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合作

　　雨露軒的特色是把茶和藝術結合的地方，既能喝到茶也能感受藝術。房間里古典的壁櫥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茶具和名茶，讓人們在品茶休閑之余，再深深體會中華茶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朋友來這里，去玻璃窗邊找個幽靜的地方。竹簾擋住部分光線，讓環境變得暗淡，自然寧靜的感覺讓人放松心情。

　　喝茶的藝術在于清、靜、活、閑，人的心境通過這種領悟的過程，會變得空靈而飄逸。在這里，人在里面喝茶，心境自然就變得“清、靜、活、閑”，茶喝到恰到好處時，自然也就會體味出其真諦的所在。

　　張然要了一壺鐵觀音，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品著茶，等待著韓山平的到來。他對此行十分自信，韓山平肯定不會拒絕自己的。

　　韓山平在約定的時間前五分鐘到達，進門后，便笑著向已經站起身來的張然表示歉意：“張然，讓你久等了，抱歉抱歉。”

　　張然笑著將韓山平請進座位，道：“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到，韓總請坐！”

　　“這是上好的鐵觀音，好茶啊！”韓山平笑著落座，聞了聞桌上茶壺透出的味道，一語便叫出了茶名，隨即望著對面的張然笑道：“張然，我以為你們這種留洋回來的都喝咖啡，沒想到你也喝茶！”

　　“喝茶是一種文化，我這是附庸風雅。裝文化人！”張然微微一笑，端起茶壺也為韓山平倒了一杯茶。

　　“真是好茶啊！”韓山平抿了一口。隨即看著張然淡淡地道，“你今天約我出來恐怕不是為了喝茶。是為了《爆裂鼓手》吧？”

　　張然沒想到韓山平這么直接，抬起頭看了一眼韓山平，旋即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道：“是，也不是！”他從身旁的手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交到了韓山平手上：“韓總你看看這個！”

　　韓山平打開一看，是制片人合同跟演員合同。文件都是英文的，他也沒有細看，翻到了簽名。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制片人是呂克貝松，演員是基努里維斯。再往后翻就是電影的劇本，他對這部能夠吸引到呂克貝松和基努里維斯的戲非常好奇，慢慢地翻看起來。

　　等到劇本看完，韓山平知道呂克貝松、基努里維斯為什么接這部戲了。整個故事的構思實在太奇特，太巧妙了，融合了懸疑、動作、陰謀在內的眾多元素，整個故事蕩氣回腸。而且故事中有大量的中國元素。除了女主角外，還有大量的中國演員，甚至包括中國城，完全符合合拍片的規定。

　　不過韓山平拿不準張然給自己看這個是什么意思。是想讓自己幫忙通過審查，或者是其他的，問道：“張然。這真是大手筆啊，呂克貝松做制片人。基努里維斯做主角，國內的導演也就你能做到。這么大的陣仗。成本應該是天文數字吧，不知道電影預算多少？”

　　張然微笑道：“9000美元萬，對外宣傳是1.2億。如果整個項目如果讓好萊塢來操作，差不多要1.2億，我們的宣傳并不夸張！”

　　韓山平一震，9000萬，這真的是大手筆啊，不由問道：“你找我是？”

　　張然看著韓山平，呵呵一笑：“我是尋求合作來了。這部電影是由我們青影廠出資，聯合呂克貝松的歐羅巴影業出品。如果有可能，我需要出品公司加上中影，制片人中加上韓總。這部電影將是首部由中國電影公司投資，有好萊塢一線明星、以及奧斯卡影帝參與的商業大片，將在全球大規模發行，對中國電影來說絕對是空前的；同時電影會在魔都取景，很多標志性的建筑會出現在電影中，對咱們國家形象也是一種無形的宣傳！”

　　他的聲音一頓，盯著韓山平問道：“不知道韓總對這個項目有沒有興趣？”

　　“我們中影需要出資多少？”韓山平心頭巨震，不動聲色地問道。

　　張然笑了笑道：“1000萬美元以內，你自由選擇！如果你出500萬，我就可以把國內的版權給你，不過我不想坑你，建議你參與全球分賬。說實話，我們并不缺資金，很多人想投資我們都拒絕了。至于為什么邀請中影出資，我想不需要講出來！”

　　韓山平不動聲色地問道：“9000萬的投資，你們有把握收回成本？”

　　張然自信地道：“當然，這么跟你說吧，電影的植入費用就高達3000萬美元。也就是說，電影還沒有上映我們就已經有了3000萬的收入！”

　　韓山平心頭一跳，3000萬美元的植入，這個就是2.4億人民幣啊，國內去年全年的票房也才9億多。電影的光是植入就有3000萬，說明商很看好這部電影。基努里維斯這個巨星，再加上呂克貝松操作，又是全球大規模上映，電影收回成本問題不大。

　　對韓山平來說，其實能賺錢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這個項目承載的意義，好萊塢一線明星，全球發行，引進最先進的理念，宣傳中國文化，宣傳中國形象，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政績和政治資本。中影的任務是什么？不但是要拍電影，更重要的是讓中國電影走出去。

　　韓山平心里清楚地很，自己要想在權利路上更進一步，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政績。這可真正算得上最厚重的禮物了，尤其是現在在中國電影處于最低谷，中影集團成立兩年的情況下！

　　當然，韓山平也知道張然為什么要送自己這份厚禮，人家都已經說了。不缺錢。

　　韓山平想保持平靜，但神色中的激動卻難以抑制：“這么好的項目我們肯定愿意加入。不過張然，人要往前看。有些事情不要太糾結，《時空戰士》這個項目，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

　　張然知道韓山平是讓自己放棄《爆裂鼓手》，同時擔保《時間戰士》不出問題，可惜這不是張然想要的：“《爆裂鼓手》海外版權就已經回本，對我來說不能上映雖然遺憾，卻也沒什么。不過如果輕易讓他們得逞，會以為我們咱們北電好欺負，以后還會卡項目。所以必須反擊！韓總不愿意插手這事也沒關系，《爆裂鼓手》同樣能夠上映，北電臥虎藏龍，不是沒人！”

　　聽張然這口氣韓山平知道他是要死磕到底，如果自己不答應，《時空戰士》肯不會跟自己合作，嘆了一口氣：“張然，你這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啊，我很喜歡《爆裂鼓手》這片子。不過廖局長已經發話了。誰敢頂這個雷？他這個人很強勢，跟他作對后果很嚴重的！”

　　張然笑了笑，道：“我相信韓總的實力，在總局副局長很多的！”

　　韓山平不動聲色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張然眼中有光芒閃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韓山平一怔，都說姜是老的辣，張然這小子雖然不是老姜。但卻不是一般地老辣啊！

　　對方封殺了《爆裂鼓手》，一般人肯定是找人托關系。讓自己的電影過審；而張然的想法不同，你封殺我的電影。我也封殺你電影。他也確實有資本這么做，《爆裂鼓手》海外版權已經回本，就算國內不上映也不會虧；而《帶血的音符》成本一千多萬，海外版權就賣了四五百萬，距離回本還差得遠。如果內地無法上映，那就賠大了。這樣一來，對方不得不跟張然和解！

　　韓山平凝視著張然的眼睛，緩緩地道：“理由呢？”

　　張然微笑道：“我手里的項目，還有以后更大的項目！”

　　張然心里是希望跟中影長期合作的，雖然會犧牲部分利益，但同時找了一個大靠山，至少在審查方面風險要小很多，在檔期和發行上也有了最好的保證。

　　韓山平心里一動，笑道：“這個理由很充分。我有一個地方不明白，你已經能操作這么大的項目，為什么不去好萊塢？在好萊塢不會有這么多的限制，你可以拍你想拍的！”

　　張然苦笑著搖頭：“好萊塢沒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再說了，好萊塢再好也是美國！我想拍的是中國電影，中國故事。美國觀眾對中國故事興趣不大，就算拍中國故事，拍的也是他們眼中的中國，而不是我眼中的中國！

　　我希望通過我的鏡頭，讓世界看到一個與第五代、第六代導演鏡頭中貧困、愚昧、落后完全不同的中國。這不是說張一謀導演他們錯了，藝術片喜歡反應人性陰暗的角落，全世界都這樣。就是美國電影，送到三大電影節去參賽的，大不多數講的也是邊緣人群。我們問題在于，只有藝術片能夠走出去，其他電影走不出去。別人只能看到中國貧窮、愚昧、落后的一面，他們自然就會認為中國是這個樣子。我們沒有文化嗎，我們沒有故事嗎？根本不是。我們走不出去，不是沒有好東西，而且是我們這些導演做得不夠好！”

　　一直保持著微笑的張然突然間變得尖銳起來，看向韓山平的眼神也帶著攝人心魄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慷慨激昂地道：“作為導演，我希望看到中國電影揚帆出海的那一天，這算是我的夢想吧！就拿我們這部電影來說，故事本來是純中國的。審查不提，關鍵是國內市場撐不起這樣的大制作，沒有辦法，只能把故事放在國外。我相信十幾年之后，我們的市場起來了，就能拍屬于自己的大片。但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要為此儲備人才。不然不要說揚帆出海，就是守住自己的土地都不行。僅依靠我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更多的人跟我站在一起。韓總，我需要你的！”

　　韓山平看著神情有些激動的張然，心里有些感慨，雖然自己早已不做導演，而是做起了行政，但作為中國電影人，沒有哪個不希望著中國電影揚帆出海的那一天：“就憑你這番話，這個雷我頂了！”

　　張然心里松了口氣，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端起了杯子，道：“韓總，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