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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事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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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張九齡的行卷中,除了幾篇文章之外,還有一首五言詩。

  楊守文看了一眼之后,便大致明白了這首詩的來歷。這是一首賦得詩,也是這個時代,文人學詩最常用的一種方法。所謂賦得體,意思是只要摘取了古人成句為題的詩,題首都必須冠以‘賦得’二字。而首句‘自君之出矣’源自樂府雜曲歌詞名,故而張九齡在賦詩冠名的時候,就使用了《賦得自君之出矣》的題目。

  這首詩用比興手法描繪出‘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頗有幾分《古詩十九首》中《行行重行行》的意境。整體而言,清新可愛,有著非常濃郁的生活氣息。

  不過,比之張九齡那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賦得自君之出矣》就顯得有些青澀。

  如果換做旁人,說不得會稱贊張九齡這首詩的清新雅致。

  但因為知曉了張九齡的巔峰之作,所以在楊守文看來,這首詩的格局遠遠不夠。

  想到這里,楊守文突然笑了。

  對張九齡這種人,如果不拿出真才實學,很難讓他心服口服。

  論真才實學?

  楊守文自然比不得張九齡,可他卻熟讀唐詩三百首,在沉吟片刻之后,就有了決斷。

  同樣是表達一種相思之情,該如何應對?

  楊守文取來筆墨,提筆在張九齡的行卷上,留下一首詩詞。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寫完之后,楊守文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不曉得用張九齡的巔峰之作來唱和他的賦得體,張九齡看到之后,會是什么心情呢?

  我實在是太壞了!

  楊守文想到這里,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來。

  自從那總仙宮里醉酒賦詩百篇后,他的臉皮早就已經練出來了。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雖然,他已經不常盜詩,可必要的時候來一首,他絕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已經盜了許多,再盜兩首又如何?

  寫完之后,他吹干墨跡,把張九齡的行卷收好。

  一陣困意涌來,楊守文實在是有些頂不住了,于是便起身上堊床,和衣而臥…

  這一覺,楊守文睡得很香甜。

  畫舫行在河面很平穩,絲毫感受不到半點顛簸。

  一直睡到了傍晚,他才醒來,整個人的精神也隨之振奮不少。

  從船艙里出來,發現外面的雨早已經停了。斜陽夕照,照在河面上,泛起了血紅的鱗光。他走到船頭甲板上,迎面和風徐徐,吹在身上有一種格外舒暢的感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他忍不住低吟淺唱起白居易那首《憶江南》,心里突然間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受。

  此次南下,時間很短。

  加之他有公務在身,并沒有真正領略江南美景。

  前世,他纏綿與病榻之上,十幾年不得行動。沒辦法,只好在朋友圈里看那些曬圖,心里面可是羨慕的很。重生以來,若說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走遍大江南北。

  只是…

  這次離開江南,下次再來,不知會是什么時候。

  楊守文心里有一種直覺:他這次返回洛陽之后,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再來江左。

  真可惜了!

  想到這里,楊守文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說得好,說得妙,一言道盡了江左美景。”

  一陣掌聲從身后響起,楊守文沒有回頭,已經知道是誰在說話。

  聲音那么痞懶,偏偏帶著一種莫名的磁性,讓人不禁生出想要暴揍他一頓的念頭。

  除了明秀,還能是誰?

  “明老四,偷聽可不是好習慣。”

  “切,我哪有偷聽…這是我家的船好嗎?再說了,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在聽。”

  楊守文轉過身,就見畫舫上,已經點起了火把。

  明秀拎著一個酒壺,笑嘻嘻走過來,“不過不應景…如今已經入秋,何來春來江水綠如藍之說?秋來江水綠如藍倒是合適,但是感覺著,又遜色了幾分呢。”

  “我愿意!”

  千金難買我高興,你奈我何?

  明秀笑了,把酒壺遞給了楊守文。

  “對了,聽說你洛陽的宅子很大?”

  “干什么?”

  楊守文接過酒壺,警惕看著明秀。

  “在江左久了,有些煩悶,所以打算去洛陽散心。

  可我小叔人在蜀州,我在洛陽也不認識人…聽人說,洛陽居,大不易。我身上沒多少錢,到了洛陽,可能連個棲身之處都沒有。青之,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之前,呂程志曾提醒過楊守文,說明秀可能會北上。

  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提出來,倒是打了楊守文一個措手不及。

  上上下下打量明秀,明秀則可憐巴巴看著楊守文。不過,他那副可憐的模樣,楊守文根本就不相信。明家江左五百年大閥,掌控著整個江左的地下世界。你特么告訴我你沒錢?楊守文要是信了,那才是腦子進水了。

  “你想做什么?”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之前被明秀耍了一次之后,楊守文的警覺性越來越高。

  “嘿嘿,你那邊宅子那么大,不如借我兩間?”

  “明老四,我在銅馬陌的宅子是什么樣,你會不清楚?”

  “嘿嘿,就是清楚,才找你商量嘛。”

  明秀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楊守文想要拒絕,可又不忍心。

  “好吧好吧,我真是服了你…我如果不同意,你是不是會找我老爹打小報告?”

  “嘿嘿,嘿嘿!”

  明秀笑了兩聲,并沒有回答。

  也是,以明、楊兩家的關系,明秀真要跑去找楊承烈,把身份表明,楊承烈絕對會來找楊守文的麻煩。誰讓楊承烈是明崇儼的學生,這層關系怎么也無法斷掉。

  “我先和你說清楚,到了洛陽,你可別給我惹事。”

  “青之,你說什么呢?”明秀頓時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大聲道:“誰不知道我明秀義薄云天,純真可愛?”

  楊守文盯著他,半晌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滾!”

  夜色,籠罩官塘河。

  晚飯時,楊守文把張九齡的行卷交還回去。

  原本自信滿滿的張九齡,在看了楊守文留在行卷上的那首《望月懷遠》之后,頓時臉色大變。整個人看上去都似乎不太好了,陰沉著臉,晚飯時更一言不發。

  晚飯過后,張九齡拿著行卷就返回客艙,然后再也沒有露面。

  “你干什么了?”

  明秀忍不住問道:“那南蠻子之前驕傲的好像一只小公雞,怎么一轉眼就成了落湯雞。”

  “明老四,你不說話會死嗎?”

  楊守文罵了一句,頗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張九齡那房門緊閉的客艙。

  會不會太狠了?

  楊守文搔搔頭,嘆了口氣。

  對于張九齡的小心思,他沒什么不滿。

  利用?又能怎樣!能夠被這樣一個牛人看重并且利用也是好事,總好過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青之,你這次突然返回洛陽,究竟為什么事情?”

  楊守文看了明秀一眼,想了想,還是把李過的事,與明秀說了一遍。

  “四郎,圣人與你明家關系那么好,能不能到時候幫我求情?”

  “你想什么呢?”

  明秀翻了個白眼,輕聲道:“圣人之所以厚待我明家,是因為我叔祖的交情,也是因為我明家這些年來無欲無求,在暗中幫襯。可要說關系好…叔祖活著的時候說不定可以。現在嘛,我覺得你父子過去求情,都要比我出面說項有用處。”

  說完,他眉頭一蹙。

  “李過?”

  明秀撓撓頭,原本光滑柔順的發髻,頓時變得有些凌亂。

  他自言自語道:“我怎么沒聽說過,太堊子膝下有個名叫李過的兒子?”

  “這種事我騙你作甚…那高力士就是太堊子內坊局的典直,還有之前我因為救人,得罪了長寧郡主的郡馬楊皦。還是小過出面,找了長寧郡主說項才算揭過。”

  “有這種事?”

  明秀對洛陽后來發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聽楊守文這么一說,他倒是不再懷疑李過的身份。

  想想也是,太堊子李顯當年好歹也是當過皇帝的人,雖然后來被武則天貶為廬陵王,可身邊絕對不會缺少女人。萬一是什么不起眼的嬪妃所生,未必會很張揚。

  “要是長寧郡主出面,這身份倒是不會有問題。

  不過,他惹怒了圣人,怎會找到了你的頭上?那洛陽城里,能在圣人面前說上話的人多了去。別的不說,狄光遠的老子就是其中之一…只要太堊子登門懇求,以狄懷英和李唐皇室之間的交情,一定會出手相救,怎么也輪不到你出面啊。”

  楊守文聽罷頓時愣住了!

  之前高力士找上門的時候,他一聽李過有危險,就沒有來得及去細想,便匆匆出發。

  可現在聽明秀一說,楊守文也覺得事有蹊蹺。

  是啊,洛陽城里能在圣人面前說上話的人有很多,單只是一個狄仁杰絕對能保住李過的性命。他楊守文雖有些名氣,但若以能力而言,差狄仁杰十萬八千里之多。

  李過何以舍近求遠找到他,還讓他在八月十五日之前趕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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