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族修士緩步向著葉信這邊走來,很多修士都不愿與其他人走得太近,本能的要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唯有妖族修士是例外,因為他們屬于肉身成圣,筋骨強悍,擅長肉搏,距離越近對他們越有利,而且還可以造成一種威迫之勢。
那胖子數出了五十顆九轉丹,裝在一個布袋里,接著轉身遞給妖族修士,有了金丹,他顯得很放松了:“五十顆九轉丹在這里了,我們也算兩清了吧?”
其中一個長著陰陽臉的妖族修士探手接過布袋,視線在那胖子手中的匣子上掃過,最后落在了葉信身上,開口說道:“老家伙,既然你這么大方,利息也替他交了吧。”
“什么利息?”那胖子一愣。
“你拖延了三天,讓我們兄弟陪你在這里耗著,總要拿出些好處對不對?”那長著陰陽臉的妖族修士說道。
“你這太欺負人了吧?!”那胖子有些惱了,他畢竟是大圣,念由心生,元力自然隨著運轉,一股強橫的元力波動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傳蕩開來。
“衛金胎,這里可是紫陽城,怎么?你還敢在紫陽城作亂?”那長著陰陽臉的妖族修士冷笑道。
那胖子的臉色陰晴不定,他想拼了,可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手,想忍著,但又感覺這是無法承受的羞辱。
“多少利息?“葉信淡淡說道。
“還是你這老家伙識趣。”那長著陰陽臉的妖族修士看向葉信:“我也不難為你們,拖延一天,算一百顆九轉丹,他一共拖延了三天,你再拿出三百顆九轉金丹,此事就算了結了。”
葉信臉上戴著的面具,有好處,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他沒有戴面具,那些妖族修士應該不敢過來無理取鬧,就算硬著頭皮一定要訛詐葉信,也要保持高度警惕,不可能象現在這樣完全不在意葉信。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元府越廣、元力越強,眼神自然越銳利、越明亮,據說降臨的神祇分身,單單靠著眼神便可以誅滅修士,也是同樣的道理,而葉信的面具把整張臉都蓋住了,在那些妖族修士看來,葉信只是一個雙眼無神的糟老頭子,便把葉信當成了可以隨意欺壓的目標。
“三百顆九轉丹?”葉信嘆了口氣,隨后抬手伸出劍指,輕描淡寫的向著那長著陰陽臉的妖族修士劃去。
無道殺意凝成的刀幕如閃電般斬破那妖族修士的圣體,并把那妖族修士的肉身也一并斬成兩半,刀幕繼續向前,在石板上留下了長長的裂痕,一直斬到了墻壁上,最后把墻壁轟開。
轟…整座酒館都開始劇烈震蕩起來,無數灰塵撲簌簌從上空掉落,這里并沒有法陣守護,幸虧葉信凝聚的是刀幕,如果把無道殺意凝成拳勁,恐怕大殿都要被他轟塌。
那胖子還有剩下的妖族修士們都在呆呆看著迸射的血光,他們見過兇狠的,但葉信這樣一言不合、便肆無忌憚當場下殺手,完全不考慮自己身在何處的,絕對算得上是鳳毛麟角了。
剛才那些妖族修士人多勢眾,又瞧不起胖子的來歷,卻始終在五十顆九轉丹上做糾纏,從沒想過干掉那胖子,奪下納戒,因為他們都有所顧忌。
片刻,那些妖族修士緩過神來,眼中都充滿了仇恨,只是他們沒有向葉信出手,反而一點點向后退去,因為那長著陰陽臉的妖族修士是他們中最強大的,卻被葉信一擊致命,他們自知不大可能是葉信的對手。
幾息的時間,那些妖族修士已退出了酒館,接著外面傳來元力波動,他們在急速向著遠方掠去。
“老哥哥,你瘋了啊?!”那胖子跳起身,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葉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葉信淡淡說道。
“老哥哥,這可不是你家,這里是紫陽城啊!”那胖子連連叫苦:“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應該是去找幫手了,老哥哥,你走啊,我來替你斷后!”
“哦?你來斷后?”葉信頓了頓,他之前幫那胖子拿出五十顆九轉丹,僅僅因為那胖子也是一任星皇,多少有點同宗之誼,不忍看到那胖子被逼得像條狗一樣乞憐,幫了也就幫了,然后兩不相干,他瞧不上那些星皇,也不想有什么瓜葛,現在見那胖子居然如此仗義,要為他斷后,這讓他有些驚訝。
“快!再晚就來不及了!”那胖子探手要來抓葉信的胳膊。
就在這時,一道強橫的元力波動從天際卷來,重重落在了酒館外,與街道發生的沉悶撞擊,使得這座大殿又一次搖晃起來。
“糟了…”那胖子面如死灰,身形也變得僵硬了。
下一刻,一個矮小的身影緩緩從外走了進來,那是一個老者,他穿著紅袍,手中持著一根拐杖,因為他的脊背有些佝僂,所以顯得有些矮小,臉頰有些胖,下巴沒有胡子,而鼻子和嘴唇間的胡子都是橫著長的,看起來有些怪異,更怪異的是他居然有兔唇,露出了一對大板牙,而妖族修士淬骨化形是可以改變這種缺陷的。
那老者停在那里盯著葉信,葉信渾若不知,只是靜靜的坐著,象在修煉一樣調整自己的吐息。
無數縷元力波動接連在酒館外出現,差不多有數百個修士,似乎這座紫陽城的修士都集中到這里來了。
良久,老者終于邁步腳步,緩緩向著葉信走去,那胖子的指尖在微微發抖,看樣子他知道老者的來歷和身份,也知道老者的實力,所以心中充滿絕望。
老者走到桌子的另一邊,面對著葉信一點點座下,接著把手中的拐杖放在了桌子上。
葉信瞄了拐杖一眼,那根拐杖通體雪白,如白玉一般,但絕對不是白玉,而是一種骨頭,經受過無數年千錘百煉的骨頭。
“紫陽尊者,這里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與這位老哥哥無關!尊者要打要殺,我都認了!”那胖子長吸一口氣:“老哥哥,你走!“
葉信在看著老者,那老者也在看著葉信,他們好像都沒聽到胖子的話,那胖子心中大急,不停的向葉信擠眉弄眼做暗示,可一點效果都沒有。
“從沒有誰敢在我的紫陽城殺生。”那老者一字一句的說道:“尊駕是第一個。”
“清倌終有日,凡事總會有第一次,沒關系,慢慢你就習慣了。”葉信說道。
這時,差不多有幾十個妖族修士從外走進來,慢慢形成了一個大包圍圈,把葉信這一桌團團圍住,剛才逃走的那些妖族修士也在里面。
“尊駕應該給我一個說法吧?”那老者緩緩說道:“如果讓尊駕這么走了,以后紫陽城誰還會聽我的?”
“如果連紫陽城都不復存在了,還有多少人聽你的很重要么?”葉信淡淡反問道。
那老者身形一震,雙瞳陡然射出刀鋒一般的銳芒,事實上因為捉摸不透葉信的修為和境界,他已經很留余地了,表明只需要一個下臺階,麻煩是你葉信制造的,那就應該由你葉信找一個理由,雙方都可以體面的收場。
誰知葉信根本沒給他面子,甚至明明白白告訴他,再啰嗦下去,連整個紫陽城都一窩端了,雖然用詞不一樣,但意思是相同的。
“且慢!”酒館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接連一個穿著青衫的中年修士大步走了進來,他滿臉堆笑,一邊走一邊向著葉信這邊躬身施禮:“晚輩騰龍苑單俊毅見過趙師,趙師可能不記得晚輩,晚輩與單直是堂兄弟…”
話音未落,那中年修士突然停下腳步,眼中充滿了狐疑之色:“你…不是趙師?你是什么人?!”
葉信的面具雖然可以在神念的控制下千變萬化,但偽裝成其他人后,沒辦法展現出特有的神韻,而修士的六識都要比普通人敏銳得多,何況那中年修士多次面見過千鶴會的老者,所以馬上看出了破綻。
葉信也知道自己露餡了,他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遙遙向著那中年修士拍去。
葉信抬手時并沒有引發元力波動,在那紫陽尊者和其他妖族修士看來,葉信好像是在打招呼,而那中年修士卻感受到恐怖的威壓,他本能的全力運轉元脈,圣體隨之膨脹開。
轟…猛然爆發的無道殺意就像一柄看不到的重錘,瞬間便把那中年修士膨脹開的圣體斬滅,接著那中年修士的肉身也被轟得支離破碎。
當葉信的手重新落在桌上時,那中年修士已經消失了,從他原來的位置到酒館的大門,再到外面的街道,還有對面的舊樓,留下一道長達幾十米的噴濺形血痕,這是他的生命留給世界的所有印記。
周圍的妖族修士都大驚失色,隨后盯住了那紫陽尊者,之前葉信殺害了他們的同伴,隨后紫陽尊者親自出面,準備向葉信討還公道,結果葉信又在紫陽尊者面前又殺了一個修士,而且還是紫陽城的客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恐怕紫陽尊者要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