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
鄭義眼睛微瞇起來,不說話,只是看著臉色蒼白的肖長青。
肖長青自然明白鬧鬼什么的肯定無法讓人相信,換做是他,他肯定也不信,可作為親身經歷過的人,由不得他不信!
“師、師父…是真的!”
肖長青的聲音不再那么顫抖,“昨天廠房里的機器全部安裝完畢,第一批材料也運過來了,再加上也請到了五個人,于是我就讓那些五個人熬半池看看,邊熬邊調試機器。師父你也知道那些湯藥熬起來需要五六個小時,再加上機器調試,我們一直弄到差不多凌晨一點多才終于調試完畢,熬出了半池湯藥。可就在熬好不久…”
說到這里,肖長青臉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驚恐神色,說道:“熬好之后,整棟房子的燈忽然全部黑了。一開始我以為是機器功率太大導致跳閘了,然后我就叫請的員工去電閘那里看看,但馬上就回味過來不對,機器功率過大的話,跳閘應該是機器運作的時候跳啊!怎么會已經運作完了,機器都停了才跳呢?等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喊去看電閘的員工突然叫了起來,我就馬上跑過去看…”
忽然,說到這里的肖長青雙手抱著兩臂,渾身打寒顫道:“總之,昨晚感覺像經歷了鬼片電影一樣,太嚇人了!”
聽了肖長青的話,鄭義眉頭一皺。
肖長青暗地里的身份作為一名殺手,不可能被人裝神弄鬼嚇到,能把他嚇得臉色蒼白的,定然是超乎了普通人嘗試的詭異。
鬧鬼什么的他是不相信的。
但似乎那處被他買下用來做廠房的民房確實有些古怪。
想了想后,鄭義說道:“中午的時候我和你去看看。”
肖長青臉上有些不情愿,似乎昨晚真的嚇得不輕,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
說完了事,鄭義便回了教室。
他跟肖長青在陳雅不在的這一個月里,時不時地便以這種方式出來聊正事,目前雖然還沒有引起班上同學的注意,但終究不好一起太長時間。
回到教室所在的教學樓時,還沒有走進教室,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
鄭義腳下步伐加快,卻在經過辦公室時,恰好碰見抱著教案走出來的陳雅。
陳雅原本正回身跟辦公室里的老師有說有笑,可當關上辦公室門,回頭看見鄭義時,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下午把你家長叫來。”
說完,便看都不看鄭義,抱著教案走向了高一(1)班的教室。
請家長…
這門老師的神技能,不知道讓多少學生苦不堪言。
鄭義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說什么,最終只能跟在陳雅身后,一起走進了教室。
在下了請家長的通牒后,陳雅也沒再叫鄭義去辦公室挨訓。
昨晚發現姑媽深夜還在等他回來時,其實鄭義已經猜到要被請家長。倒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學生時代不被請一下家長感覺都不算完整。一早上,鄭義思索的都是關于肖長青所說的,廠房鬧鬼的話。
等中午放學后,鄭義出了校門,然后與早就開車在學校附近等候的肖長青,一同去了位于城郊的廠房。
鄭義所購買的自建民房,總共只有一層,但占地廣闊,建房的人似乎就是為了做生意,特意建成了門面房,又高又寬敞,總面積差不多四五百平米。
可惜后來城市規劃沒跟上,原本說好要在這附近修一條省道,結果沒能落實,于是只能賣掉還建房時借的錢——這是房子主人當時說的賣房理由。
織縣是一個小縣城,2007年的時候,織縣更是屬于貧困縣,房價平均連800塊都沒有,自建民房更便宜。
但要說十幾萬就買了四五百平米也未免太便宜了一些,換算下來才三百多塊一平米。
這事當時是肖長青處理的,鄭義還以為肖長青是用了什么手段,但現在看來,這間房子確實有些古怪。
破爛開裂,滿是積水坑洼的泥沙路,周圍的一片片荒地中,零星建造的民房,泥沙路七轉八繞經過了一些房子門前,但大多數房子都只是建造在荒地中,其中只有少數房子住了人,其他大多數都荒廢了。
這就是鄭義所購買的民房在的地方。
當肖長青的車停在已經臨時改造成廠房的房子前時,下車后的鄭義,環視了周圍一眼,只覺得一片荒涼。
“當初好像說是這里要修一條連接黔陽的省道,這些房子都是當時聽到風聲的人們建的,我們買的這座房子的主人,原來打算弄成一個路邊洗車場,可惜后來修省道的事夭折了。而這里太荒涼,也沒什么人來住,于是也荒廢了。”
下車后的肖長青,看著周圍的荒涼景象,說道。
鄭義沒說話,收回目光看向他,說道:“開門吧。”
購買的民房周圍已經砌起了一圈圍墻,裝了一扇鐵門,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型加工廠一樣。
肖長青聽了鄭義的話后,臉色略微猶豫的掙扎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掏出鑰匙打開了鐵門。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當鐵門打開的瞬間,鄭義忽然覺得身上起了一絲涼意。
他眉頭微微一皺,但最終還是走進了廠房。
廠房因為之前的主人想弄成路邊洗車場,建得很高,共有三扇將近五米寬,七八米高的門面,能讓大車小車都可以開進來。
此時,這三扇門都被卷閘門鎖著。
不過,卷閘門上都有一扇供一人進出的小門,肖長青打開鐵門后,便走過來一起將其中一扇小門打了開,但卻沒敢先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著鄭義。
鄭義看了他一眼,然后率先走了進去。
卷閘門后非常寬廣,擺放了很多機器,就像一個小型加工廠一樣,兩側的墻壁六米多高的位置有天窗,外面的亮光從天窗透進來,讓里面能夠看清大概輪廓。
鄭義在肖長青打開卷閘門上的小門時,便聞到了中藥味飄出,等進來后,這股中藥味更加濃烈,鄭義不禁抬起衣袖捂住了鼻子。
在鄭義進來后,肖長青也跟了進來,不過卻很小心翼翼。
“打開燈。”
鄭義一邊打量廠房,一邊對肖長青說道。
肖長青點點頭,走去開燈,但還沒走幾步。
“等等。”
肖長青頓時停下,疑惑的看向鄭義:“等什么?”
“什么等什么?”
鄭義目光疑惑的看向肖長青。
“你不是叫我等等嗎?”
肖長青微微一怔,說道。
鄭義眉頭一皺:“我沒叫你等等。”
“那是誰…”
肖長青話到一半,忽然背脊上升起一股寒意,神色惶恐道:“來了來了!昨晚就是這樣!”
說著便向卷閘門的小門走去。
“等等!”
鄭義見了皺眉喊道。
但肖長青卻更加害怕了,停也不停跑了出去。
鄭義不得已,也只能跟出了小門。
“我說你…”
跟出來的鄭義剛想訓斥肖長青,但話剛開頭,卻戛然而止。
然后,鄭義愣愣的看著周圍。
高墻,機器,刺鼻的中藥味…
他仍然在廠房里面。
“又是這樣!昨晚就是這樣!”
提前出來的肖長青,神情惶恐的看著周圍,大叫道。
鄭義雖然心中震動,但還算冷靜,深呼吸一口氣后,他回頭看向出來的小門。
小門仍然在,小門外面也仍然有亮光照射進來。
“先出去再說!”
看來這里確實有些詭異。
鄭義走向小門,但這次并沒有著急出去,而是來到小門前方,看向小門外的景象。肖長青也強自鎮定下來,慢慢跟在他身后。
水泥圍墻,打開的鐵門,鐵門外的泥沙路上,停著他們開來的車。
一切正常。
鄭義稍微松了一口氣,然后邁步向小門外走去。
“等等。”
身后有聲音傳來。
鄭義眉頭微皺的回頭看向肖長青:“等什么?”
肖長青一臉驚恐:“我沒說話!!”
鄭義聽了微微愕然。
只覺一股寒意爬上后背。
“變…變了…”
肖長青忽然瞳孔放大,眼底滿是深深的恐懼,望著前方。
鄭義猛然回頭,只見原本的小門竟然變成了一面全身鏡!而在鏡子中,他的背后,肖長青臉上正泛著詭異笑容看著他。
“嘭!!”
一聲巨響。
車的前擋風玻璃轟然爆碎!
鄭義神情驚懼的喘著粗氣,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他愣愣的看著轟出的拳頭,拳頭上正慢慢流著血,而他本人,此刻正坐在車里的副駕駛位上。
“師父你…做什么?”
車外面,泥沙路上,因為前擋風玻璃突然爆碎,下意識蹲下抱住頭的肖長青,慢慢站起身,來到副駕駛側面車窗外,目瞪口呆的看著鄭義,問道。
鄭義氣息仍有些不平穩,胸前起伏的喘著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肖長青:“我…一直在車里?”
“是啊。”
肖長青一臉奇怪的道:“開車到了以后,我發現師父你睡著了,于是就先下車等師父你睡醒,誰知道師父你…”
說到這兒,他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目光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前擋風玻璃處。
“師父你怎么了?”
肖長青收回目光,問道。SJGSF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