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書生
暮色蒼茫看勁松，
亂云飛渡仍從容。
天生一個仙人洞，26
無限風光在險峰。
誅仙世界，景添懸立于高空，俯首目視著下方的云腰險峰，而又將視線掃過各處絕嶺、祥云飛瀑、乃及花蟲異獸、古松蒼柏。
“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龍吟熊咆殷巖泉，林莽栗深驚層巔。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好一個人間仙境！”
景添歷經的世界眾多，甚至還有‘西游’那般的地仙之界，但為事所迫，從未能仔細欣賞各個世界的云景意境。此時終于得閑，來此望著下方的百多里山脈、他不禁文抄詩吟，逼格突然高得不行不行了的。
為了相配于所處的這個‘誅仙’世界，景添如今一身絲質的月白長袍，紫衿束腰，削足適履，被露西催生的及腰長發、無羈地在他背后蕩散。懸空而立，幾欲隨風而去，配合他那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的堂堂貌相，真是好一副人間真仙的模樣…
這次前來‘誅仙’世界，景添的目的不是參與劇情發展，并非搶什么主角機緣，又非調戲反派裝叉，而是欲行那‘鑿壁借光’之事，來此感悟規則罷了（liao）。
在其他地方同樣可以感悟規則，但局限性卻太大，一旦‘入定’，再醒時便已不知時間流逝了。
就像之前在‘世界珠空間’里面感受‘空間規則’的那次，景添感覺只是過去了幾分鐘而已，但被布瑪幾女叫醒時，其實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多天。
頭一次，景添感覺時間太不夠用了。好在有愛人們提醒，他可以去往其他的世界修煉，去其他世界‘借’一些修煉的時間。
因此，景添才回到了‘現實世界’主事，將‘誅仙’這個最合適的世界建立了出來。
之所以是誅仙，卻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時間跨度非常長，世界建立出來之后，建立‘青云門’的老祖還沒上山奇遇呢。
此時離劇情開始，還需兩千多年。這么久的時間，足夠景添去肆意‘借時間’用修煉了，入定幾次都不怕，反正他已經將時間差調好，無論在這個世界呆多久，回去之后空間里也才僅僅過去了一瞬而已。
就這樣，景添來到了‘誅仙’世界，直接駕臨還未成派的青云山脈，找到了那個‘幻月洞’的所在。
在空中懸立或久，景添淡然一笑，身形俯沖而下。
青云山脈不看那些連綿的小山峰，共有七座入云的高峰，居中落座的、是在后世得名的‘通天峰’，其余六座山峰環繞而立，比通天峰稍矮。
幻月洞便處于‘通天峰’的后山，開口于一處平緩的山坡之上，洞高接近三米，寬兩米稍多一些。
衣襟風動的聲音自空而來，下一刻，景添雙腳落地，站在了‘幻月洞’的洞口之前，稍作打量，邁步而入。
并未碰到什么‘煉心陣’，顯然那座幻陣是被后人所布置。景添沒走幾步，便到達了盡頭，回首望去，原來這個山洞僅才縱深不到二十米罷了。
再次細致打量，很快景添發現了目標，飛袖揮擺，狂風掀起，將洞內的灰塵盡數蕩出了洞外。
山洞盡頭的地面之上，一張原本被灰塵完全遮掩的石板靜靜地躺在那里，此時隨著景添的念動、石板緩緩地飛到了他的手中。
“居然是小篆。”景添輕聲嘀咕一句。
古文功力頗深，因此毫無困難，景添立即默讀石板上的字跡，很快讀完。
“煉氣之法么…不過卻沒有‘食氣’之方。”景添忽略了上面的法術，而是關注上面闡述的‘天地和靈氣梗概’，繼而微微搖頭說道：“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沒有食氣和辟谷之法，怪不得這個世界會仙道渺渺。”
沒了興趣，景添不由放下手中石板，打量了一下之后，抬腳在地面上輕輕一跺。
‘重組原子’的能力用出，下一刻，山洞盡頭的地面突然漸漸鼓起，幾息之后，形成了一個石床。
揮手，一個蒲團落在石床之上，而后景添邁步，踏上了石床。
盤膝而坐，將‘天書’石板放于身旁，雙手隨意地擺在腿上，漸漸閉合雙眼，天地間的各種規則呈現在腦海之中。
雖然不修仙道，但景添也達到了食氣辟谷的程度，若非口舌之欲，他早已無需吃任何東西。
而這個能力也是閉關入定的大前提，既然達到了，那景添自然再無顧慮，直接將意識盡數收攏，開始在感知到的那些規則中徜徉，尋找各種顯得清晰的規則，準備領悟。
斗轉星移，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景添便已近月未動了。
不知時日的這天，一名顯得些許儒雅、些許市儈、更顯潦倒郁郁的老年書生，緩緩步上了‘通天峰’。
時走時歇，夜半對月，一天之后，來到了幻月洞前。
幻月洞口毫無遮掩，四周盡是光禿的巖石，青草不長。因此這名老年書生一眼便看到了。
略微詫異，過后便是欣喜，老年書生一邊向洞口走去，一邊低聲慶幸：“這下今天不用再‘天被地榻’了…”
快步幾十米，老書生喘息著來到了洞口，不過并未直接而入，而是小心地避開了洞口的正面，輕步貼在了洞口旁邊的石壁之上。
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右手摸出三枚銅錢，凝神屏氣，將銅錢仍在了地上。
右手五指輕輕擺動，同時在心中默念，少頃，老書生微微展開笑顏，低聲道：“今天大吉，無有險境。”
話落，老書生彎腰拾起銅錢，身體仍舊貼在石壁之上，緩緩探頭向洞內瞧去。
下一刻，老書生的身子一僵，望著山洞深處的隱約黑影，既驚又怕地瞪大了雙眼，好懸沒驚呼出聲。
好在沒點本事也不敢獨闖高峰，因此老書生馬上把即將出口的驚呼聲憋了回去。
再次回想剛才的卜卦，半晌，老書生膽氣重提，微微瞇眼，認真打量洞內的黑影。
很快，他終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不過所見景象，卻令他再次惶恐。
畢竟這里是荒山野嶺，雖然碰到了人，但看這人的狀態、顯然是此地之主。
那么老書生他不告而來，豈不是十分唐突。
趕緊縮回頭，老書生悄腳遠離了洞口，而后這才整撫長衫，輕咳一聲之后，略微抬高音量說道：“咦？想不到此間居然有一處天然的落腳之地，老朽云游至此，不知內里可有主人休身？”
保持著臉上的意外表情，帶著點兒驚喜的笑容，老書生說著的同時雙手作揖，笑眼看向洞口。
半晌，毫無聲動。
老書生略微蹙眉，重新打量‘幻月洞’附近的地勢景象，配合‘卜卦之法’重新演算，卻沒有發現任何‘死地’的氣息。
既然不是死地，那么洞內的人影也便不是死尸了，見此，老書生再次抬高音量，大聲說道：“洞內可有主人在家？老朽云游至此，冒昧打擾了。”
保持著作揖的姿勢半天，結果仍舊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老書生雙眉更蹙，猶豫片刻，干脆放下雙臂，邁步向洞口走去。
再次站定腳步，老書生用普通音量向洞內的黑影說道：“打攪了。”
盯著黑影看了半天，仍舊不見動彈。
這次老書生不再說話，直接邁步而入。
光暗交替，走入洞中之后，老書生終于看清了黑影的面目，原來是一個盤坐在石床上的年輕人。
心中驚疑，老書生仔細打量閉目的景添，看看樣貌、看看穿著、又看了看景添身上落著的那層灰塵。
“坐化之修者？”輕咦一聲，老書生消去心中顧慮，邁步走到了石床之前，隔著一米的距離，再次仔細打量景添全身。
“這…衣衫完好，面色栩栩…”老書生十分驚奇，一邊嘀咕一邊邁步，從兩側再次仔細打量景添。
少頃站定，老書生猶豫了片刻，最終忍不住伸手，緩緩而又小心地向景添盤坐的雙腿探去。
伸出食指，再次猶豫過后，老書生戒備萬分地將手指點在了景添的腿上。
瞬間縮回手指，老書生雙眼睜大，詫異于景添的肌膚觸感。
“并未僵硬…難不成有什么珍寶玉珠在口？”老書生再次小聲嘀咕，顯然將景添當成了一具被寶珠所維持不腐的尸體。
也怪不得老書生會這樣想，從剛才他‘卜卦’的動作上就能看出，他顯然同樣掌握著風水堪輿的本事，既然懂‘望脈定穴’，那么將景添當成尸體也理所當然。
后退幾步，老書生從背包里取出一張羅盤，細致打量山洞內的景象，同時右手五指掐來算去，查看山洞的風水。
半晌，老書生松了口氣，放回羅盤說道：“此洞人間靈地，未有絲毫穢氣，看來這尸體是沒有尸變的可能了！”
徹底來了膽子，老書生再次上前，這次直接站在了景添面前，上下打量。
沒有見到任何包裹和錢袋，老書生微微搖頭，伸手在景添胸口和雙袖之內摸索，想要找找暗藏的衣兜。
就在老書生摸到景添丹田小腹時，變故突生。
一股沖擊波突然從景添體內發散開來，瞬間將景添身上的所有落塵吹散。同時，沖擊波也將老書生的身體掀飛了出去，令他‘哎呀’一聲摔倒在地，滿臉驚恐。
兩道瑩瑩白芒、自景添那緩緩張開的雙眼中露出，將山洞之內映照得白亮，令老書生都忘記了呻.吟，驚愕地長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景添雙眼。
“嗯？”寂靜中，景添突然鼻音輕吐，視線放在了坐躺在地的老書生身上，雙眼中的白芒快速收起，令山洞重新陷入了昏暗。
“上、上仙贖罪！請上仙贖罪啊！”老書生惶恐地變躺為跪，立即向景添俯體叩首。
“你是誰？”景添微微晃動著他那長久未動的脖頸，同時輕聲問道。
“小、小人周熹，字居維，乃俗世相卦，飄零天下，今見靈山，冒而攀游至此，未想打擾上仙修行，小人萬罪！萬罪！”
景添眉角輕挑，看著五體投地的老書生，聽著對方那一連串的古文…好在景添古語造詣不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無需緊張，你且放松說話。”景添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
話落，老書生反倒不知說什么好了，只得一時在那恭跪忐忑。
景添打量對方，思緒寰轉，頓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雖然面相上看去、眼前的這個老書生好像六七十歲的樣子，但景添知道古人顯老，因此神識探測對方骨齡，也才五十上下而已。
再聯想對方那‘俗世相卦’的行業，那么眼前這個老書生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正是那個在‘幻月洞’得遇仙緣，開宗立派的‘青云子’了。
想到這里，景添突然心升念頭，忍不住微微一笑。
老書生雖然一直在那跪著，但也一直在小心地偷偷打量著景添，如今見景添面露微笑，老書生心中放松的同時，不由升出了一種期望。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一會，景添再次開口，詢問道：“青云山脈人跡罕至，你因何前來？”
“回上仙，小、小人是為尋仙問道而來。”老書生不管四五六，一邊立即回答，一邊再次叩首于地。
“尋仙？”景添微微一笑：“你可知什么是‘仙’？”
老書生聞言張口而來：“長生不老、御風飛天！捉山分海、斬妖除魔！”
“呵…”景添輕笑出聲。
老書生垂下的面色一喜，還以為他說到了面前這位上仙的喜處。
未想景添卻收起笑容，表情淡淡、潛吟開口。
富貴五更春夢，功名一片浮云。
眼前骨肉亦非真，恩愛翻成仇恨；
莫把金枷套頸，休將玉鎖纏身。
清心寡欲脫凡塵，快樂風光本分。
緩緩說完，景添抬手一揮：“去吧，待你品得深味，且再來此處。”
老書生還在愣神，眼前光景卻突然瞬間改變，再看時，已經身處青云山下。
驚愕地瞪大雙眼，老書生不由癱坐在地，抬頭仰望那入云的高山，一時呆癡…
ps：蛋蛋！發現仙俠類劇情好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