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鄧多潔應了一聲,匆匆向密林奔去。
“張副院長,這小子肯定是在使詐!”吳曼再次看向那老者:“我那些孩子布下的防御圈水泄不通,多了不敢說,只要他靠近三十米之內,肯定要被發覺!絕不可能摘掉營旗!”
“事實如此。”那老者淡淡說道,他的視線落在了李崇樓身上:“孩子,你是用什么辦法穿過了他們的防御圈?嗯…別擔心,你愿意說就說,不愿意我也不會強迫你。”
“我…”李崇樓猶豫了一下:“我并沒有運轉元力,只要小心一些,他們就沒可能注意到我了。”
“放屁!”吳曼真的火了,連臉頰都顯得有些扭曲:“從這里走到左山,必須要經過山坳的獸林!雙架山雖然沒有大型兇獸,但貓豹、猞猁、短面熊之類的兇獸至少有數百只,夜晚它們會變得異常活躍,沒有運轉元力,你靠什么通過獸林?!”
“是啊!”鐵人豪接道:“我們來的路上,還遇到過貓豹的襲擊呢,它們看起來都餓極了,明明感應到我們散發出的元力波動,還敢向我們發起進攻,憑你?如果不動用元力,你早就被兇獸圍住吃掉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老者說道:“孩子,你可以不做解釋,不過…我也很好奇呢。”
“這不算秘密。”李崇樓搖頭道:“吳教習、五殿下,看樣子你們從來沒有到古森林歷練過,我帶了劍齒猛虎的尿,只要把尿撒在自己身上,那些小型兇獸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靠近的。”
“哦?還有這種辦法?”那老者有些吃驚,他是學院的副院長,地位很高,有資格得到公國的供養,自然沒必要去古森林歷練,雖然兩地相距不遠,但古森林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很陌生的。
吳曼愣住了,鐵人豪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難道你去過古森林?”魏輕帆突然插道。
“呵呵…”李崇樓只是神秘的一笑,這個問題讓他感到有些茫然,去過么?好像是去過的…但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好!”吳曼又找到新的突破點:“就算你有辦法通過獸林,但你是怎么避開蟄蜂的?!”
話音剛落,吳曼已俯身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猛地用力投了出去,石頭裹挾著呼嘯聲,正落入旗壇深處,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嗡嗡嗡…一蓬蟄蜂如烏云般升到半空中,不停盤旋著,幾乎把整座山頭都籠罩在里面。
“說啊,不運轉元力,你怎么可能通過蟄蜂的封鎖?!”吳曼冷冷說道。
“吳教習,你這是在故意驚動它們,我又不傻,何必和蟄蜂過不去呢?”李崇樓嘆了口氣:“從子夜開始,空氣中的露水會越來越重,蟄蜂的翅膀沾上露水,飛行會變得很困難,尤其是到了黎明前后,蟄蜂通常不會離開蜂巢,你們看到了,我身上之所以搞得這么臟,只因為我是一路爬進去的,就算偶爾有幾只蟄蜂出來游蕩,也不大可能注意我。”
吳曼又一次變得啞口無言了,她能做的,就是惡狠狠的盯著李崇樓,試圖從李崇樓的表情變化中找到破綻。
尋常人說謊,心中有鬼,表情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自然,但李崇樓是被葉信催眠了,他堅信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更堅信自己挽救了敗局,還是那句話,他是無可替代的大英雄!
所以李崇樓一直顯得氣勢逼人,毫不退讓的和吳曼對視著。
“有頭腦、有膽量,不錯不錯…”那老者露出笑意。
“您過獎了。”李崇樓笑了笑。
“既然你已經奪了營旗,為什么當時不說?一定要等到現在?”魏輕帆再次說話了。
葉信不由瞥了魏輕帆一眼,那是一個少年老成的家伙,不能輕視,除非是親臨其境,才能意識到這個矛盾點,李崇樓當時就受到了影響,而從旁觀者的角度是很難發現的。
“一千貢獻點啊…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寒武殿會為我們提供什么樣的幫助。”李崇樓緩緩說道:“你們不想輸,我們更不想,看到我摘下了營旗,天曉得你們會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張副院長和謝教習在哪里,沒有人幫我作證,如果你們含恨出手,搶走了我的營旗,再把營旗掛回去,我又該怎么辦?我說第五營已經贏了,你們就是抵賴,那我…也只能吃個啞巴虧了。”
“混賬!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鐵人豪喝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李崇樓說道。
這時,密林中傳來了奔跑聲,時間不大,鄧多潔和第一營的學生們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鄧多潔手中拽著一面營旗,她什么話都沒說,只是跑過來把營旗交給了吳曼。
吳曼接過營旗,上面果然沒有謝恩的簽名,她恨恨的把營旗扔到一邊,隨后說道:“我不服!就算他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信他能瞞過我們所有人,潛入旗壇,他肯定在搞鬼!張副院長,我要求重新比賽!”
“你們還講不講道理?!”葉信叫了起來,事實上那面營旗才是真的,只不過謝恩用的墨有些特殊,是葉信用烏賊汁再混上其他幾種藥劑制成的,烏賊汁中的黑色素屬于蛋白質,可以被分解,三個小時之內筆跡就會消失。
“是啊是啊,不服就完了?不服就可以耍賴?”這邊有個學生叫了起來,他們本以為今天輸定了,誰知道李崇樓突然站了出來,并且成功奪來營旗,寒武殿必將屬于他們,此刻見吳曼要重新比賽,當時就炸窩了。
“誰說的?給我站出來!”吳曼喝道,畢竟是從沙場中走出來的武士,當她怒火勃發時,周圍涌動的氣息形成了一種不可言傳的壓力,向四面彌漫開。
“吳教習,沒必要嚇唬孩子。”謝恩一臉的假笑:“重新比賽太不公平了,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能讓吳教習心服口服,張副院長,這得需要您的首肯了。”
“謝教習,你有什么辦法?”那老者看向謝恩。
“不如讓我和吳教習比一場吧。”謝恩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我輸了,第五營自然會把寒武殿讓出來的,如果吳教習輸了呢,由學院把第一營的一千貢獻點劃給我們,但我要把丑話說在前面,我的本命技是以快取勝,在這種電光石火之間,我不可能及時作出反應,也就是說,我沒辦法留手,萬一出現傷亡,學院不能追究我的責任。”
氣氛陡然變得安靜了,那老者慢慢把視線轉到了吳曼身上,吳曼臉色鐵青,她想說什么,卻又閉上了嘴。
謝恩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生死戰!
“怎么樣?吳教習,你不是不服么?”謝恩笑道。
天罪營的武士是從九死一生中闖出來的,不管是穩健平和的薛白騎,還是看起來放浪無羈、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謝恩,都有著自己兇狠殘忍的一面。
只要吳曼敢點頭,今天這里必定會見血,不是吳曼的血,就是謝恩的血!
“你…”吳曼猛地握住劍柄,她本來不想應戰,因為謝恩的氣息太過危險,彌漫著的殺意也比她更為濃烈,但她已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拒絕應戰,以后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做第一營的教習?!
就在這時,天空中陡然傳來一聲巨響,當一股無形的波動掃落的瞬間,漫山的枝葉同時被炸得粉碎,所有的人,包括謝恩和吳曼,也包括那老者,都被震得飛跌出去,旗壇上空氣勢洶洶盤旋著的萬千只蟄蜂,轉眼間化作飛塵,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來就沒存在過。
發生了什么事?!每一個人都掙扎著抬起頭,看向巨響傳來的方向。
轟…一個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白炙色球體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從空中劃過,球體后方帶出了一條長達近萬米的光尾。
緊接著,整片天空變得火紅,隨后蕩起了一圈巨大的漣漪,漣漪向正當中極速坍縮,凝成一條人影,從高空撲落。
那是…人?葉信的城府雖然很深,但此刻也已變得目瞪口呆,他的眼力極好,能清楚的看到那人頂著光頭,身上披著一面火紅色類似袈裟一樣的東西。
“福禍無門、唯爾自取,善惡有報、如影隨形!你…走得了么?!”
如洪鐘般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震蕩著,無形的力量遍布視線所及的每一個角落,每一粒泥沙、每一縷空氣似乎都變得凝固了,場中所有的人全部仆倒,他們的身體被死死壓在大地上,動彈不得。
“哈哈哈…禿驢,你還有臉與本尊辨善惡?!”那顆極速飛掠的光球突然停下了,發出瘋狂的怒吼聲:“赤陽道數以千萬計的生靈,七十一山門,因果都要算在你的頭上!禿驢,你不過是想謀奪本尊的基業罷了,造下滔天惡業,你居然還妄想走天路?!”
“真佛亦有無名火!去吧…”紅色的身影抬起手,一朵足有千余米方圓的巨型蓮花憑空出現,筆直落向那顆光球。
“禿驢!本尊與你拼了!!”那顆光球突然向上空升起,筆直撞向巨型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