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輸掉了比武,這已經讓李六郎夠丟臉的了,李昂還想讓他付嫖資,這怎么可能?
這錢要是真付了,堂堂相府李六郎,以后還有臉在長安城混下去嗎?
對他的反應,李昂早有所料,他先一步讓唐宇、魏如良等人遠遠的退開了。
果然,李六郎當場便翻臉,爬起來的馬邑也不服,帶著幾個狗腿子就沖上來便打。
李昂驚慌地大叫道:“喂喂喂!愿賭服輸,你們怎么不講理啊,哎喲…”
面對馬邑的拳頭,李昂大驚失色,他似乎嚇得忘了躲閃,馬邑的老拳快打到他時,才驚已慌慌張張地躲開。
李昂是躲開了,他旁邊一名正叫得起勁的公子哥兒冷不防挨了一拳,被打翻出去,又撞倒了后面的兩個人,李昂一邊驚叫,一邊往人堆里鉆;
馬邑平時仗著是相府的人,橫行霸道慣了,加上剛剛被打斷了門牙,怒火沖昏了他的惱子,哪里還管那么多,緊追著李昂不斷揮動著老拳;
那些剛才還叫得起勁的公子哥兒,很快就有多人被馬邑打得鼻青臉腫,慘叫不止。
這還得了,這些公子哥兒平日斗雞溜狗,意氣用事,最講的就是一張臉面,被打傷了能咽下這口氣,一個個叫罵著,便要加入了戰團。
李六郎見誤傷了這么多人,怕事情難以收拾,連忙叫住馬邑等人,被打傷的那些公子哥兒不肯罷休,圍著李六郎,推推攘攘,叫罵不休,他們帶來的隨從也都圍了上去;
若不是忌憚李林甫的權勢,李六郎恐怕當場就被打殘。
“李老六,老子招你惹你了嗎?”
“李六郎,你敢打老子,今天不給老子個說法,老子跟你就完。”
“就是,別以為你父親是右相,我們就怕你了,咱們沒完!”
“打他!打他!”
杏花樓的連忙擠進去拉住激動的公子哥兒,周旋于各人之間調解,李六郎犯了眾怒,在的調解下,加上有金吾衛的兵丁趕到了現場,鬧到衙門里去的話,他也不占理,只得當場給一眾公子哥兒道歉,還了賠了大家一筆醫藥費。
其實這樣的小沖突,在京中的公子哥兒間幾乎每天都有,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問題在于,這次沖突是在一個進京的舉子與相府的郎君之間發生的,一個舉子敢招惹相府的郎君,這倒稀奇了。
李六郎帶著一肚子氣離開了,大家這才記起尋找另一個始作俑者,卻發現李昂神態自若;
特別那個,她善于察顏觀色,連她都看不出李昂的鎮定有一絲作偽;
這讓她暗暗驚詫,不知道李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有來頭。
可什么樣的來頭能讓他連相府也不放在眼里呢?
“這位郎君….”
“要打聽我的來歷,你不行!哈哈…還是叫你們杏花樓的頭牌姑娘來打聽吧。”李昂笑瞇瞇的打斷。
那臉上的一絲尷尬一閃即逝,換上媚笑對李昂說道:“小郎君想見我們杏花樓的頭牌姑娘,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得按規矩來。”
“我們若素姑娘,賣藝不賣身,小郎君若能出萬金為纏頭,我可以讓若素姑娘為小郎君歌舞一曲。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
“哦,什么辦法?”
“那就要看看小郎君的才學能不能打動我們若素姑娘了,若是小郎君的才學能打動我們若素姑娘,小郎君也能成為入幕之賓,并且分文不取.”
“哈哈哈,這個不錯!至少沒那銅臭味了。”
“小郎君快請進,我們若素姑娘,等下會下樓為大家獻上一曲歌舞,到時各位才子可各展才學,誰的詩賦文章打動若素姑娘,便可成為入幕之賓哦。”
韓若素是長安城里的名花,不但人美如仙,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擅長歌舞,人道其清歌一曲,余音繞梁三日,京的的勛貴公卿,五陵少年,無不為之癡迷。
不過要單獨見韓若素一面卻是不易,平時除了一擲千金之外,就只有等了,韓若素每五日會下樓獻一次歌舞,介時觀客可獻上自己的詩作,如果誰得到美人的青睞,將分文不取,請你上樓相見。
不過上樓之后,多數也只是和美人談談人生,聊聊理想。當然,如果你能讓美人一見傾心,那一切皆有可能。
這一夜,恰逢韓若素下樓獻舞的日子,杏花樓豪華的大廳里,坐滿了前來捧場的五陵少年和文人墨客。
李昂與唐宇幾人在大廳一角入坐后,低聲交談起方才的事情,唐宇嘆道:“日之兄啊,對方到底是右相家的小郎君,你又何苦與其起沖突呢。”
李昂知道他們擔心,笑道:“若不與李六郎起沖突,咱們怎么會有機會,諸位兄仁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私下化解的,保證不會給諸位帶來影響。”
李昂才說兩句,便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動聽的琴聲,并有清簫和鳴,整個大廳頓時為之一靜。
眾人仰頭望去,但見樓上珠簾影動,一個白衣麗人伴隨著動聽的音樂,如仙子出自云端。
但見她眉目如畫,綽約多姿,出塵之美引得樓下的客人驚嘆不絕,“韓若素!”“韓若素!”更有癡迷的崇拜者高聲喊著她的名字。
韓若素裊裊下行,在幾個侍女的陪伴下來到樓下的舞臺,向廳中客人盈盈一拜道:“若素感謝大家的錯愛,這廂有禮了。”
她聲如黃鶯,婉轉悅耳,在廳中的嫖客反應更加熱烈,歡呼聲響聲一片,韓若素再次施禮答謝,然后說道:“為酬謝大家的錯愛,若素今日將為大家獻上一支綠腰舞……”
“好!”
“太好了!”
韓若素還沒說完,樓中又是一片熱烈的叫好聲,直到音樂再次響起,歡呼聲才迅速平靜下來,眾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仙子落凡塵似的韓若素。
只見她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節奏由慢到快,舞姿輕盈柔美。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看得眾人如癡如醉。
一支舞跳罷,在眾人癡然的目光中,仙子再次盈盈一福,隨之芳蹤消隱去,只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思。
此時,那再度出現,對眾人的反應,她十分滿意,笑吟吟地說道:“各位大才子,若是意猶未盡,想單獨與我們若素姑娘見面,還請留下您的佳作….”
有些人已經急不可耐,打斷道:“我來!”于是乎,但凡能寫詩的人,紛紛題詩,競獻風流。
只有唐宇幾人不動,一來,唐宇、魏如良、狄遠、吳自清四人自道詩作不及李昂,二來他們也不想進一步刺激相府六郎,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幾人不動,引來了的注意,她媚笑著過來說道:“其他人都已題上佳作,幾位才子何以不為所動,難道是我家若素姑娘的舞姿入不得幾位才子的法眼嗎?”
的話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些人聽了甚至立即怒目而視,仿佛李昂幾人污辱了他們的偶像似的。
李昂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我們沉醉于若素姑娘曼妙的舞姿,久久未能清醒,至于題詩嘛,在下不才,獻丑了。”
立即笑道:“郎君方才敢對相府六郎說比文比武隨選,想必定是才高八斗。還請俊郎君快快留下佳作。”
李昂呯的一聲,把酒杯往桌上一壓,灑脫地一揮衣袖,高吟道:
本是白云堂里客,
倒騎青牛入長安。
當年曾醉章臺柳,
今日重來臥平康。
“好詩!”聽了,忍不住贊道,“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真是好詩!”
這么一贊,廳中一些人心里便不舒服了,立即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也叫好詩,什么本是白云堂里客,倒騎青牛入長安,他還當自己真是神仙不成?”
“就是,這種人太狂妄自大了,什么當年曾醉章臺柳,今日重來臥平康,有這樣的神仙嗎?”
怕再起引發糾紛,連忙說道:“各位才子,奴可不懂詩,奴說這位郎君的詩好沒有用,到底誰的詩好,最后得由若素說了才算,諸位都是才華橫溢的大才子,若是因為奴一句話,就起紛爭,豈不大煞風景?”
這到一勸,大家對李昂的攻擊才平息下來,李昂哈哈一笑道:“若無胸襟,胸中那藏得了文章,在下一首戲作而已,大家不必較真,喝酒!”
李昂豪爽地大笑著,拿起酒壺豪飲起來,有些人見他善飲,忍不住叫了聲好。
那收集了眾人的詩作,拿上樓去,這下子,眾人又開始期待了,若素姑娘會選誰呢?
要知道一旦被若素姑娘選中,不但可以登堂入室,與佳人幽會,而且也會讓自己的名聲得到很大的提高,大家一起題詩嘛,誰被選上了,那就證明你是最有才華的。
過了一會兒,那再次出現,宣布“中獎”結果。
李昂一聽,竟然是自己奪魁了,不禁哈哈一笑。
那親自下來,對他說道:“小郎君,若素姑娘有請!”
李昂不為所動,端著酒杯淡淡地微笑說道:“本郎君懶得上樓了,還是請若素姑娘下來吧。”
“小郎君你沒醉吧?”
“沒醉!若素姑娘要是不愿下樓,那就算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