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深不可測
山中只一日，世間已千年。
修仙者的壽元，固然遠勝凡人許多，然而每一次閉關打坐，光陰流逝得也是格外迅速。
冬去春來，夏末秋又至，不知不覺，凌仙在這天泉谷中，已整整度過了三十載寒暑。
落葉堆滿了山谷，他的洞府外，亦布滿塵埃，放眼望去，就仿佛塵封多年的古墓。
洞府中，亦是簡陋以極，唯有練功房，才有那么一絲生氣。
凌仙如泥塑木雕，一動不動的靜坐，不知不覺，這樣的狀態，已持續了三年。
生死關！
終于，凌仙睜開了眼。
他的臉色很難看。
甚至還有一縷鮮血由嘴角邊流淌下來。
失敗！
整整三年的努力，卻是一個失敗的結果。
即便凌仙堅強勇敢，臉色也顯得很是灰敗，沮喪的心情，彌漫在心間。
追本溯源，是大約十年以前，凌仙用完了隨身所攜帶的最后一粒仙丹。
沒有丹藥輔助，以他的資質，不論修煉得多么辛苦，修為總是難有進步。
特別是最近幾年，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進步。
歲月蹉跎！
凌仙自然不愿意這樣白白將光陰度過。
于是，閉生死關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生死關，顧名思義，與尋常的閉關相比，危險不可同日而語，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走火入魔，法力反噬，身受重傷都算是輕的。
當然，有舍就有得，閉生死關固然危險，但也極為容易突破，很多修士遇見瓶頸，別無選擇，都會這么做。
凌仙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徒，然而整整閉關三年，卻不見分毫收獲，這心中，還是極為郁悶的。
自己資質太過慘不忍睹，沒有丹藥輔助，看來是很難有所寸進了。
該怎么辦呢？
凌仙不清楚。
皺眉思索了片刻，他嘆了口氣，振衣而起。
少頃，轟隆隆的聲音傳入耳朵，卻是時隔三十年后，凌仙洞府的大門，第一次敞開了。
他并沒有施展遁光之術，反正這小小的山谷，面積不大，沿著青石鋪就的小路，凌仙像前面走去了。
很快，飄渺的炊煙映入眼簾，凌仙又看見了那如同農家小院般的茅屋。
“師傅！”
凌仙一聲高呼。
沒錯，他來這里，就是尋找天璇散人。
雖然當年對方所說的言語，凌仙心中多少有些懷疑，但不管如何，自己可是磕過響頭，拜了師傅，如今修煉遇見難題，苦無良策，于情于理，當然都要來找他想辦法了。
“吱呀”一聲傳入耳朵，中間茅屋的門緩緩打開了。
“進來吧！”
“謝師尊。”
不管心中作何感想，至少表面上，凌仙該有的禮數，可是一點不少，得到對方的允可后，才進入堂屋。
此刻時至正午，老者正在烹飪食物，凌仙也不打擾，束手而立，盡弟子之禮。
天璇散人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少頃，就烹飪好了食物。
除了香噴噴的白米飯，卻全是素菜。
“怎么樣，吃點？”
“那個…弟子不餓。”
凌仙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我知道修士能辟谷，但偶爾嘗嘗人間的食物又何妨呢？”
天璇散人微笑著說。
話到這一步，凌仙當然不好推脫，如他所言，拿過一副碗筷，添了一碗飯，隨便夾了一筷青菜一嘗，滿口芬芳，其美味竟是難以言述。
這也就罷了。
雖然好吃得離譜，但凌仙并不在乎，真正讓他心動的是，隨著這一口青菜下肚，他竟然感覺到一口充裕以極的靈氣，由丹田中升起，流淌像奇經八脈…
“這是…”
凌仙大驚失色，不過他畢竟見識廣博，又是出身天味宗的修仙者，自然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是靈食？”
“咦，你小子倒有見識。”
天璇散人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
“弟子所出身的宗門，擅長的就是這個。”
他是天味宗太上長老的事情，根本不算秘密，于是凌仙詳詳細細的一說。
“不過師傅，弟子昔日，曾是天味宗太上長老，這靈食雖不會做，但卻也絕不陌生的，每年都有弟子孝敬，且是宗內最好的之物，可論效果，比之眼前的青菜，卻遠遠不及，這是怎么一回事？”
“哼，如今的修仙界，豈能與上古之時相比？”天璇散人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師尊為何這樣說，您不是幾十萬年來，一直呆在這山谷，又如何知道如今的修仙界，如何？”凌仙眸光一閃的說。
“小家伙，不用套為師的話，為師也無意隱瞞什么，這幾十萬年來，你們兩個，并非是第一次意外闖入這里的修仙者。”
“師尊是說，在我和姐姐以前，還有別的修士來過。”
“不錯，且不止一次。”
“哦，那現在這些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凌仙眼中露出疑惑，當然，很難說，他這幅表情，究竟是不是裝出來的。
一句話，凌仙還不敢完全信任眼前的老者。
這天泉谷中，有太多的不可思議，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番言語，也就是凌仙的試探了。
對方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出來，然而看他的表情，卻是非常隨意：“他們啊…如今應該都在陰曹地府里，不，是魂飛魄散了去。”
“隕落？”
凌仙臉上流露出一絲吃驚之色：“為何，是誰將他們殺了？”
“自然是為師我。”
“師尊你？”
盡管心中有猜測，凌仙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夫雖然失去了法力，手無縛雞之力，但當然不至于任人宰割，誰讓那些心中居心叵測。”老者云淡風輕的說。
“那師尊為何又相信我？”凌仙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你不同，你與那百草仙子，對我雖懷有戒心，但至始至終，卻沒有分毫的惡意，這一點，老夫還是分辨得出來地。”
“你們是好人，所以，老夫才愿意，收你倆為徒，或者給你們長生不老的機遇。”
凌仙為之訝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接口，因為自己是好人，所以對方愿意幫助自己。
這樣的話語，自己究竟是應該相信，還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