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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葉信再一次進入天波山的礦脈,卻沒看到真真,法陣內只有謝恩和楊宣統兩人,楊宣統在研究法陣上篆刻的符文,謝恩的責任是保護楊宣統,以免出現閃失,因為楊宣統一旦開始研究什么時,便會進入一種癡狂的狀態,自我防衛能力與嬰兒沒什么區別。
葉信問過謝恩,才知道真真讓他去浮城的小天界,可能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葉信返回浮城,進入小天界,正看到真真在天道碑附近忙碌著,他突然感覺到什么,抬頭向高空看去,發現高空中多出了一顆火球,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他瞇起眼睛觀察片刻,那顆火球的核心居然是一只日月匣。
“真真姐,不是讓我到礦脈找你么?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葉信說道。
“我改變主意了。”真真頭也不抬的說道。
“為什么?”葉信有些不解。
“天波主殿畢竟不是屬于我們的,我們只不過是寄居而已,或者說,不可能永遠屬于我們。”真真說道:“小天界就不一樣了,不管我們到哪里,都可以帶著浮城一起走。”
“你的意思是…”葉信隱隱明白了真真的想法。
“我想在這小天界里設一座法陣!”真真抬頭看向葉信:“等宣統搞清楚那些符文的奧義和用途,再加上有龍青圣相助,設下一座類似的法陣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倒是個辦法。”葉信點頭道,根據路宗正等人所說,神殿早些年已經下了旨令,說不會再干涉各處星殿,一應事務自行解決。
不過,這種話不能太過當真,他們把天波主殿當成自己的家,甩開膀子大干,等到天波主殿的礦脈重新梳理,開始了運轉,一切都變得朝氣蓬勃、蒸蒸日上,然后神殿突然下了旨令,派一個修士過來擔任殿主,把葉信調到其他地方去,那時候找誰說理?
人家就是來摘桃子,可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頂多是象前一任殿主巫天壽那樣,把礦脈中所有的元液、元髓都收集干凈,但這是不得已的兩敗俱傷,多年的心血必定毀于一旦。
這時,有幾只蜜蜂從葉信眼前飛過,飛到了遠處的花叢中。
葉信吃了一驚:“你把蜜蜂帶進來了?!”
“怎么?不可以?”真真反問道。
“真真姐,小天界必須要保持清凈的。”葉信說道:“以往玄道、玄戒他們每年都會進入小天界捕滅滋生出的蠅蟲螻蟻,以免傷害到這里的奇花異草。”
“扯淡!”真真不屑一顧的說道:“那個天域大能,還有玄戒他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天道!你信我還是信他們?”
“我當然信你了,可是…”葉信喃喃說道。
“天道的真意是循循不息。”真真說道:“我問你,假如我們把這片小天界當成一個‘1’,多了一些蜂蝶到處飛舞,這個‘1’有沒有被減少?“
“應該沒有,但我們的藥草…”
“先別管藥草。”真真說道:“你再往深處想,假如小天界里多出了一些飛禽走獸,和外面的世界無異,我們的藥草或許被它們吃掉一些、糟蹋一些,但我們這個‘1’是增加了呢還是減少了?”
“可能是…增加了吧?”葉信有些不太確信。
“當然是增加了!”真真說道:“你們啊,只在意眼前的損失,卻看不到小天界的成長!那個天域大能就是傻瓜,白白浪費了萬余年,如果換成我,早就讓小天界變成幅員遼闊的大世界了。“
“浮城就這么大,小天界也應該是有局限的。”葉信說道。
“你也傻么?忘記了我的日月匣?”真真說道:“浮城與小天界是不相關的,只不過是小天界的入口而已!”
葉信說不出話了,真真走上前,用手在葉信的肩膀上拍了拍:“小信,相信我吧!用不了多久,我會讓你看到奇跡的!”
“好。”葉信聳了聳肩,小天界已經遭受了巨大的破壞,想恢復原狀,靠著他葉信或者是別人,完全沒機會,只有真真,才有可能讓小天界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既然如此,那就應該任由真真去做。
“來,你坐這里。”真真拉著葉信向著天道碑走去:“你要全力以赴哦,記住,這是你走向神域的第一步!”
“我現在距離真圣境還很遠呢…”葉信苦笑道。
“在我看來,圣域和神域只是一念之間。”真真說道。
“誰說的?”葉信愕然:“也是你從日月匣中領悟到的?”
“差不多。”真真笑了笑。
真真讓葉信坐在天道碑下,自己跑到天道碑的另一端,兩人遙遙相對,但中間隔了一座天道碑。
接著,葉信按照真真的話,用神念把自己的元氣一點點壓入天道碑內,而真真在另一端也在向著天道碑灌入元氣。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著,原本黝黑色的天道碑,逐漸發生了變化。
朝向葉信的一方,天道碑已逐漸生出了一種火紅色,猶如有火焰在天道碑內燃燒,而朝向真真的那一方,天道碑的碑面變成了銀色白,恍若冰塊一般。
葉信守住心神,屏蔽所有的雜念,全力以赴,不停的把自己的元氣壓入天道碑內。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葉信冥冥中突然感受到天崩地裂般的轟鳴聲,他所能感知到的世界驟然發生了巨大變化。
天道碑似乎炸開了,他與真真之間出現了一團混沌,兩個人的距離好像變得非常近,以至于他搞不清自己的元氣是涌入了那團混沌,還是涌入到真真體內,兩個人的距離又好像非常遠,最后成為世界的兩極。
葉信心神不動,始終保持著這種狀態,不過元氣流失的速度在持續增加,那種消耗如同置身于一場非常慘烈的戰斗中,但他對真真是絕對信任的,沒有去刻意控制。
終于,在他感覺到疲憊時,那團逐漸膨脹的混沌把他也包裹在其中,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從混沌倒流入他體內,彌補了他的損耗。
時間似乎已凝固了,至少葉信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應該只是剎那間之后,他突然發現真真的元氣開始消退,接著他也立即動用神念封鎖自己的元府,開始制止元氣的流失。
周圍的世界重新變得明晰了,天道碑還是那座天道碑,但在天道碑周圍,不知何時長出了一片片紫色的小野花,野花的花蕊中有無數紫色的晶體碎片在閃爍著光澤,成群的蜜蜂在野花上盤旋著,當它們落在野花上,又飛起來時,身體也被染成了淡淡的紫色。
葉信又看到了真真,他向天道碑內壓入了無盡的元氣,不過剛才那團混沌也給了他足夠的反饋,他不但沒有疲倦,反而感到異常的精神抖索。
而真真的精神狀態顯得有些萎靡,她的雙肩上方,各懸停著一只日月匣,真真能抵得住他所造成的壓力,應該是借助了日月匣的力量。
“看樣子你得休息一會了。”葉信低聲說道。
“我還好。”真真笑了笑:“你想走就快點走吧,已經過去五天了,外面應該有很多事情在等你。”
“五天?”葉信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他與那團混沌的接觸就是關鍵,在他意識里,好像只過了一眨眼的時間,實際上應該耗費了許久許久。
“想不到你的修為已經這么強了,怪不得能煉化日月匣。”葉信說道。
“我是取巧了。”真真搖頭道:“而且煉化日月匣并不需要我的修為,只是一閃念而已。”
“通常那些修士到圓滿境,就能修補自己的創傷了,但你…還是治不好失憶嗎?”葉信說道:“或者你早就想起來了,卻不愿意和我說?”
“失憶?什么亂七八糟的?”真真愣了一下。
葉信繞過天道碑,在真真身前蹲下去,很認真的看著真真:“真真姐,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有創傷性失憶證,因為你沒辦法想起自己的父母,人…總不能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
“你放屁!”真真氣急敗壞,一把揪住葉信的耳朵:“你才有病!我生來就是這樣!這個事情你繞來繞去已經問過我幾百次了,有完沒完?!”
“不是…真真姐,講點道理好不好?”葉信側著頭,滿臉苦笑:“我幫你治病,你得配合配合我啊,記憶是你的,你自己不努力,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
“你讓我告訴你多少遍?!”真真更火了,手指用力一拉,被拽住耳朵的葉信只能身不由己向真真靠近,隨后真真發現葉信快貼到她懷里了,又把手向反方向扯去。
葉信雖然早已勘破圣境,但不代表神經都沒了,耳朵被拖過來扯過去,拽得幾乎象兔子耳朵,多少還是有些疼的,口中連著發出哎聲。
“以后不要再拿這種事煩我!”真真惡狠狠的說道,只是她的臉有些發紅。
“好吧…”葉信咧著嘴說道,當真真把他的耳朵放開時,他又補了一句:“當你真正勘破圣境時,還有一次找回記憶的機會。”
“你還說?!”真真猛地站起身。
“告辭告辭…”葉信連聲說道,身形也快速向后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