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馬尼拉灣海戰(下)

　　其實不只是門多薩一個人，幾乎所有人在知道西班牙王國在跟大唐共和國開戰后，或者清晰或者隱約，都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西班牙是打不過大唐的。也許有些充滿自豪感的西班牙人認為，西班牙是一個輝煌的國度，曾經的無敵艦隊縱橫四海。可是不得不提，無敵艦隊被英國人擊敗之后，西班牙在歐洲戰場無論海陸，都沒有取得什么令人滿意的戰績，而衰弱更是持續不斷的。

　　更關鍵的是，西班牙的核心力量是在歐洲的，無論是海軍還是陸軍，但這場戰爭實際是一場爭奪殖民地的戰爭，發生在美洲，發生在東南亞，就是沒有發生在歐洲。大唐在歐洲沒有絲毫的實力，而在北美本土和遠東地區，卻有著任何一個歐洲列強都無法媲美的強大實力。這就好像是上駟對下駟，本來大唐就強，還用自己最強的部分去打敵人弱的部分。西班牙人的勝利希望已經不能用渺茫來形容，簡直就是不存在了。

　　門多薩明白不可能取勝，但這并不代表他會像在美洲的那些陸軍同胞一樣，沒有太多壓力地向唐軍投降。其實就算是墨西哥城一戰，如果不是弗洛雷斯被唐軍的芥子氣嚇破了膽，恐怕也是要抵抗一陣的。

　　一個軍人擁有自己的氣節和堅持，當明知道在戰場上不可能取勝的時候，剛烈之輩可能會選擇慷慨赴死，雖然這樣的精神似乎人們覺得并不常見于歐洲人，但實際寧死不降也不在少數。特別是海軍，在戰艦被擊沉時選擇與船同亡，也是一種榮耀所在。

　　門多薩知道這六艘西班牙艦艇是跑不掉了，唐軍對于落后的西班牙艦船沒有興趣，那么這些船也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擊沉了。他并不想要投降，至少戰死于此，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至于馬尼拉和菲律賓能夠保得住。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思量清楚的門多薩，最終做出了決定。命令旗艦圣利安卓號接近唐軍戰艦，他要將戰艦帶到射程之內，然后對大唐海軍進行攻擊，他想著絕對不能讓唐人毫發無損的就這樣贏得這次勝利，西班牙人也要讓唐人流血。

　　不過最初做出規避的決策，現在知道無路可逃的情況下又做出接近的決策，整個西班牙海軍艦隊的作戰思路就是混亂的。實際上這種新武器新形勢下的海戰，歐洲人還并沒有摸頭。再加上面對的是遠超他們的大唐海軍，所以這樣的失誤也算不上失誤了。

　　圣利安卓號在門多薩的指揮下，義無反顧地沖向大唐海軍陣列，其余幾艘西班牙戰艦也在遲疑片刻后跟上去，但是其中一艘護衛艦卻沒有跟上圣利安卓號的腳步，反而脫離了編隊，往海口的方向駛去，意圖逃出馬尼拉灣戰場。

　　門多薩在大罵：“納瓦萊蒂這個膽小鬼，居然這個時候拋棄了大家！這會動搖我們的！”

　　不過接著他又喘了幾口氣平靜了下來，對于這名船長的選擇。他不是不能理解，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都希望能夠生還下去。門多薩選擇光榮戰死，但是有人卻希望活下去，而在戰敗中保存戰艦和水兵，不是罪過反而是功勞。這個納瓦萊蒂如果真的能夠逃出唐人的追擊，返回到西班牙去，必然會被當作英雄一樣。可是從南海一路到印度洋，到處都是大唐海軍的基地和艦艇。就算是現在，優勢兵力的唐軍只需要派出一艘本方的護衛艦，就足以消滅他了。納瓦萊蒂也跑不掉。

　　不過，門多薩也管不了別人了。因為這個時候，他的旗艦圣利安卓號中彈了。

　　命中圣利安卓號的是一艘平海級巡洋艦。203毫米的主炮擦中了這艘巡洋艦的水線以上的艦艉部分。由于炮彈動能大，而且圣利安卓號的防御力實在太差勁，這枚炮彈居然在圣利安卓號的艦艉處打了一個對穿，雖然創傷了這艘旗艦，但是并沒有造成致命的損失。

　　焦強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由于西班牙海軍戰艦都有裝甲防護，艦隊使用的是普通的穿甲彈，而不是用于陸地支援的高爆彈，可是焦強也沒有想到西班牙人的裝甲厚度居然這么低，延時引信的穿甲彈在擊穿敵艦船殼之后，還沒來得及引爆，強大的動能又帶著穿甲彈繼續前進，船頭另一邊的艦體，然后爆炸是在水中爆炸的，對于戰艦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損害。

　　這個情況特別發生在大口徑的艦炮這里，尤其是兩級巡洋艦的203毫米炮彈，一穿即過，殺傷有限。實際上牧野號的305毫米炮彈也是一樣的，不過由于炮彈威力足夠巨大，所以幾乎打中敵艦任何一個位置，僅憑動能損傷，就能夠讓這艘船吃大苦頭。

　　于是焦強調整了一下，命令203毫米以上艦炮混裝穿甲彈和高爆彈，而130毫米以下艦炮仍舊是用穿甲彈。

　　當然就算這個調整沒有做出，西班牙艦隊也都完了。越來越多的炮彈開始命中西班牙戰艦，而且有些炮彈命中位置不錯，一枚牧野號打出的305毫米炮彈擊中了一艘西班牙護衛艦的炮彈，并且直接沖下去引爆了下面的彈藥庫，炮彈和彈藥庫的爆炸造成了強烈的毀傷，其威力之大居然直接將這艘船炸成了兩節。

　　大唐海軍艦隊的炮擊變得越來越猛烈，即使西班牙艦隊在移動中，但是已經掌控了炮擊節奏的唐海軍水兵們，不斷地將炮彈射入敵艦，爆炸不斷地響起，而薄皮大餡的西班牙戰艦，往往無法承受多少枚炮彈的射擊，就要被擊垮。

　　圣利安卓號巡洋艦作為旗艦，在之后承受了更多大唐海軍的炮彈，在雙方接戰11分鐘之后，兩枚牧野號副炮射出的130毫米炮彈擊中了麗桑卓號的指揮艙，門多薩艦長以及其中的二十多名西班牙海軍官兵當場死亡，西班牙艦隊也完全失去了指揮。

　　開戰后25分鐘，打算逃離戰場的那艘西班牙護衛艦在被擊中兩炮后升白旗投降，加上早前已經投降的一艘船，和包括圣利安卓號在內的被擊沉的四艘艦，西班牙艦隊在馬尼拉灣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