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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青少年的心理沖擊

夢想島中文    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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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張滄不同,張滄的表兄弟對自己的姑母姑父,有著清晰的概念。而張滄對自己親爹親媽是干什么的都一無所知,哪怕張滄也去過武漢幾回,但對他老子的印象,居然是極為模糊,全靠族人不斷地描繪,才加深了一種印象。

  陡然之間,在張滄眼中很是有地位的宣州刺史,仿佛也沒那么厲害,這就給他帶來了一種疑惑。

  這種疑惑比“我媽干什么的”要高深一點…我家是干什么的?

  在江陰,張滄一度以為家里就是做點“小生意”,然后老爸跑千里之外的武漢上班,常年不回家的那種,生活上是沒有憂慮的。

  在江陰本家廝混,雖然也學的駁雜,可因為諸多限制,加上李芷兒的高壓教育,張滄最接近傳統意義紈绔的那一刻,大概也就是脖子里戴了一圈虎牙做“孩子頭”。

  沒有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眼界開拓,張滄頭腦中并沒有對自家實力的清晰認知,直到顏師古站在他面前,堆著笑問他要不要跟著練習書法…

  這就是一州長官么。

  青少年當時就內心飄了。

  要不是自家阿公反手就是給他一巴掌,大約是要挖掉內心的某棵樹。

  “你們謝家想要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們又拿不出這筆錢,爭了又有何用?”

  “八個‘院士’,謝家讓一個出來,三十萬。”

  “呵,三十萬…你當是蘇州的‘院士’?兩個‘院士’,三十萬。”

  “吳氏在北地有甚干系?謝氏源流,乃是‘衣冠南渡’之時,若論跟腳,謝氏不輸五姓。皇室‘和親’,本就不愿紆尊降貴到地方世族,謝氏子弟能不能得女圣贊同,還是兩說。兩家既然愿意坐下來談,此間道理,也無須遮掩。”

  吳氏雖然時間更加久遠一些,但因為吳氏自來都是在東南廝混,天然不如中原出身的老世族。哪怕是開枝散葉,吳氏也多在江東江西,鮮有北上的。

  皇室就算要“和親”,選擇上也不會挑這種“破落戶”。要么勛貴能臣,要么番邦土王,要么…檔次更低一點的清白人家。

  吳氏和謝氏都是不上不下的地方世族,祖上再闊,這年頭連瑯琊王氏都是夾著尾巴做人,也沒什么好吹噓祖上的。

  但終究也算是個牌面,皇室挑駙馬,總不能挑個丑爆了笨狗。謝氏除了跟腳更有可能受皇室歡迎之外,還有就是謝氏自來就出俊男美女。男丁體型修長,蜂腰猿臂者比比皆是,賣相放在江西江東,都是一等一的好。

  至于女郎,謝氏女在蘇常一向有口皆碑,乃是知書達理姿容上等的代名詞。

  皇室是看出身也好,還是看顏值也罷,謝氏這種典型的“詩書傳家”,毫無疑問牌面很大。

  吳氏雖然有錢,但壞就壞在有錢上,和大多數地方豪門養了一窩又一窩的白手套不同,吳氏親自下場的時候不少,實在是吳氏人手沒有謝氏這般豐厚,有時候下海也是迫不得已。

  “兩個‘院士’,三十五萬。”

  聽謝氏的人說“真話”雖然不爽,但吳氏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家,名利場內講什么臉皮都毫無意義。

  又加了五萬貫,對吳氏而言,這也是相當有誠意了。謝氏也沒有在這個價錢上進一步討價還價,五萬貫要是種地,不知道要賣多少糧食才能出來。

  兩個“院士”位子,換三十五萬貫,并不算虧。更何況,從長孫皇后那里請個公主過來貢著,也只要三十萬貫,五萬貫對謝氏來說,可以做很多事情。

  最重要的是能夠拿到“入閣”許可證,對謝氏而言,拼一下“入閣”的幾率還是很高的。

  “兩家死傷數百,這慰問一事,就有勞使君。”

  “煩請使君費心。”

  顏師古一聽,頓時松了口氣,連忙堆著笑:“好說,好說…”

  死人對謝氏吳氏主家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死傷的人,也僅僅是理論上是他們的“家人”,實際上,落拓的小支基本跟家奴差不多。至于那些個祖上更加遙遠的,大概已經做農奴好幾年。

  這一次宣州地面上豪族的會談,倒是一掃往日的劍拔弩張,反而和風細雨,讓張滄大開眼界。

  跟著自家阿公與會的張滄頭一次見識到,居然有人不要臉起來,會這么徹底。而且兩家當家人賣起自己的“族人”,根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要知道謝氏吳氏火并開打,那些死傷的人,全都是被裹挾著為了“家族”而死而傷,到頭來,連半點憐憫都沒有。

  表面功夫,居然還交給了地方上的“老父母”來收拾,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眼睛瞪圓了的張滄陡然問坦叔:“阿公,那些謝氏吳氏的族人,就白死白傷了?”

  “以往都是如此的。”

  坦叔的回答讓張滄驚愕不已,而坦叔又接了一句,“以前你大父還在世的時候,大抵也是如此,張氏在江湖上死的人也不少。到你大人接班,才好了一些,等去長安拜會了弘慎公,才徹底有了變化。”

  這種毀三觀的回答,讓張滄根本難以接受,青少年對自己“家”的想象是美好的,他逐漸長大所看到聽到的,縱然有些“丑惡”,但都可以接受。

  可是,倘若哪一天,自己的“小伙伴”在火并中死了傷了,而他的態度卻是不喜不悲,張滄覺得倘若真的有一天自己如此,那當真是極為恐怖的事情。

  咕嚕。

  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張滄幽幽地冒出來一問:“阿耶其實也是如此的,對不對,阿公?”

  坦叔想了想,神情依然很平靜,半晌回道:“天下為上位者,大抵如此,這是身不由己的。”

  聽到自家阿公所說,青少年頓時委頓不已,三觀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同時,感覺連發育都要欠缺點激素。

  看到張滄這副模樣,坦叔也沒有去安慰,心理遭受沖擊,舉凡強者,大多迅速適應或者自我調整。

  自幼便在孩子堆里“稱王稱霸”的張滄倘若就這點出息,那大概也就是個樣子貨,想要靠著“嫡長子”的身份劃水,坦叔心知肚明,在張德那里基本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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