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接下來該怎么做?”伍軒問道。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李昂自信地說道,“廖仲南現在雖然已經焦頭爛額,但卻沒有離開火井的意思,這么不要臉的人,咱們必須讓他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才行。”
伍軒不禁在心里為廖仲南默哀起來,之前李昂略施小計,就已經把廖仲南弄得苦不堪言了,接下來,這宜將剩勇追窮寇又會是怎么樣的呢?
“伍軒,做人要有信仰!而信仰必須堅定,不能有婦人之仁。”
“老板,屬下明白,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火井美好的明天,咱們是對的!”
“孺子可教也!”
“老板,接下來咱們….”
“當然是看戲去,哈哈哈!”
對于李昂來說,現在其實也是騎虎難下,眼下最緊要的是收拾廖仲南,讓他土頭灰臉的滾出火井,才能迅速控制火井的鹽業。
神秘的林墨軒來窺探他,已經讓李昂意識到背后可能有獵人在盯著自己。甚至這個林墨軒只是別人的一個馬頭卒,這股神秘的勢力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
從殺方同良挑起方趙兩家的矛盾,犀浦那邊馬清泉不知什么原因一退,又把戰場轉到火井這邊來,這次甚至不惜讓荊十三把三個毀掉方家庫鹽的人扭送官府。
還有,公孫靖宇莫名被關入節度使衙門,也不能排除是這股勢力的手筆。
他們總是在關鍵處巧妙地激化方趙兩家的矛盾,以便雙方撕咬不休,而在雙方撕咬的時候,自然會使盡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這或許就是這股神秘力量用來收拾方趙兩家的證據。
而自己的出現,或許從一開始就出乎這股神秘力量的意料之外,一開始他們怕自己壞他們的事,于是派人伏擊。
方同良一案過堂后,或許是覺得自己知道的不多,加上只是個小人物,便放松了警惕。
而現在,自己突然殺到火井來,然后迅速有取代方家之勢,這應該很讓一直覬覦方趙兩家產業的這股勢力意外,同時也再次被他們列為了敵人,因此才有夜行人來窺探。
這股神秘的勢力一定在抓緊布局對付自己。意識到了這些,李昂現在要做的,一是小心提防,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走廖仲南,拿下火井的鹽業。
等這一切塵埃落定,誰再想來搶,就必須自己站出來當面鼓,對面鑼地干了。看得見的敵人,李昂還真不怵他!
“伍軒,說真的,我對你還真有點失望,連一個小娘們都贏不了,你以前的師傅是誰?”隨著接觸日久,伍軒越來越多往事為李昂知道,不過他還是不時試探一句。
伍軒知道他說的小娘們是楊男,楊男輸他力道,但勝在靈巧,伍軒還真不敢保證能贏得了楊男。
“她是老板娘,某得留手。”
“呃…..”李昂沒想到伍軒竟變得這么幽默了,連老板娘都出來了,“現在老板娘跑了,我是不是得陪本大甩賣啊?”
“老板,老板娘跑了,跟這賠本大甩賣有什么關系?”
“老板娘跑了,我還有心經營嗎?”
“呵呵…..”
兩人說著來到城南的驛館附近,此時由成管精心挑選出來的一個叫麻雀的小混混,已經成功等到了出門買東西的高節。
高節就是廖仲南四個隨從之一,要出門買些胡餅。火井的驛卒太過分了,給他們供應的飯菜都是餿的,哪能吃啊。
“喂!”
“誰?”高節一身功夫不差,肩膀剛被拍立即反手一抓一扭。
麻雀痛得哎喲直叫,“差大哥,您松松手,某沒有惡意,某只是想找你做筆買賣。”
“做買賣?某家不做買賣。”高節把瘦小的麻雀一推,大步行去。
麻雀跟在他后面小聲說道:“差大哥,某知道是有人在背后煽動百姓鬧事,故意給廖御史制造麻煩。有幾個鬧得最兇的人,正在酒肆里喝酒,某聽到他們酒后聊起這事….”
“你說什么?”高節一下子又把麻雀提了回來,瞪著眼急聲問道,“那些人在哪里,快說?”
“差大哥,你先放開某家…”
高節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被他拎著的麻雀快喘不過氣了。連忙松手,“你快說,那些狗賊在何處?”
“差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抓個賊還有懸賞呢,這事關系到廖御史的聲譽前途,你怎么能沒有一點表示呢,某可是一開始就說過是來和差大哥做筆買賣來著。
“你要多少錢才肯說。”
“十貫。”
“沒有。”
“五貫。”
“也沒有,某身上只有三十文,全給你了行不行?”
“三十文,開什么玩笑,你知道某來報信,擔了多大的風險嗎,不干…”麻雀說完就要離開,高節連忙拉住他說道:“這樣吧,這三十文算是定金,你先帶某去,等抓到了人,某回頭再讓廖御史給你補足五貫,這總行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拿不到錢怎么辦?”
“廖御史是什么人,豈會欠你幾貫錢!廢話少說,快帶某去。”高節生怕麻雀所說的那伙人吃完酒走了,這可是關系到廖御史身家性命的事啊,一刻也等不得。
麻雀揣著他的三十文錢,還有些怏怏不樂,被高節逼著來到了坊市。倆人裝成食客,進入一家酒肆,掌柜的迎上來,高節直接說是應朋友之約來的,然后直奔麻雀所說的小包間。
小包間掛著一塊布簾子,里面的人大概喝高了,說話不把門,高節站在布簾子外頭,只聽到里面四個人猥瑣地談笑著。
“嘿嘿,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該去找樂子去了。”
“那是當然,某要讓萬花樓的媚兒姑娘舔舔某腳上的傷,哈哈哈…..”
“某看你是讓媚兒姑娘舔你中間那只腳吧。”
“那肯定少了,這次趙上益趙郎君出手挺闊氣,雖然受了點傷,不過每人十貫賞錢,值,夠老子包下媚兒姑娘一個月了,哈哈哈。”
“就你這點出息,十貫算個屁,這可是提著腦袋的事,那廖御史一旦不倒,遲早要回來查此事。”
“不說了,不說了,先……誰在外面?”
房內突然發出一聲大喝,高節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立即沖進去,里面的人不慢,抄起桌子呼的一聲向高節砸來,然后迅速破窗而出。
高節擋開桌子后,跟著躍出后窗,一路狂追。到了這一步,要是抓不著這伙人,讓他們遠走高飛之后便再休想找著。高節可謂是使出了吃奶的勁。
前面的四人也不慢,飛奔入一條小巷,還不時撿塊石頭往后砸,高節連連閃身躲避,咬牙緊追不舍。
前面四人狂奔到小巷盡頭,才發現這是一條死胡洞,于是翻墻而逃,高節毫不猶豫,隨后也翻墻而入。
這是一個小院,先翻墻而入的四個人已不見蹤影,只有前方一扇門還在晃動,門那頭隱隱有女人在談笑。
高節不及多想,立即朝那扇還輕微晃動的門沖去。門沒鎖,高節一沖而入,他心急火燎,沖得過快,入門后來不及剎住身形,就嘩的一聲掉進了一個水池里。
“啊!”
“流氓!”
“啊!啊!”
“殺千刀的!打死他!!”
突然傳來的一陣陣尖叫聲,讓高節耳鼓發疼,他抹去臉上的水花一看,但見這竟是一個浴池,二三十個婦女正掩著身體不斷地尖叫著,尖叫之后,唐朝大媽的兇悍顯露無遺,紛紛拿東西砸來。
高節萬萬沒想到會闖進澡堂來,看著白花花一片,腦子整個當機了,直到被東西砸到才抱頭鼠竄。他奔向后門,結果剛剛進來的后門竟被關死了,二三十個彪悍的大媽,用衣服掩著身體,追打不休,一只只繡花鞋像拍蒼蠅似地拍著高節;
高節空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卻哪里還記得還手,只能繼續抱頭鼠竄,二三十個胖胖的女人那是不依不饒啊,鞋底雨點落在高節身上,如果他是蒼蠅,早死一百遍了。
最后高節沖破層層封鎖,沖出了澡堂前門,結果腳下突然被一根伸來的扁擔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
李昂站在門外,正樂著,突然看到澡堂內緊隨高節之后,沖出白花花一片人影來,“這…..”李昂瞬間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