而行…

  在這種情況下,林家人只要沒有嗑腦殘片,就絕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所以,在林如海下葬祖墳三日后,賈環攜帶著林黛玉,啟程回京。

  “環兒,你都看了很多遍了,怎地還看不夠?”

  林黛玉穿著一身白孝,杏眼微微紅腫,但情緒看起來已經恢復了過來。

  福船三樓賈環的房間內,她嗔視著賈環道。

  賈環亦是一身白孝,懶散的躺在榻上,頭下枕著被子和枕頭,手里卻捧著一副畫布,嘴角含笑的細細欣賞著。

  不大的一張畫布上,卻畫著一副夜空圖。

  夜空下方,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兒,院子里,一個不大的男孩子,抱著一個更小些的小女孩兒。

  兩人的嘴巴都畫的大大的。笑的很燦爛。

  畫布的右上角,還有一行眉批,娟秀的小字寫道: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三哥。天上的眼睛眨啊眨。三哥的心兒魯冰花…

  “嘿嘿嘿!”

  賈環居然無視了林美人的嬌嗔,自得自樂的發出了一陣傻笑聲。

  “環兒!!”

  林黛玉薄怒起來,跺腳叫道。

  “啊…啊?喲,林姐姐!咦,林姐姐。你發現沒?咱倆穿的像是情侶裝耶…”

  賈環看了看林黛玉身上的白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叫道。

  林黛玉聞言,一張俏臉氣的通紅,左右瞧了瞧,在榻邊兒上發現了一根野鴨子毛撣子,她摘下撣子后,抄在手里,而后就朝在那里哈哈大笑的賈環身上招呼去。

  “我讓你情侶裝,我讓你情侶裝…”

  “哈哈哈!”

  “哎呀。你干什么,你…唔!”

  紫鵑進房時,感覺氣氛有些怪怪的。

  賈環不停的扇呼著耳朵,耳朵…紅的跟猴兒耳朵一般,神色一臉的憤懣委屈。

  不過紫鵑還是能從他偽裝的眼神里,發現一絲竊喜…

  而林黛玉,則是俏臉緋紅,雙眼水汪汪的坐在一旁,嗔視著賈老三。

  但是眼中的情意,卻是連作為旁觀者的紫鵑。都能感到綿綿如玉。

  看看賈老三這個鱉孫彎起的嘴角吧,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

  一定是他方才又欺負姑娘了!

  念及此,再一想到之前在賈環房中看到的那幾張紙,紫鵑就覺得心中之火在往上躥。

  可是躥到了嗓子眼兒。這火又熄滅了。

  那件事,畢竟與賈環無相干。

  而且,且不說如今的林黛玉多么喜歡賈環,只單考慮她如今的處境,除了賈環以外,她還能依靠得了誰呢?

  在榮國府里。王夫人不喜歡林黛玉的娘親賈敏,也牽連著不喜歡林黛玉,幾乎是禿子頭上的虱子,無人不知的。

  大家只是忌于賈母尚在,不好明說罷了。

  如今雖有賈母呵護著,但相比于林黛玉,賈母心中其實更看重賈寶玉。

  而且賈母如今年歲愈發大了,還能再活幾年都不曉得。

  一旦賈母去后,林黛玉該怎么辦?

  罷了,罷了,只要他能待姑娘好,這個秘密就當我從來沒看過吧。

  紫鵑心里暗嘆道。

  “呀!”

  回過神來,紫鵑就被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張臉給嚇了一跳,她拍著胸脯,大口呼吸著,看著賈環嗔怒道:“三爺,你做什么?”

  賈環眨著眼睛,道:“我還想問你做什么呢?雖然都說,要想俏,一身孝。

  三爺我也能理解你的愛美之心,可你也總該懂得凡事要適可而止才是。

  你就睜著一雙眼睛巴巴兒的仰慕著我,我也會害羞的好不好,你太過分了!”

  “呸!”

  紫鵑氣的一張不算俊俏的臉漲的通紅,尤其是在看到一旁林黛玉非但不幫她,居然還笑的“咯咯”的時,就愈發惱了。

  “行了行了,別害羞了,瞧你臉都紅成什么樣了?我不是都已經說了嘛,這愛美之人人皆有之,我不怪你就是了。

  只是有一點你一定要注意,要記得保密,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不然的話,我…呃…”

  賈環自吹自擂還未說完,嘴角就被一只纖白瘦手給揪住了,還往一邊扯了扯。

  林黛玉眼中滿是笑意,嘲笑道:“這臉皮愈發雄厚了,還要保密?就你這張黑臉,誰稀罕!”

  賈環洋洋自得道:“林噘噘啊!”

  雖然因為被扯著嘴角說話含糊不清,可林黛玉還是聽出了他在說她。

  頓時不屑的啐了口,松開手道:“誰稀罕你了?”

  賈環可能腦子燒壞了,口不擇言道:“不稀罕,那你剛才還親…唔!”

  林黛玉俏臉紅的如同滴血一般,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賈環的臭嘴,一只手拼命使勁在他身上亂敲,口齒不清道:“讓你再說瘋話,讓你沒腦子,讓你再混說…”

  賈環可能也反應過來剛才的話不對,緊閉著眼睛,一臉悲壯的站在那兒,任打任罵!

  林黛玉打了一會兒后,可能覺得這般動作有些不妥,太過激了,會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才有些重的喘息著氣,捋了捋耳際凌亂的發梢,轉過頭若無其事的對凌亂在風中的紫鵑道:“回房去把牌取來,咱們一起斗刁民!”

  紫鵑聞言后眨巴了下眼睛,而后木然轉身離開,耳際暈紅…

  等紫鵑身影剛消失在屋內,房門關上后,林黛玉一雙小手又雨點般落到了賈環身上。

  “叫你亂說…”

  “叫你發昏…”

  “叫你口不擇言…”

  “叫你…唔!”

  林黛玉的手在賈環身上敲的越來越無力,而后雙肩垂下,一雙纖白小手自然的搭在了賈環的腰間,最后,輕輕的環抱了起來…

  由于是冬日行舟,又要時時規避河道上的大塊冰凌。

  所以賈環等人從都中下揚州時只用了十來天,可返程,卻足足用了一個整月。

  這一個月的時間,眾人倒也沒有荒廢。

  有烏遠這個武宗級的大高手在,賈環等人怎會不知道好好利用一番。

  每日,賈環都會與韓家三兄弟輪番實戰,而后接受烏遠的指點。

  韓家三兄弟的定軍倒也罷了,烏遠只是輕輕的點點頭,說了聲不錯。

  可賈環所習的《苦竹身法》和《白蓮金身經》,卻讓烏遠都側目不已。

  更驚奇的是,其中更讓烏遠刮目相看一籌的,居然不是《白蓮金身經》,而是《苦竹身法》。

  賈環并未藏著掖著,見眾人感興趣,便將《苦竹身法》的口訣講了出來,甚至將天涯貢獻出的《五行之道》中關于隱匿追蹤的法子也一并說出。

  只可惜,無論是烏遠還是韓家三兄弟,都聽的滿頭霧水,完全無法理解賈環口中的“等差數列”、“等比數列”以及“微積分”和武功身法有什么關系。

  不過,對于身法的效果,眾人卻紛紛贊不絕口。

  用烏遠的話來說,此功法雖然深奧玄澀,難以理解,但若能練到深處,其威力甚至可近于傳說中的玄門之術。

  賈環聞言卻是苦笑不已,他只練了個皮毛,就已經用到了微積分推演。

  再往下練,他前世在大學學到的那點大數知識,完全不夠用。

  而且多深才算深?

  每當賈環在推演上前進了一點,就會發現前方的空白更大更廣闊。

  完全看不到盡頭。

  所以,他索性也就不心急了,一點點的推演練習就好。

  然而,只憑借那么一點點成績,若是不用兵器的話,再配合《白蓮金身經》的鍛體效果,賈環已經能夠單獨扛著韓家三兄弟的圍攻了。

  而經過了揚州之役,在圍殺過一個六品高手和一個超品武宗后,賈環和韓家三兄弟對“勁”的感悟深刻了許多,又經烏遠幾番隱晦點撥后,四人先后都突破到了五品高手的境界。

  可以說,是這一次揚州之行最大的收獲。

  而前方,神京城已然遙遙在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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