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24小時破案(五)
專案專辦之權！
回到辦公室，陳祖燾就聽到這樣一個消息，簡直這就是在削他的面子，氣的他把桌上的硯臺都砸了。
一個小小女子，居然讓他堂堂中央組織部長給丟了面子，簡直就是給老虎上眼藥水，活的不像話了。
陳祖燾這一生氣，一激動，肺部一陣不舒服，立刻激烈的咳嗽起來。
“部長…”秘書聽見里面傳來激烈的咳嗽聲，急急忙忙從外面推門進來。
“藥。”
秘書早有經驗了，迅速的從抽屜內取出一個藥品，上面全都是英文字母，顯然是進口的藥品。
陳祖燾年輕的時候就得了肺結核，這個病一直困擾他，也治不好，只要稍微受點兒刺激，就容易發病。
很痛苦。
這些年的病痛的折磨，令他幾乎絕望了，只能靠藥物控制。
從棕色的小藥瓶中倒出兩片小藥片，陳祖燾直接放入嘴中：“水，水，你想苦死我呀！”
“部長，給您水。”秘書趕緊拿了桌上的水杯遞上來。
“該死的，這水怎么這么涼！”
秘書一想，這水倒了有一陣子了，自然涼了，這六月的天，誰都不喜歡喝點涼白開，可陳祖燾不行，他身體不好，喝涼水那怕是涼白開都不行。
“我給您換一杯溫水。”
“算了，我就喝兩口，你去給中統局打個電話，把顧錫朋給我叫過來。”陳祖燾氣哼哼的道，氣還沒接上，臉色還是異常的蒼白。
“是，我馬上去打電話。”秘書額頭上已經是濕了一片，自家老板心情不好，接下來得小心伺候著。
確定喬雅，也就是前野幸子是槍擊案的主要從犯后，武漢三鎮的軍警立刻出動，把守各個進出的要道，火車站，碼頭，凡是能逃離武漢的交通要沖都撒下了人手，布下了天羅地網。
一個已經出逃的人，如果她是有預謀的出逃，想要抓到她是非常困難的，但如果事先沒有準備，那就不好說了。
武漢是四省通衢之地，陸上，水上交通發達，除了空中之外，如果一個人想跑話，跑到碼頭，跳上一艘小船，沿江而上，或者往下，這想追查起來就難了。
很快，有關前野幸子（喬雅畫像的通緝令貼滿了武漢三鎮的大街小巷，周邊縣城，沿江上下，先電話通知，設卡盤查，然后派人快車送達通緝令和畫像。
這樣的抓捕力度，簡直就是空前絕后，當然僅憑巫小云的能力要辦到此事可不那么容易，漢口警備司令部好歹也是隸屬武漢衛戍司令部下屬單位，江防司令部和衛戍司令部聯合下達命令，盤查過往車輛以及船只，一副不把人找到誓不罷休的駕駛。
一時間，前野幸子的名字幾乎被全國人民都知道了，一個化名“喬雅”日本女間諜，是在大屠殺影展上刺殺蔣委員長的幫兇之一。
不過巫小云卻很清楚，前野幸子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間諜，這種人，每到一個地方，還沒有開始工作，第一件事就會安排好退路。
間諜可不是武士，講究的不是犧牲，而是保全自己，培養一個優秀的間諜所耗費的資源要比一名特種兵多的多，價值也更大。
就算日·本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國家，間諜和特工也是十分寶貴的，尤其他們是如此重視情報工作。
所以，即便是前野幸子逃的很匆忙，但她也應急逃亡之法，想要抓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通緝令，布下天羅地網，只是給她逃亡的路上增加難度，要真能逮住她，那真是老天爺幫忙，運氣了。
前野幸子只能說是一個從犯，當然，如果槍擊案是她策劃的話，那她就可能是主犯，但是沒有找到槍手，就不能確定前野幸子到底是從犯還是主犯，亦或者是主犯之一。
距離24小時破案的黃金時間就剩下兩個小時不到了，所有參與辦案的人已經差不多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大家還在不停的搜尋證據，尋找線索，雖然不斷有人提供消息，但有用的線索越來越少。
武器方面，那個德火掮客也開口了，這批武器的確是從他手里賣出去的，但不是一批，而是分成了三批，三批武器的買主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叫胡源的中國人出錢向他購買的。
經過調查，這個叫胡源的人早在一年半前就去世了，而這批武器購置恰好在一年半之前，胡源購買了這批武器之后，就去世了。
漢斯用比市面上高三成的價格賣給胡源的，胡源付的不是銀元，而是黃金。
黃金這種硬通貨對漢斯來說，也非常缺少，所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漢斯通過這筆買賣小賺了一筆，所以，他印象才那么深刻。
當時他還認為胡源的背后也有什么人的勢力，只不過，他一個德火掮客，賣武器只是為了賺錢，根本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
胡源的身份也很復雜，居然跟四川那邊的袍哥組織有關系，而且跟四川的好幾個地方軍將領都有關系。
這個人雖然地位不高，但手眼通天，當年也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
但是他卻死了，死因很蹊蹺，家人對外宣稱是死于腦溢血，可真正的死因，卻是馬上風。
胡源死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胡家人沒有尸檢，把尸體運回四川就草草的下葬了。
胡源的社會關系復雜，上至gmd的一些政要軍閥，下至三教九流，交游廣闊，出手也闊綽，但他的錢從什么地方來，沒有人能說得清，就連胡家的人也說不清楚。
反正人死了之后，這些秘密也都被他帶入了棺材，無人知曉了。
他為什么要購置這批軍火，還分成三批，這些軍火怎么會在萬國展館的地下室內，怎么又跟前野幸子這個日·本女間諜扯上關系？
這些都是迷！
查前野幸子的社會關系，并沒有什么特殊的，除了平時穿著比較時髦，喜歡喝個咖啡，洋酒什么的，跟上層搭邊兒，卻又夠不上去之外，倒也沒什么異常。
她也就是一個有著虛榮心的正常女人罷了。
當然，她這種小資情調，跟展館內工作的普羅大眾是聊不到一塊去的，即便是有男人喜歡，她也瞧不上。
基本上不是一個圈子的。
但這個喜歡鉆上層名利場的女人卻跟一個整天待在保管室，從來都不跟外界交流的宅女潘曉雨關系不錯。
要是她對潘曉雨沒有企圖，那真是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潘曉雨是大家都知道，卻基本上當這個人不存在的狀態，而前野幸子則是一個大家都熟悉，卻一聊起來，卻似乎跟大伙兒沒啥關系的人。
前野幸子天天出現在眾人面前，卻讓眾人對這么一個熟悉的人卻絲毫的不了解，尤其當別人問起來的時候，居然得到的是幾乎是相同的答案。
如果不是刻意的話，怎么會這么多人對一個人的評價是一樣的？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孫猴子，每個人對孫猴子的形象都是有著細微差別的，可這前野幸子挺好，成功的在她所有的同事面前千篇一面的形象。
虛榮，拜金，當然還有一點兒小風騷。
如果她不是在展館工作的話，她完全可以去當一名交際花，至少遠比她現在的生活要寬裕的多。
給比德弗當秘書，薪水并不高，而且比德弗也不是什么好鳥，年輕貌美的前野幸子也是他的獵物之一。
當然，前野幸子未必看得上這個禿頂的歐洲老男人。
雖然前野幸子外表有些小風騷，可她的私生活，卻并沒有太多人知道，就算是對她有些想法的比德弗館長，也只是知道她經常去的一家咖啡屋還有舞廳。
很巧，前野幸子經常去的舞廳就是皇后歌舞廳。
但是她是不是跟白玉蘭有什么關系，還有待進一步的調查，雖然前野幸子在武漢待了一年多了，想要找到她的活動軌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抗戰全面爆發以來，武漢就已經是政治軍事以及難民中心了。
成千上萬的難民涌進來，加上南京的各部機關的搬遷，幾乎將這個城市一下子擴容了兩三倍。
人員流動性太大了，實在是難以掌握。
現在新的線索沒有，只能是按照手頭的線索追下去，完善證據鏈條。
就在大家都覺得24小時內破案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潘曉雨突然提出來要見巫小云，她似乎有話要對巫小云說。
潘曉雨比一開始帶進來的時候情緒穩定多了，也不再害怕了，她也知道，巫小云這些人并沒有像傳說中的那些人對待她。
她只是被傳喚過來協助調查，并沒有要抓她的意思，她的人生是自由的，只不過暫時不能夠回家。
“喬雅和孟旭可能是情侶關系。”
“什么，她們兩人是情侶？”巫小云聽了潘曉雨的話，大吃一驚，這完全沒有在她的掌握之中。
喬雅跟孟旭怎么可能是情侶呢？這簡直不可能，孟旭雖然長的吧，不算難看，可以他的條件，無權無勢，還沒有錢，喬雅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
如果她倆是情侶關系，為了展館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唯獨潘曉雨知道呢？
潘曉雨是整個展館內最透明的一個，大家就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存在，甚至連她長什么模樣，有些人都模糊不清。
“潘曉雨，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我在喬雅家里看到一條灰色的圍巾，而那條灰色的圍巾我見孟旭圍過，但自從那次之后，就沒有再見他圍過了。”
“一條圍巾能算什么證據？”
“至少能說明兩人的關系非同尋常，一般人是不會把圍巾這種私人物品落在另一個人家里或者送給另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漂亮的女人。”
“就只有這一個證據嗎？”
“還有一次，我在喬雅的床底發現了一雙皮鞋，那雙皮鞋也是孟旭的，我見他穿過。”潘曉雨道。
“你經常去喬雅家嗎？”
“偶爾去，她身體不好，有時候頭疼感冒的，讓我過去給她送藥。”潘曉雨解釋道。
“所以你經常發現喬雅的屋內出現孟旭的衣物鞋帽，你就懷疑他們兩個是情侶關系？”巫小云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感覺她們關系不一般，男未婚，女未嫁，除了兄妹之外，也就只有情侶這一種關系了。”
“沒想到你觀察能力還挺強的。”巫小云贊了一句。
潘曉雨羞澀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被人夸贊對她來說，似乎是很不多見的一件事。
“馬上抓捕孟旭！”巫小云臉色一寒，命令一聲。
孟旭身上有重大嫌疑，雖然可以保釋出去，但行動任然受限制，巫小云已下令，在孟旭家附近的監視小組，馬上就沖進了孟旭的家中，將正準備做晚飯的孟旭抓捕，并且迅速的帶回督察處。
這個孟旭顯然并不是一個硬骨頭，本以為逃過嫌疑的，現在二進宮，馬上就嚇壞了，馬上招供了。
喬雅是日本間諜，他被美色誘惑，加入了喬雅的間諜小組，利用在比德弗館長身邊機會，收集政治和軍事上的情報。
他還招供，喬雅是這個情報小組的組長，另外還有幾個人，但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接觸不到核心的機密。
喬雅這種級別的間諜，雖然不是絕色，但也不可能找孟旭這樣一個沒有膽色的懦夫做情人，經過審訊，這讓巫小云感到有些不解。
直覺告訴她，這個孟旭沒有說實話，他在玩戰術，避重就輕，按照他所說的，是有可能不會被判死刑的。
他知道喬雅跑了，喬雅一跑，最多他跟喬雅的情人關系暴露，然后在承認一些小罪過，這樣的話，罪不至死。
這樣的人，巫小云遇到的不少。
“今天中午十一點二十分左右的在鄱陽街中央銀行門口電話亭的那個電話是你打的吧？”
“什么電話，我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里，你們的人都在…”
“你怎么知道我們的人在監視你？”巫小云一下子抓住了孟旭的話中的漏洞。
“我，我猜的…”
“猜的，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巫小云冷冷的喝問一聲，“我是什么人，相信你也聽說過了，你現在不說，等一會兒還是要說，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孟旭一聲不吭，雖然已經給他用了刑，但都是皮肉傷，問題不大，養幾天就能恢復，真正的酷刑還沒有用上呢。
“還有半個小時距離槍擊案發整整二十四小時，在這之前說出來，或許還能算是主動交代，戴罪立功，還能保住一條命，你自己選。”
五分鐘！
“加碳！”
“繼續加！”
刑訊室內的溫度一下子竄到了五十多度，孟旭的渾身上下，汗珠不斷的滲透出皮膚，掉在那架子上，整個人都虛脫了。
“灌水…”
十分鐘，一刻鐘…
“我受不了了，我說，我說…”
“槍手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也是個女人…”
“你見過嗎？”
“沒有，喬雅她從不讓我見她手下其他人，我只負責技術，竊聽，爆破才是我的強項…”
“竊聽？”
“是的，蔣委員長要來參觀大屠殺影展，就是我竊聽你們的電話得到的情報，然后告訴喬雅的，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制定這樣一個冒險的刺殺計劃，我勸過她，但是她不聽，我只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