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 氣憤

　　安南人可以不了解大唐的軍事實力，但是孫士毅作為清軍將領是不可能不了解的。實際上就在他西南將軍府所在的廣州城，就有駐清唐軍的辦事機構。唐清簽署親善條約后，大唐獲得了在清國的駐軍權，當時一心想要登上皇位的嘉慶做出了很多讓步，包括駐清唐軍的規模和調動，大唐雖然有義務對清國進行通報，但是清廷對于唐軍的部署不存在任何的限制力。

　　加上唐軍的訓練強度實際更大，所以廣東一地百姓們如果看到排列整齊隊伍出操或者奔赴演習場的，最大的可能并不是清軍，而實際上是唐軍。

　　孫士毅雖然并沒有被邀請過觀摩唐軍的演習或者訓練，但是孫士毅畢竟是眼光毒辣的軍伍中人，他清楚以唐軍這種訓練程度，得到的絕對是一支精銳之師。唐軍上下都是拉出來就能作戰，更不要提在軍事裝備這方面，唐軍使用的武器先進于其他國家軍隊一個世代以上，早已是大家眾所皆知的秘密。

　　當初部署在華南的唐軍裝備八二式步兵戰車的時候，孫士毅也曾偷偷瞧過。這些巨大的鐵車，槍彈難侵，而且速度飛快，可比的上奔馬，再加上能夠越過不少的障礙地形，孫士毅一眼就瞧出了這種武器的強悍性。當初唐軍大量裝備的天牛半履帶車，更是導致清軍華北潰敗的重要因素之一。所以在其后清軍重建的過程中，清廷屢次向大唐提出購買裝甲戰斗車輛，但是均被拒絕了。大唐對于可用于軍事戰爭的各種裝備的控制是十分嚴格的，不僅僅是軍用武器，甚至是存在戰爭用途潛質的商品都進行了控制。

　　比如大唐通用公司生產的敞篷的越野車，架上機槍就能夠用作戰爭，所以也被安上了一個限制出口的名牌，在大唐國內大受歡迎的這種威利斯吉普，卻一輛都沒有賣到國外去。清國雖然也進口了一些汽車，但是以貨運卡車以及普通的民用小汽車為主，越野車這個門類根本是不賣給他們的。

　　孫士毅也通過一些渠道得知，唐人賣給清軍、被清軍當成寶貝一樣130mm野戰炮，大唐軍隊中根本就不裝備，唐軍團級火炮使用的都是105毫米榴彈炮，機械化部隊使用的還是自行火炮，而旅級炮兵直接就是155毫米的重炮了。其威力跟出口的外貿火炮相比，優勢明顯。

　　綜合來看，孫士毅認為從兵員素質、訓練程度到裝備水平全面優勝的唐軍，是一支非常可怕的軍隊，清軍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更不要提西山軍了。

　　雖然惋惜自己的一片功勞就這樣折了，孫士毅還是如實地將安南發生的情況匯報給了嘉慶。而實際上沒過兩天時間，就又傳來了唐軍攻破富春城，并在半路截擊了阮惠，阮惠兵敗自殺，其子阮光纘被俘的消息。嘉慶得知了這一系列的消息之后，既是覺得阮惠兵敗身死非常解氣，又有些氣惱唐人的所作所為。

　　畢竟安南有史以來就是中原王朝的附屬國，向歷代中原王朝稱臣納貢。而后黎朝的黎愍宗在被阮惠驅逐之后，跑來了清國，向清國請求主持正義，而嘉慶尚未作出什么決斷呢，那一邊大唐居然已經雷厲風行地把糜爛了整個越南十多年的西山朝快要連根拔起了。

　　嘉慶還并不清楚，由于大唐軍情部門的活動，大唐得到了相當一批越南中上層，也就是地主階級和知識分子的支持。唐人向越南中上層做出了保證，在進行土地租佃改革之后，他們的合法私產會得到保護，而且他們將會得到進入當地政府任職的機會，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唐將會致力于恢復越南的平穩和安定。

　　這實際不止對地主階級和知識分子有吸引力，對于廣大苦于戰爭已久的越南人也是有吸引力的。畢竟阮惠為了滿足自己的軍事野心，甚至做出了三丁抽一兵的政策，在這樣的情況下，越南人是無法正常生活的。唐人許諾投靠大唐的越南人，解除他們繁重的勞役和兵役，少地或者無地的農民將會獲得土地進行耕種。越南本地若是沒有足夠田地分了，大唐還可以把他們搞到墨西哥特區去當移民。

　　至于大唐本土、大洋洲這樣的地方，大唐并不開放給越南農民去移民，這是留給華人的自留地。所以在大唐本土各州，刨除已經印第安族群，華人是占據了總人口的絕對絕對的比例，本土州的人口中華人比例也占到了九成七。

　　一方面是唐軍的勢如破竹，一方面是合格到位的宣傳，這使得大唐在越南的形勢實際上是一片大好。嘉慶帶著一點憤怒地召見了大唐的駐清大使，向他討一個說法。畢竟安南是清國的附庸國，大唐對于安南用兵并且占據，是吃相絕對難看、很不講究的事情。

　　不過大唐駐清大使朱永芳也非常外交辭令地向嘉慶表示：“對貴國關于我大唐在安南行動的不理解，我方表示十分遺憾。我方的態度是一貫而明確的，明確屬于清國附屬國的是后黎朝，而后黎朝已經被反亂的西山朝所滅，而西山朝與大唐并無直接而明確的外交關系，安南的實際主權屬于西山朝。所以，我國對西山朝發動的戰爭，實際與貴國無關，也與寂靜不存在的后黎朝無關，我國對于安南的占據，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同時根據唐清親善條約，我國也歡迎來自清國的人民進入安南僑居、經商，在安南建立海外領政府之后，將仿照暹羅、真臘等海外領例，與貴國進行最惠貿易。”

　　朱永芳走之后，嘉慶氣得在養心殿砸起了東西。但是砸完冷靜之后他又明白，木已成舟，無可挽回。大清還不到跟唐國決裂的時候，假如他此刻做出了任何對大唐不利的決策，也許當天晚上駐扎在塘沽、山海關和張家口的唐軍就會開到京城來，禁衛軍也許能抵抗一段時間，但是如果失敗之后，他的命運可能就要像他的父親一樣，被直接廢黜，然后發配到南固威島。對此嘉慶有著最深沉的恐懼，這也是他一直不敢跟大唐翻臉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