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米粉店迅猛的發展速度卻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剛答應加盟的那一天,王勃就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場“蛇吞象”的戲碼,成功“并購”了隔壁的“紅紅中餐館”。
加入曾嫂米粉一個月不到,“曾嫂米粉”旗艦店的裝修工作正式啟動。最初她以為只是小打小鬧一番,卻不想這家伙一到成市就拉著她朝麥當勞和肯德基跑,直言不諱的說“曾嫂米粉”的裝修水準,將直接向這兩巨頭看齊,他將親自打造中國的中式快餐!
而后的跟名典的合作,到建材市場買材料,裝修工的進場,看著原來破破爛爛的中餐館在自己的見證下一天一個樣,到現在變成了一個每天都能引來無數路人駐足觀看的“成品”,一個不下于麥當勞和肯德基的營業場所,此時的田芯,真的是感慨萬千,感覺就像跟做夢差不多。
“端盤子”和“坐椅子”雖然不一樣,但“端盤子”也要看給誰端,在什么地方端。要是能在成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給麥當勞和肯德基端盤子,大概沒人會認為那是一個下賤的工作,反而自豪,認為有格調,上檔次,洋氣無比的人會大有人在。
現在的田芯,便感受到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她覺得,能夠在這樣的一個在四方前所未見,絕無僅有,可以媲美麥當勞和肯德基的場所上班,哪怕僅僅是當一個普通的營業員,她也不會認為是丟人的一件事了。
既然如此,田芯就準備過兩天放假的時候回趟西云鎮,向父母和盤托出自己目前的真實工作。她以前一直欺騙她老漢兒田貴忠跟母親姚淑琴說她在四方一個朋友的公司上班,田貴忠和姚淑琴就一直追問她朋友是誰,公司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他們什么時候抽空去看一下。田芯本來就是編的,哪里答得出來,只好支支吾吾的亂說了個名字胡混過去。
現在眼見旗艦店裝修完畢,就差收銀機和桌子板凳,田芯也就不擔心告訴父母她具體的工作地點。如果父母還有那閑心想參觀參觀,她倒是很樂意讓二老進來“開開洋葷”的。
可是現在聽王勃說旗艦店一時半會兒還開不了業,沒錢買收銀機和桌子板凳,田芯便有些傻眼。她雖然只是一個員工,但卻不是一個普通的員工。這旗艦店的前前后后的整個裝修,她全都參與了一遍。如果說要在米粉店找一個對旗艦店最熟悉,最有感情的人,除了王勃本人,則非他莫屬,連王勃的父母都沒她對旗艦店上心。
“旗艦店只是‘曾嫂米粉’的一小步,卻是我們所有人的一大步。”這話是王勃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其他人都不太在意,但跟著王勃去了趟成市,親眼目睹了他三下五除二的將在她眼里困難無比的一件件大小事情有條不紊,信手拈來的一一搞定的田芯,卻是深信不疑。
田芯對“曾嫂米粉”的未來懷有無比的信心,對王勃本人盡管口頭上愛跟他抬杠,但在內心深處卻對其打心底的佩服,深信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既然如此,何不在其最困難的時候幫他一把?這便是田芯聽說王勃缺錢后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于公,她就在這里上班,米粉店好,她才能好,米粉店發展越快,作為最早跟著王家的一批人,肯定也會水漲船高,受益不少;于私,現在讓這家伙欠自己個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求在他的身上,他還好意思拒絕?
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好啊!
見王勃拒絕了自己的提議,田芯也沒放在心上。因為盡管她知道母親的存折上起碼有兩萬多塊錢,但能否順利的“騙”出來還是一個未知數。一切還是要等錢到手了再說!
“那行吧!我去上個廁所。我還沒在這里上過廁所呢。聽鐘娘說安逸得很,我搞(試)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個安逸法喃!”田芯隨口說道。
TOTO的衛具能不安逸嘛?王勃癟了癟嘴,嘴里卻說道:“同去同去,我也沒在這里窩過尿。先撒把尿試試看是啥子感覺。”
“去死!”田芯直接給了王勃的后背一拳。和王勃越來越熟,特別是上次跟他從省城回來后,面對王勃的各種調戲,田芯便越來越不滿足于過去的“逆來順受”,有時也會主動的反擊。
比如現在!
“哎喲!”王勃摸著后背裝痛,如小媳婦般的委屈道,“人家又沒喊你跟人家一起窩,你窩你的,我窩我的,誰礙著誰啦?”說完之后,在田芯再次揚起拳頭前,先朝“煙斗”那里跑了。
“哈哈哈…”旗艦店的大廳內響起了其余之人的歡笑聲,就差喊“一起窩”了。
今天晚上是王勃的二舅曾凡佑請客吃飯的日子,下班之后,王勃一家連同小舅母鐘曉敏,解英一起開始朝曾凡佑的家中趕。五個人騎了三輛車,王勃的老漢兒載著他媽,鐘曉敏載著解英,王勃自己單獨騎一輛。
到了二舅家的時候,這里已經來了不少的人,他大舅曾凡恕和大舅母晁仲慧,三舅母柳娟,小舅曾凡嵩以及外婆。三舅曾凡夢前段時間去外省打工去了,所以只來了三舅母柳娟。
兩個娘娘和姑爺沒見到,大概是沒請,王勃也不方面問。
“王哥,姐姐和勃兒來了,稀客稀客!還有曉敏,你自己找地方坐哈!”穿著圍裙的二舅母謝明芳還沒等王勃一家人完全走進院子,就興匆匆一臉堆笑的從廚房小跑著前來迎接。
“還在忙哇,明芳?要不要幫忙?”王吉昌朝謝明芳打著招呼,順手將一包雜糖遞給謝明芳“來,給蓮兒買的!”
“哎呀,每次來你們都要買東西,打空手來就行了嘛,還買東西!”謝明芳嘴里說著客氣話,手腳卻是不慢,迅速的從王吉昌手里接過雜糖。
說到買東西,前世的王勃一直對此頗有些“耿耿于懷”。外婆的三個外嫁女兒,他母親曾凡玉,二娘曾凡淘和小娘曾凡繡,每次回娘家,都會大包小包的給外婆和幾個舅舅買東西。因為有四個舅舅,所以同樣一份東西需要買四份,然后單獨再給外婆買一份適合老年人吃的東西。東西的壞好,優劣,則根據各家的經濟條件說話,但總會買,哪怕是一包白砂糖,絕不會出現回娘家打空手的情況。
給外婆買,天經地義,沒什么好說的。
給小舅買,也在情理之中,因為三個姐姐包括她們的兒女每次回娘家,吃住全都在幺兄弟這里。
但是其余三個兄弟,也跟著幺兄弟平白無故的得一份,逢年過節倒也罷了,平時也跟著占便宜得一份,在王勃看來就有些“想不通”,覺得這違背了他心頭的公平原則。
特別是二舅這種十幾二十年,一頓飯都不請自己吃一次,過年錢從不給自己發一毛的,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每次幾個姐妹回娘家,一家大小除了在幺兄弟屋頭吃外,還大包小包的提著三個姐妹送的禮物,連吃帶裹,王勃就有些看不過眼了。
王勃的母親死后,他開始替代他母親履行送禮的人情。盡管看在已逝母親的份上他無法取消掉這個回娘家給舅舅們送禮的傳統,但是從送禮的價值上卻分了好歹,給外婆和小舅送的,總是最好的。
這次回娘家,跟昨天去李桂蘭屋頭吃飯不同,王勃便沒再操送禮的心了——有他母親在也輪不到他來操這份閑心。幾人騎車經過化龍橋的時候,母親說買幾袋雜糖給舅舅們提去時,王勃真想說一聲“媽,你現在在舅舅們眼里都是大款了,你一袋雜糖就把人家給打發了?就不怕人家背后說你是斗腳豬(吝嗇鬼)?”不過基于“前世憤懣”的心理王勃并未開腔,只是提醒母親該給外婆買一袋老年奶粉給老年人補補鈣。幺舅雖然也只能得到一袋雜糖,但是外婆跟著幺舅,給外婆買就相當于給小舅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