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們等?”計星爵說道。
“不錯,賀羽仙雖然沒有后續無力的跡象,但我可以料定,他無法持久。”葉信點了點頭:“很久之前,我是率軍出征的統領,而統領的責任便是觀察、分析敵軍的所有動向、意圖,針對敵軍的弱處著手,其實現在和作戰沒什么區別,既然已經知道了賀羽仙的弱點,那就要讓他不舒服。”
葉信看事情的角度與其他人總會不一樣,譬如說兩軍對峙時敵方突然出現了新的利器,如何破解這種沒見過的利器是將軍們的事,而葉信卻要思考敵人制造這種利器希望在哪方面占據優勢,利器是在這里制造的還是從其他地方運過來的,后者代表著自己的計劃可能被識破,接下來就是決定是該不惜代價的進攻還是立即率軍撤走。
其他修士看到九子神劍,只會想著應該如何破解,而葉信想的會更深一些、更遠一些。
計星爵與丁劍白坐在那里,服用了一顆金丹,隨后開始閉目調息,他們已耗費了一些元力,反正要等,不如盡快讓自己恢復巔峰狀態。
葉信則把自己的神念努力探出充滿驚濤駭浪的爆炸團,掃視著那些天路修士,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剛才被他們三人所傷的中年修士已退到了人群后,他的神色很怪異,臉頰抽搐了一下,隨后吐出一口血,他的血居然是綠色的,接著他的臉色大變,手忙腳亂的掏出幾個小瓷瓶,把小瓷瓶中的丹藥全部吞服下去。
事實上黑空中到處都是鬼十三的生毒,那些天路修士有圣體保護,生毒沒辦法透過圣體侵入到血肉中去,但那中年修士的圣體被葉信三人轟滅,肉身暴露在外,情況就變了。
到這個時候,天路修士們才感覺到不對,紛紛停手,等到煙云消散,才看到冥府神域依然靜靜的懸停在那里,計星爵和丁劍白竟在盤坐入定,顯然他們的攻擊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葉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十幾顆珍珠大小的光球在他身邊縈繞著,葉信探手接住一顆光球,凝視片刻,一指把光球彈得粉碎,光球化作無數道煙氣,彌散開來,幾息的時間,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冥府神域的邊緣在不引人注意的擴展著,差不多擴出數米的面積。
天路修士們大眼瞪小眼,葉信三人是什么意思?斗不過九子神劍?怕了?怕了倒是走啊,他們也就恢復自由了,既不打又不走,這要耗到什么時候?!
賀羽仙神色不變,心中卻是無盡的悸動,他終于明白銀鳶為什么不敢出手了!
神域啊…如果他早知道葉信擁有神域,絕無可能帶著這些明界修士過來找麻煩,正相反,他會想方設法給葉信送來一份厚禮,然后與葉信結交,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把葉信得罪了,那只能分出生死。
時間在不停的流逝著,那些天路修士感到有些尷尬,其中幾個修士也學著計星爵和丁劍白,準備盤坐修煉,彌補自己的損失的元力,可眼睛剛剛閉上,便又驚愕的跳起身,這里可是神夜的戰旗真界,哪里有一絲一毫的元力?
剛才始終處在緊張的自我保護或者是戰斗中,他們無法察覺,現在靜下來才發現,這片黑空正在一點一滴的消磨著他們的元力,就算從此刻開始再不動用元力了,幾天之后,他們的元力恐怕也要消耗殆盡。
冥府中的葉信一直怡然自得,那十幾顆光球都被他打破,亦讓冥府的范圍又膨脹了近百米的面積,葉信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他搖了搖頭:“太少了啊…還有十天,真讓人迫不及待。”
“怎么?十天后有什么?”睜開眼睛的計星爵不解的問道。
“一場曠古絕今的大決戰,然后,你們將看到天路中會多出一位半神。”葉信頓了頓:“至少是半神。”
冥府的面積會多出百余米,是因為剛才那些天路修士的元神已融入到冥府內,不過,只是靠自己親自動手,又能得到多少元神?
就像自己殺豬做烤腸,效率肯定非常低下,等到神庭全面入侵,葉信無疑是闖入了一座大型肉聯加工廠的出貨端,面對著一倉庫一倉庫、堆積如山的烤腸,前者可能會餓死,后者要擔心的就是被撐死了。
以葉信的堅韌心性,他的期望也已到了無法抑制的程度,恨不得馬上就能到神庭大舉進攻的日子。
沉寂了許久的賀羽仙終于明白了葉信的意圖,這是要活活把自己耗死啊…
賀羽仙的眼神在閃爍著,就像曾經的一川仙君一樣,對葉信稍微有些了解后,心中感到驚駭莫名,因為葉信的實力,更因為葉信的狡猾,怎么可能?自從煉化了九子神劍之后,他是第一次動用九子神訣,葉信從什么地方看出他無力為繼的?!
換成天路,賀羽仙都無法長時間馭動九子神劍,此刻在神夜的戰旗真界之內,情況更加糟糕。
但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葉信在短時間應該不會走出神域了,賀羽仙的大腦飛快運轉,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念頭。
接著,賀羽仙示意兩個修士靠近,在他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那兩個修士又掠向其他天路修士,把賀羽仙的話轉告給他人。
賀羽仙的叮囑就在天路修士們的交頭接耳的傳開,葉信看得到,也明白賀羽仙肯定有什么陰謀,只是他完全不在乎,除非有法身親臨,或許能威脅到他的神域,至于賀羽仙,已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下了。
所有的天路修士都變得沉靜了,但他們集體散發出的元力波動卻在不停的暴漲。
片刻,賀羽仙長吸一口氣,定天劍、玄人劍、影魔劍、飛妖劍、荒海劍這五元神劍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波,在黑空留下一道道虹橋,向著那神夜卷去。
與此同時,天路修士們也一窩蜂的沖向了神夜,全力以赴發起攻擊。
賀羽仙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神域,便把目標轉向了神夜,他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只要斬殺神夜,這戰旗真界定會破解,然后他們便能恢復自由身,縱使還是沒辦法除掉葉信,至少可以安全退回到明界中去。
“完了…”銀鳶看到賀羽仙轉而進攻神夜,露出錯愕之色,她沒想到賀羽仙會如此愚蠢:“那個叫神夜的家伙不想插手,是為了讓葉信多一些歷練,我總感覺他在培養葉信,賀羽仙…是在找死啊!”
“你很少有這樣畏懼的時候。”一川仙君輕聲說道。
“我向他出過手,只要他不逼我,我想再不會有第二次了。”銀鳶露出苦笑。
神夜見自己突然間變成了焦點,顯得目瞪口呆,隨后嘆道:“葉信,這就不要怪我了哦…”
其實神夜距離戰團在數千米開外,雖然賀羽仙的攻勢非常突兀,但他有足夠的時間躲避,只是,他并不想躲,因為他也需要歷練,為最后的大收割,他準備了很久很久,越是即將來臨,他越是惶恐,擔心自己準備的還是不夠。
嗡嗡…神夜推出了一面圓鏡,圓鏡以極快的速度膨脹,轉眼變成了一座足有千余米高的鏡墻。
鏡墻映照出了外界的所有,賀羽仙的定天劍、人玄劍、影魔劍、飛妖劍和荒海劍向著鏡墻怒射而去,而鏡面中也有五元神劍迎上來,那些天路修士們的攻擊亦一樣,鏡內與鏡外,是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絕對平衡的世界。
轟轟轟轟轟…天路修士們釋放出的攻擊,包括賀羽仙的五元神劍,都被鏡墻反彈了回去,所有的元力波動都化作亂流,向四下瘋狂迸射。
賀羽仙心中發沉,沒想到對方還擁有如此強橫的法器,阻住了這毀滅天地的集團攻擊,但他并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一邊極力控制翻滾的五元劍,一邊繼續向著鏡墻飛掠。
天路修士們義無反顧的跟在賀羽仙后方,葉信三人的虛空之力讓他們絕望,說打就打,打完就走,讓他們毫無辦法,而傻乎乎躲在那里的神夜便是他們的靶子,正可以用來出口惡氣。
下一刻,神夜收回了自己的法器,在鏡墻消失的剎那,賀羽仙的身形陡然急停,雙目圓睜,他的眼角已經崩裂了,呆呆的看著前方的神夜。
神夜并沒有什么變化,但他身后已幻化出一道足有數百米高的光影,光影居高臨下,俯視著蒼生,就像在看著一群螻蟻。
“法身?半神?怎么可能…”銀鳶再次駭極而呼:“他在十幾天前還僅僅是巔峰之力,怎么可能這樣快…”
“世間萬事皆有因果,銀鳶,你是不是錯過了什么?”一川仙君亦是臉色發白,他之前還以為靠著自己的天勢劍,大有把握強行沖破這戰旗真界,但如果面對的是一尊半神,那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銀鳶突然想到了被羅紋帶進虛空時看到的最后畫面,那半神被禁錮在無計其數的鐵鏈中,鐵鏈似乎在汲取那半神的力量,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