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選擇

　　程冠希他們都有點懵，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現在這種情形，他們不可能繼續拍《爆裂鼓手》；毀約要賠一大筆錢，他們也不愿意；不管合同直接走人，面臨的是訴訟。不管哪一種都是他們不想看到的。

　　余明海沉吟了幾秒鐘，盯著張然，冷笑道：“張然，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演員，我差點被你騙了。可惜啊，你把牛吹得太大了。借了1000萬？你一個北電的普通老師，誰肯定接1000萬給你？如果你真能借到1000萬，又何必到處拉投資！”

　　張然神色十分坦然，淡淡地道：“我沒必要向你解釋資金的具體來源，信不信在你。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等一等。說不定《爆裂鼓手》拍一半資金斷裂，項目就中途夭折了！”

　　余明海不能確定是真是假，但他不敢等，萬一是真的呢？沉聲道：“張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是怎么想的？”

　　張然笑道：“我當然想他們繼續跟我拍戲啊，《爆裂鼓手》預定是十五號開機，還有五天就可以正式開機了！”

　　“不可能！”余明海尖聲叫道。如果他們跟張然繼續拍《爆裂鼓手》，那自己豈不是什么戲都沒有了。

　　張然攤開雙手：“怎么不可能？他們是跟《爆裂鼓手》劇組簽約了的。余總啊，不要急嘛！我們這個片子四月底可能就拍完了。然后他們再跟你拍哪個什么音符，這不是很好嘛？你就等一等嘛！”

　　這聽上去好像沒什么不對的，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劇組很多演員都有其他合約在身，比如王志紋，他已經簽了一部電視劇的合同，到了五月份就要進組。謝霆封他們也都差不多。等《爆裂鼓手》拍完，用原班人馬再拍《帶血的音符》就根本不可能。

　　當然，余明海可以讓張知亮重新選演員，重新組建劇組，重新勘景，所有的工作都需要重來，這需要幾個月，不但在《爆裂鼓手》的錢白花了，還需要重新投入一大筆錢。張然能在短時間內建組，是因為他背后有青影廠，劇組成員是現成的。

　　這是余明海絕對不愿意看到的，咬牙道：“張然，你明知道他們不愿意跟你拍戲，就算勉強大家跟你一起拍電影，只怕拍出來的效果也不會好，何必呢？”

　　張然義正言辭地道：“污蔑，絕對是污蔑！余總，雖然他們不喜歡我，但他們都是專業人士，是有職業道德的，一定會認認真真地完成拍攝！”

　　余明海氣得三尸神亂跳，老子什么時候說他們會不好好拍了？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張然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強扭的瓜不甜，他們不愿意拍我的戲，強留也沒意思，我這人心又特別軟，也不想太為難大家。我也不要求雙倍返還，誰想走只需要把預付款退給我們《爆裂鼓手》劇組就可以走人。”

　　余明海恨不得在張然的臉上來兩拳，《爆裂鼓手》預付款用的是天宏影業的錢，現在張然竟然要求把這錢退給他，簡直不要臉到極點：“張然，你無恥！”

　　“如果按照合同來，他們直接退出劇組就是違約，得雙倍返還。我只要求退回前期款，已經相當仁慈了。再說了，你們誰有資格說我無恥！”張然目光掃視全場，一聲斷喝，“誰有這個資格？站出來！”

　　張然冰冷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他倒要看看誰敢說這話。

　　在座的眾人，不管是程冠希，還是謝霆封，此時碰到張然的目光，都有些恐懼，凡是張然掃過來的時候，要么低頭，要么側頭，全都躲開，不敢直視。

　　余明海真的快氣瘋了：“如果我不答應又如何？”

　　張然淡淡地道：“那只能魚死網破了，你真以為我們北電好欺負不成？我們會起訴他們，要求賠償。等你們電影拍完，送到廣電審查的時候，我們會向廣電發函，你們的電影‘影片存在糾紛’，要求不予審查，你們的電影將無法上映！”

　　余明海心里一寒，指著張然大聲道：“張然，不要以為只有你們北電在總局有人，我們天宏影業也有！”

　　張然點頭道：“我知道你們在上面有人，你急著跟張知亮合作應該是聽到了風聲，內地電影與香江電影全面合作的大門就要開啟了。不過對我來說無所謂，你們讓我不好過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們舒服。就算《爆裂鼓手》不過審，我可以賣海外，在好萊塢我有一把同學和前輩，可以輕松賣掉，我們這部戲不會虧！”

　　余明海沉吟半響，發現自己真的沒什么選擇，終于咬牙道：“算你狠，這筆錢我們公司替他們出！”

　　“余總真大方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們會在最后的字幕上特別鳴謝的。不過我還要再說幾句。”張然雙臂張開，擲地有聲地道，“各位，現在有兩部電影擺在你們的面前，我不強迫任何人做選擇。如果你們相信到張知亮那邊會有更好的前途，會獲得更好的發展，我絕不阻攔。不過我想說的是，當初我敢說《時間囚徒》會成功，現在我也敢說《爆裂鼓手》會更成功，如果你們相信我，相信《爆裂鼓手》能夠成功，那么舉起你的手，站到我這邊來！”

　　張婧初站起來，堅定的站在了張然的身邊：“導演，我跟你一起拍！”

　　“導演，我跟你一起。你說過要拍一部不管國內還是香江都沒有的電影，我知道你的做到！我們一起努力，把這部電影拍好，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混蛋去死！”寧皓走到張然的身邊，然后把手伸到張然面前。

　　趙非也走了過來，他參與《爆裂鼓手》是因為張然的留白與留黑，對其他人的電影根本就沒有興趣。在其他人眼中張知亮可能很牛，但對于他來說，張知亮算個屁，他毫不猶豫的走了過來。

　　“還有我！導演，既然我們能拍出《時間囚徒》，那么我們就能把《爆裂鼓手》也拍好！”

　　“導演，我相信你！我們會拍一部經典電影出來，讓那些小看我們的人后悔今天的選擇！”

　　一時間，《時間囚徒》的成員，還有眾多的演員都紛紛舉手走了過來，群情激動。

　　謝霆封他們沒有動，尷尬地站著，看著群情激動的人們，一個個沉默不語。

　　張然看著自己面前如林的手臂，看著他們親切的笑臉，堅定的眼神，心一陣熱流在中涌動。

　　此刻，他非常慶幸自己進了北電，非常慶幸遇到了眼前這些人。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把《爆裂鼓手》拍好，一定要帶他們走得更遠。

　　張然仰起頭，平息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激動，將右手高高舉起，像勝利者那樣宣布：“謝謝大家的支持！有你們的支持，《爆裂鼓手》就不會失敗！有你們的支持，我們的電影將無可阻擋！”

　　說完，張然目光落在了謝霆封的臉上，這些日子謝霆封一直在認真的訓練。他很欣賞這樣的演員，哪怕謝霆封站到了張知亮那邊，他還是希望謝霆封來做男主角：“霆封，周旭這個角色我還是希望你來演。”

　　謝霆封有些慚愧，不敢面對張然的目光：“導演，這次的事我很抱歉，但這部戲我確實沒辦法演。”

　　張然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如果謝霆封現在有跑到張然這邊來，等于背棄了香江團隊，很難在香江混下去，淡淡地道：“行，我也不勉強你。沒想到這次的事會鬧成這樣，希望以后有機會合作！”

　　謝霆封也不想這樣，嘆了口氣道：“謝謝！”

　　張然看看程冠希，又看看謝霆封，鄭重地道：“我給你一個忠告，程冠希，這人一幅淫邪相，一看就是朋友老婆都要睡的人，絕對是禽獸中的戰斗獸！你最好離他遠點！”

　　程冠希聞言大怒，指著張然大罵道：“王八蛋，你說什么！”

　　謝霆封冷聲道：“張然，請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張然也不想多解釋，扭頭看向王志紋，嘆氣道：“王老師，陳為這個角色的重要性可以說超過了周旭，這個角色真的很適合你。”

　　王志紋輕輕搖頭道：“你的劇本很好，你也很有水平，不過我更希望跟張知亮導演合作，嘗試一些不同的東西。”

　　“那真遺憾吶！”張然搖了搖頭。

　　千禧年內地電影產業很落后，香江電影雖然已經開始衰落，但東方好萊塢的名頭還在。國內演員要是聽說有香江片約，往往不管片酬往上沖，很多人都以出演香江電影為榮。這情形跟十幾年后，國內演員爭著到好萊塢電影中打醬油類似。王志紋已經在《風云》中打過一回醬油，這次合作的又是大名鼎鼎的張知亮，他作出這個選擇并不奇怪。

　　張然從凳子上跳下來，不急不緩地走到張知亮面前，冷冷看著張知亮，目光極其駭人，直到把張知亮看得心里發毛，才微笑著伸出手道：“張監制，《爆裂鼓手》會在春節上映，你們的那個什么血應該也是這個時候上映，咱們春節見！”

　　張知亮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握了握張然的手，盡量用平靜地語氣道：“好啊，我們拭目以待！”

　　張然目光里充滿自信，一腳踢開腳邊的椅子，大喊一聲：“《爆裂鼓手》劇組的跟我走，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說完，直接向外面走去。

　　張婧初跟了上去，寧皓跟了上去，趙非跟了上去，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人聲鼎沸的餐廳頓時就空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