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啟程命令

　　安娜對熱臘鴨商人們的請求的批復是：許可他們使用塞琉西亞港，也許可他們參股伊科尼烏姆商路大貿易站，然而和其余商人一視同仁，即是必須要繳納商船關稅、商品附加稅（針對熱臘鴨商人單獨銷往塔爾蘇斯國的貨物）和貨棧租賃金，還要預先投注一筆款項到鐵礦當中去。另外安娜還要求，熱臘鴨還必須批準一項額外的決議，那就是長期租給我方三十艘平底貨船，一半專門用于運輸塞浦路斯島的銅和石灰，另外一半則用于攸克興海貿易，運輸來自基輔國的大宗硝石：恰好高文剛剛被皇都授封為“服裝伯爵”，而這個伯爵實際負責的事務除去皇室服裝制造外，還有各地鑄幣廠，故而安娜便借機將塔爾蘇斯的“圣巴巴拉鑄幣廠”（圣巴巴拉是古羅馬3世紀的一位基督教女殉道者，后來成為礦冶、軍事工程、火炮的主保圣人，她的形象是舉著個塔樓，代表她父親囚禁她的地方，即‘托塔圣巴巴拉’，現在據說仍是俄羅斯火箭部隊的主保圣人）給建立起來，開始設立專門的爐子試制金幣和銀幣，而這些金銀主要是用鑄造的大批番紅花銅幣換取來的。

　　然而這對熱臘鴨來說并不是難以接受的，這個邦國和威尼斯截然不同，威尼斯是時刻緊緊團在一起的豬，而熱臘鴨則像是隨時能一哄而散的驢子，他們好勇斗狠、血氣方剛，但卻缺乏團結和秩序。邦國靠近港口的幾處河川莊園和城堡被幾大家族均分了，他們為爭權奪利互不相讓，所以即便黎凡特的“漁夫亨利”對與塔爾蘇斯的商貿協定不滿，但他不過是熱臘鴨幾個家族雇傭的海盜打手罷了，唯利是圖的熱臘鴨人和安娜達成以上的協議，說白了只是個時間和程序問題。

　　在外交商貿文書外，安娜還下達了個庶務方面的命令給新成立的女官集團，那即是在塔爾蘇斯宮苑引進種植麻竹，“這種漂亮的植物，居然可以做成用來殺人的箭桿，真是太合我的喜好了。”這便是安娜的解釋，塔爾蘇斯的緯度切合印度和中國的北方，幾乎可能是歐陸唯一適合種植麻竹的地方了。麻竹，除去能形成道青翠的風景外，還能用它制造許多器具，也包括片筒、偏架弩上的長矢，麻竹的韌性能讓這種長大的箭矢發揮極強的飛行穩定性和殺傷力，一旦宮苑里大量引種成功，安娜便準備將其推廣出去，在全國形成規模產量。還有大夏駱駝的培育養殖，也在安娜負責的督農司議程當中，“在塞巴斯蒂安高原上我軍取得的大捷里，大主保人俘獲了兩千頭活著的駱駝，我在塔爾蘇斯的慶典上見到了這種奇特有魅力的牲畜，它是溫順有力的，特別適合在高原和荒漠里使用，羅馬帝國在昔日與波斯、撒拉森的戰事里都見過這種牲畜，現在本凱撒大君擬在梅利泰內、卡隆等地設立牧場養殖，將來其對我隊和商隊的行動都能提供特別有益的助力。總之，為國者必須考慮兩個基本問題，即軍隊和供養軍隊的金錢。而大夏駱駝恰好能滿足這兩個方面的需求。”

　　決議挨個傳達的御前女官會議后，小海倫娜已經沉沉睡去，安娜也靠在長榻上舒散著一日的疲累，準備馬上就寢，忽然她對正在為自己輕輕捏足的陪睡官說，“溫若明娜，將來大主保人和我都是要把小翻車魚給迎回來的，她是不敢針對我什么的，但是你可就......”

　　聽到凱撒的恫嚇，溫若明娜驚恐萬狀地低著頭，畢竟那夜她也是個重要的“幫兇”，而小翻車魚是睚眥必報的，故而溫若明娜央求安娜對她的庇護，“主母您得知道，大主保人殿下對普拉尼老爺是很縱容偏愛的，在這個王國里其他人哪怕是赫托米婭閣下和卡勒阿迪歐夫人也無法比擬。”

　　“誰叫小翻車魚那么聰明呢！大蠻子對聰明的姑娘都是會喜歡的。”安娜慵懶地回答。

　　“我聽說在塞琉西亞送別時，大主保人給了普拉尼老爺某種‘豁免權’，這豈不是代表她回來后，可以在宮廷內任意漁獵？求求您凱撒殿下，我在宮廷里任您驅使，多少年都行，希望您在將來可以許我樁好婚事，而不是被普拉尼老爺......那樣要是流傳出去，我可難嫁了。”

　　“二年后你想嫁給六司的樞密官呢，還是某位勇敢正直的禁兵預備百夫長呢？”

　　“都是您的恩典啊凱撒，我都很開心過望。嫁人后我不會離開您，渴求能繼續為您服務。”陪睡官楚楚可憐。

　　這會兒，安娜笑起來，捏住了陪睡官秀美的下巴，“看看這漆黑的眉毛和紅潤的嘴唇，難怪小翻車魚對你神魂顛倒，哪怕是個伯爵也能嫁的。你可是我越來越滿意的小夜梟，連大蠻子給了小翻車魚豁免權你都能打聽到，看來你在宮廷里也有了耳目。”

　　溫若明娜臉色瞬間慘白，“都是為了凱撒對下人更好的掌握。”

　　“行了，你的忠心我不會忘卻的。比起小翻車魚回歸這種根本用不著你操心的事，眼下還有個行走的任務交給你。把這封信件，送到大主保人駐蹕的塞巴斯蒂安城去，你身份是凱撒代理人。你親自送，文書內容是關于彼處和梅利泰內政略規劃的——然后你再和大主保人一并回來。”安娜將小幾上的鉛封文書送到對方手中，特意補充了句，“好好奉公，別讓我失望。”

　　“遵命。”待到溫若明娜捧著鉛封文書，轉入寢宮邊的房間，穿過長長的衣櫥間，走到自己獨屬的小鏡室里，她揣摩了下，知道此行既是凱撒讓她遞送文書，也是在順便考驗自己，那句“別讓我失望”的潛臺詞應該是，“有意給你和大主保人獨處幾乎兩個月的時間，就是看你能不能忍住，要是膽敢跑到大主保人的房間里勾引他，那你可就完蛋了，要是經受住考驗的話，那我而后就能安心將陪睡官這個職務給你獨占。”

　　“多謝紫杉智慧女神，多謝沃歌斯錢神。”智慧通達后的陪睡官，即刻打開鏡柜里暗藏的小神龕，里面供奉著古老的異教神和先祖彩漆小木像，“沃歌斯啊，請求您庇佑我這次旅途的安全和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