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老的聲音遲疑片刻,悠悠嘆道:“真不知道該怎么樣說你了…象你這種膽大妄為的小子,倒確實有成大事的根骨,只是,夭折得也快,真正能走到最后的,百不余一!算了…不說這個,還記得兩年前我說過的話么?”
“說了什么?”葉信問道。
“呵呵…就憑你這記性,還敢夸口自己智計天下無雙?!”那蒼老的聲音笑道。
“你每天都要在我耳邊嗡嗡嗡的說個不停,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葉信無奈的說道。
“吾有神能,專擅汲納元魂之力,有吾相助,只要你舍得辛苦,努力修行,必有登頂之日!”那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記得。”葉信走到毒寡婦的尸體旁,一邊翻找著戰利品,一邊說道:“可是…已經過去兩年了,始終沒成功過,我以為你只是胡亂吹噓罷了。”
“哼!我還以為是你根骨不堪造就呢!”那蒼老的聲音反譏道:“現在既然汲取了那毒寡婦的元魂,不妨試一試她的本命技吧。”
葉信的動作頓了一下,在這世間所有的修士中,也包括實力較低的后天武士和先天武士,一切修行都要以自己的本命技為核心,進境并不能代表戰力,本命技不強,大成境的修士被武士斬殺的例子也是屢見不鮮的。
先天武士分為初級、中級、高級三個戰階,戰階指的是因進境的不同,力量、速度、防御能力、反應能力等等方面出現的巨大差距,但由于本命技的存在,差距并不是無法彌補的。
初級先天武士,一旦淬煉出自己的本命技,就會被稱為兵王,中級先天武士被稱為將軍,高級先天武士被稱為柱國,也就是國之柱石的意思。
能否淬煉出自己的本命技,全看資質和資本,資質是先天的,資本是指巨大的投入。
在一百個初級先天武士中,能擁有本命技的不會超過十個,到了中級、高級先天武士,能淬煉出本命技的就多了,因為實力的強大代表著收入增加,還是無法淬煉出本命技,大都屬于資質方面的原因,這個是沒辦法改變的。
本命技經過成千上萬次使用、淬煉,有可能晉升為殺招,殺招之上有絕技,絕技之上還有圣術。
把本命技淬煉成殺招的高級先天武士,就是上柱國,代表著已經產生了一種脫胎換骨式的巨大改變,擁有殺招的上柱國可以同時對戰幾個甚至是十幾個同級武士,譬如說古森林南方大召國的元帥蕭魔指,就是一個擁有殺招的巔峰先天武士,他靠著一己之力,接連襲殺了大衛國的七位領軍大將,逼得大衛國天狼軍統帥葉觀海放棄了占領大召國首府的計劃,回軍救援,最后還與蕭魔指訂下了和平退軍協議,那一戰讓名不見經傳的蕭魔指成了家喻戶曉的護國大英雄。
至于絕技,太過遙遠了,所謂的‘絕’,有一種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含義,能淬煉成絕技的修士,根本不會在周圍這些小公國中存身。
更至于圣術,那只存在于傳說中。
通常的武士,能擁有一種本命技,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能擁有兩種,那就是天才,斃命的毒寡婦就在此列。
如果能擁有三種、四種,或者更多,絕對是各方勢力拼命爭搶的珍寶。
葉信很清楚,神能的位階是凌駕于圣術之上的終極能力,對那老者宣稱的可以把他人元魂奪為己用的神能,他以前是不太相信的,之所以在兩年中不停的努力,一方面是身不由己,另一方面也因為他的意志超乎尋常的堅韌,畢竟是登頂的光輝之路,他愿意為了這條路付諸一切,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今天,他成功汲取到了毒寡婦的本命技,內心的興奮激蕩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不過他的性格一向深沉內斂,喜怒不行于外,讓那老者根本沒感應到他的激動,最后不得不重提舊事,試圖更進一步給葉信一個提醒,提醒他得到了什么,擁有了什么。
“本命技不是用來試的。”葉信把從毒寡婦和費傳身上翻找出的東西都放在自己腰間,又把費傳的尸體搬過來,又掰開費傳已有些僵硬的手,握住槍柄,隨后又道:“外面不是有幾個靶子么。”
說完,葉信轉身向外走去,他的判斷沒有錯,費傳為了封鎖消息,避免遭受毒寡婦背后那個勢力的兇狠報復,發布嚴令,今天夜間,不管這里發生了什么,都絕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的居所。
外面的幾個護衛還在閑聊,費傳向來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外而自詡,龍口堂的武士對費傳有著不可動搖的信心,他們壓根不以為費傳會遭受不幸。
直到葉信推開院門,幾個護衛發現走出來的不是費傳,而是那黑袍少年,才大驚失色,但這個時候做出反應已經太晚了。
一縷黑芒從葉信身后掠起,看起來只是一擊,實際上封魂刺已先后刺向三個方向,只因速度太快,封魂刺的攻擊痕跡已淹沒在夜色中,或者說,以那幾個護衛的實力根本沒辦法察覺到。
三個護衛的額頭幾乎同時被黑光洞穿,血花飛濺,葉信的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動用本命技需要元力支撐,強度越大,元力的損耗也越多,毒寡婦在封魂刺上修行了幾年時間,也不過是能先后釋放出三、四擊罷了,之后需要長時間的休息,葉信瞬間釋放三擊,已接近自己的極限,當然,他這么做正是為了找出封魂刺的極限。
下一刻,葉信的拳頭已砸入最后一個護衛的胸膛中,拳鋒透體而過,在那護衛身后轟出一團血霧。
繼續往前走,葉信走出了龍口堂掛著紅燈籠的大門,門外兩個武士看到葉信的身影,點頭哈腰的迎上前,那認得葉信的武士陪笑道:“您出來了…”話音未落,那武士情不自禁的抽了抽鼻子,因為他嗅到了一種不祥的血腥氣。
緊接著,一只拳頭迎面飛來,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幅畫面。
轟…那武士身形象個皮球般倒飛出十余米開外,重重撞在墻壁上,另一個武士剛要有所動作,葉信的手刀已斬在他的脖頸間,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響起,那武士象一口軟麻袋般癱倒在地,他的脖頸明顯變得扭曲了。
葉信跳上馬車,調轉車身,沿著街道疾馳而去。
“你這么做是于事無補的,費奇還是能查到你。”那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知道。”葉信淡淡說道:“但追殺真兇和追蹤幫兇,費奇愿意付出的代價是天差地別的,他頂多是認為我幫了毒寡婦,出賣了費傳而已。”
馬車在天緣城的街道上飛馳著,片刻,終于駛離了天緣城,投入到無盡的黑暗中。
“結果還不是一樣?”那蒼老的聲音說道。
“當然不一樣。”葉信說道:“如果我是主謀,費奇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我,為費傳報仇雪恨,如果我是幫兇,他會試幾次,只要我顯得足夠麻煩,他就會暫時縮手,以后等待機會,何況,他還要和毒寡婦那邊的人打交道,不可能有太多精力關注我的。”
那蒼老的聲音沉默良久,突然問道:“你到底多大?”
“我們這兩年一直是形影不離的,你還不知道我多大?”葉信笑出了聲。
“你的身體很年輕,可你的行事…”那蒼老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話題一轉:“記得你答應過,只要我驗證了我的神能,你就會告訴我你的來歷,已經兩年了,我只知道你叫黑袍…”
“你跑到我元府里的時候,我叫黑袍,自然也就一直是黑袍。”葉信說道。
“我想知道你的來歷。”那蒼老的聲音說道:“也不清楚為什么,我對你越來越感到不安了!”
葉信的雙瞳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格外凝重,隨后臉色又轉得輕松隨意了:“我還以為你在我的元府內能隨時探知我的念頭,看來是我多心了…否則你不會總問這些蠢問題。”
“你說我蠢?”那蒼老的聲音明顯生氣了。
“哈哈…”葉信打了個哈哈,隨后道:“老實說吧,我叫葉信,周歲前老頭子一直沒給我起名,等抓周的時候,我抓住他的帥印不放,誰敢碰我就拼命咬他,老頭子笑著說我年紀不大,野心卻不小,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野心,葉信。”
“葉信?帥印?葉家?”那蒼老的聲音似乎明白了什么,急聲道:“你就是天狼軍葉觀海的嫡子葉信?!”
“是我了。”葉信漫聲應道。
“不對啊…”那蒼老的聲音更顯驚訝了:“不對不對!我聽說葉觀海的嫡子葉信是大衛國九鼎城最混賬的紈绔子弟,到處搗亂無惡不作,甚至讓大衛國的臣民有葉家無后虎父犬子的哀嘆!還聽說…葉信十四歲的時候企圖強暴國主鐵心圣最寵愛的七公主,引得鐵心圣勃然大怒,不顧葉家的顏面,把葉信貶入天罪營…可是你呢,你城府極深,行事兇狠老辣,企圖強暴七公主?真是笑話…恐怕那七公主自己脫光了躺在你的床上,你也不會有興趣吧?這兩年來你有無數次機會,可我從沒見過你動過之欲!”
“你知道得倒真不少。”葉信輕描淡寫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