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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歷史需要沉淀

  蔡杰明驚慌失措的撞翻了三個護士和一個醫生,來不及抱怨為什么醫院晚上的電梯不運行,總算是一口氣爬上了五樓。顧不得喘口氣,連滾帶爬的推開了骨科的508病房。

  “你這個骨頭啊,傷的實在是有些嚴重了。我看咱們國內不一定能治得好,我聽說德國的骨科不錯,要不你還是想辦法去德國試試吧?”

  “大夫,你看就我這個樣子,現在還能轉院嗎?”一個沙啞的帶著哭調的聲音,悲慘的問道。

  “這個,哎…”醫生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總之情況就是這個情況,想要不落后遺癥,你就想想辦法吧。”

  “醫生,醫生!”

  “張魯,張處長!”蔡杰明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病床上,全身上下被纏的好像個木乃伊似的人形物體:“你是的張處長?”

  “蔡、蔡先生?”

  張魯眨了眨眼睛,擠出了幾滴可憐巴巴的眼淚,凄慘的說道:“我是張魯啊,蔡先生,我就是的張處長啊!”

  “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蔡杰明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他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是被人打成這個樣子的啊,不光是我,王總和洪武…”

  蔡杰明這才注意到,張魯的旁邊兩張床上,類似造型的木乃伊還有兩具。

  不用問,自然是蔡杰明和張魯想要騙的那群人下的手。說實話,要不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仨個都不可能還躺在醫院里。

  做套差點把人坑了十個億,這要是普通騙子,這種人早就要被打死了。也就是張魯和王總身份特殊,多少有點背景,那群人才算是“點到為止”。

  但即使是“點到為止”,看樣子這仨人在床上少說要躺個一年半載,還不一定有沒有后遺癥呢。

  就連中間搭橋的洪武也沒逃出去,一樣的被揍了個生活不能自理。要不說人真要知道自己能吃幾兩干飯,從始至終好事沒他,壞事他都要跟著倒霉。

  “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蔡杰明大驚失色,機關槍似的道出一堆問題:“你不是政府官員嗎?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打人的人呢?難道沒有法律嗎?”

  “哎,別提了。”張魯哭喪著臉,搖頭道:“動手的都是有勢力的人,不過這不是重點,關鍵是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

  蔡杰明一付義不容辭的樣子,仗義的說道:“啊?你說,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幫忙!”

  “這個,其實也不需要蔡先生幫什么忙。”張魯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嘆道:“我就是想告訴你,咱們那六千萬——沒啦,只剩下不到三百萬了。”

  “什么?”蔡杰明大驚失色,手握住張魯的肩膀,瞪大了眼睛問道:“這怎么可能,那可是六千萬啊!張處長,你是在開玩笑嗎?”

  張魯嗷——的發出一聲慘叫,顯然是被蔡杰明握住了傷處。臉色刷白、艱難的露出苦澀的笑容,怒了努嘴:“蔡先生,做生意嘛,總是有賠有賺。你看咱們這個情況還算好的了,王總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至于洪武,醒倒是醒了,不過精神好像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蔡杰明轉頭看向旁邊,雖然也分不清誰是王總、誰是洪武。不過兩張床上,一個人一動不動,另一個人則干脆目光渙散、只知道傻笑。

  “那是了,本來用的也不是你的錢,你倒是會說風涼話!”

  蔡杰明一想到這一千萬美元的債務背在自己的身上,張仲謀的錢哪是這么容易拿的?他背后那些出錢的大佬,當得知一千萬美元只剩下三百萬人民幣之后,會怎么對他?那可是一千萬美元!蔡明杰一年的工資收入,也不過才十多萬美元而已。要想還清這筆債務,估計少說也要一百年。

  與其等上一百年,估計那些大佬們更愿意把他沉到日月潭里面去吧?

  只要一想到或者還債一輩子、或者被沉潭這兩種可能,蔡杰明就覺得自己也有點向洪武靠攏的意思。

  呵呵,能瘋掉或許還好了。

  他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不知所措的蹲在了地上——當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他全身的力氣頓時就離他而去了。

  “蔡先生,關鍵是你最好趕快把我手上的貨出手,否則這三百萬人民幣估計都夠嗆了。”張魯苦笑:“你有三百萬,在大陸還能算是個富翁。說實話,如果你不回寶島去了,這些錢足夠你過上不錯的日子了。”

  “不回去了?”蔡杰明楞了一愣,下意識的就想搖頭。不過至少有一點張魯說的不錯,如果他就在大陸不回寶島,那張仲謀和他的那些投資人,肯定拿他沒有辦法。

  “你想一想,如果留在大陸,以你的能力過上不錯的日子還是可以的。”張魯再接再厲的忽悠道:“而且你這個情況,可以按照投誠起義算。我給你活動一下,說不定還能弄個政協委員的身份呢!”

  “投、投誠起義?”蔡杰明感覺自己腦袋有些亂。

  “付總工,我建議你們在后續設計的時候,最好是添加一組超級電容。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吸收多余的發電機動力,回收剎車能量,關鍵是不僅可以極大的提高機車的加速時間,而且內燃機幾乎不需要考慮提速性能。這樣一來,機車提速的效率提高,變相的也就提升了車站的效率,更是能讓鐵路線的利用率整體提升。除此之外,萬噸級列車的制動動能如果能夠回收,這將節省多少列車的運行成本?”

  “問題的關鍵,還是以IGCT為核心的整個電傳動技術,能否發揮出設計實現的效率啊!”

  付志恒隱隱有些擔憂,站在實驗室里看著胡文海在那里忙來忙去,他自己也有些閑不住,主動上去幫了把手。

  胡文海抬起手來,用沒有機油的手肘處擦了把汗,哈哈笑道:“這套系統的效率你不用擔心,如果達不到設計要求,我手上那個1163的柴油機生產線白送給鐵道部都行!”

  “嘿,還是別了。”付志恒笑了笑,將扳手遞給胡文海,搖頭道:“我寧愿鐵道部真金白銀把生產線引進來,也不愿意見到IGCT技術達不到設計指標。”

  “付總工您就放心吧!”胡文海擰緊了最后一顆螺絲,拿起旁邊的抹布擦了把手:“我這套系統絕對沒有問題的。”

  付志恒苦笑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他的面前,擺著的是一套從MTU公司進口的原裝1163柴油發動機。它的動力輸出被連接到了一臺發電機上面,發電機的電源輸出則連接到了一套整流箱中。經過整流箱之后,澎湃的電力就會傳遞到一組牽引電機上面。

  與眼下剛剛正式定型的DF4機車不同的是,這個發電機并不是以前的直流發電機,而是一個三相交流發電機。牽引電動機也不是之前的傳統直流電動機,而是無換向直流電動機,可靠性、維護性和使用壽命都大大延長了。

  應用這些技術,對付志恒和大港機車廠來說也是一個挑戰。電機的技術升級,將涉及到鐵道部的整個產業布局問題,敢動這塊奶酪沒有一點冒險精神是不行的。從這里,也能看到他破釜沉舟的決心。

  之后,發電機產生的交流電經過IGCT整流就會變成直流電,然后通過另一組IGCT元件斬波控制驅動無刷電動機。柴油機和變流器的控制,都通過一塊68000來實現,按照控制手柄的級位來調整牽引力和功率。

  每個牽引電動機最后又通過連軸接到另一個直流發電機上,引出電纜連接到水槽內的電阻上。利用發電機來模擬機車運行的時候的負載,最后能量都在電阻上燒水消耗掉。

  基本上來說,如果這套系統能夠順利的運作起來,那么鐵道部計劃的DF6系列萬噸級內燃機車的研發工作成功,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當然,除了電汽部分,機車的轉向架、懸掛、機械制動、輪對和軸箱、齒輪傳動,這些同樣也都是技術難點。但相對于鐵道部擁有豐富經驗的機械部分來說,DF6系列機車的關鍵,無疑是電傳動部分。

  正常來說,哪怕手上有IGCT這種跨時代的技術,但IGCT自己是無法完成所有工作的,它必然還需要很多配套技術的支持。而這些配套技術同樣也是難度非常高的核心技術,花上一兩年時間來完成都是很正常的進度。

  然而胡文海在裝運MTU1163發動機的貨輪剛一靠岸,竟然就聲稱拿出了一套成熟的IGCT配套技術,這如何能讓付志恒心里踏實?

  倒是胡文海,對自己這套“突然蹦出來”的系統顯得信心十足。執意要在鐵道部全路會議之前,先到大港機車廠來進行實地測試。

  “付總工,我聽說您的工作打算動一動?”胡文海站在實驗設備的旁邊,最后一次將整流箱的部分檢查了一遍。

  付志恒則安排著其他的實驗人員,將系統的機械部分和其他電汽部分進行最后核實。要知道,這可是用來給萬噸級列車提供能量的系統,其實驗危險性恐怕并不比航空發動機來的小。尤其這次的實驗,還完全沒有過往案例可供借鑒。萬一要是整流設備出了故障,燒了倒是還好說,真要是機械部分哪個齒輪卡一下,迸出來的輪齒絕對比機槍子彈更有殺傷力。

  聽著周圍傳來的一聲聲準備完好的回復,付志恒這才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是啊,之前一直在技術崗位工作,部里也希望我能做一做管理職務。全路會議之后,大概我會到盛京鐵路局來做一任局長吧。”

  胡文海略微挑眉,哦了一聲。在記憶中,付志恒大概也是在鐵道部科技局總工程師之后,去了哈局做了一任局長。然后回到部里擔任副部長,最后一步步成為下一任鐵道部部長的。

  不過歷史在這里發生了一點變化,他沒有在八十年代末去哈局,反而是在1986年的現在要下來擔任一屆盛京局的局長。

  不用多想,胡文海也知道這種變化的原因。未來幾年里,大概到九十年代,盛京局的任務恐怕會非常的重。

  盛京局的鐵路局條件可以說是這個年代里最好的,鐵道部要上萬噸列車必然要先在盛京局推行,美標帶來的改變可不只是一個車頭而已。除此之外,UM71軌道電路、雙向四顯自動閉塞系統、計算機集中連鎖系統、LKJ列車運行監控系統、鐵路運輸管理信息系統(TMIS)和列車調度指揮系統(TDCS)也要在盛京局現行試點,可謂是一哄而上,氪金大建。東風快遞帶動起來的通勤短途貨運推廣也是需要細致手腕的。

  這些事情千頭萬緒,搞的好了,就是付志恒登上鐵道部長的政績。搞的不好,那他的仕途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過胡文海相信付志恒做好這些事情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是歷史上的下一任鐵道部長,再加上他的技術研究人員出身,理順這些技術革新工作不會太難。

  “啊哈,沒有問題了!”胡文海滿意的將整流箱關閉,然后看向付志恒。見他也點了點頭,顯然其他系統的檢查也已經全部完成。

  “開始吧,讓我們把這東西動起來!”

  胡文海搓了搓手,戴上安全帽和付志恒退出了試驗臺,轉身走向操作臺。操作臺和試驗臺離的頗遠,這同樣也是為了保證安全。

  等所有人都清場之后,胡文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胸有成竹的向著付志恒笑道:“付總工,請啟動發動機吧。”

  付志恒聞言點點頭,臉上有些凝重。對胡文海這么急著就要上實物驗證,他是有些擔心的。一旦這次的實驗發生事故,或者最終數據無法達到設計要求,他面臨的壓力恐怕不會太小。

  雖然鐵道部組織的實驗可以說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可是在全路工作會議即將召開,特別是要推行技術和生產經營變革,貨運重載、客運提速的當口,這一次的實驗也被賦予了特別的含義。一旦出現了故障,燒毀了變流器或者柴油機飛車損壞,造成經濟損失還在其次,因為沒有足夠備件要耽誤了時間,趕不上全路工作會議,間接的損失就很大了。

  當然,另一方面如果這次實驗能夠順利實現設計需要,接下來的全路會議改革派就可以占據上風,這也是付志恒沒有反對這次實驗的原因。

  付志恒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胡文海,似乎他從來不會擔心失敗。從他的臉上,付志恒仿佛也找到了一些信心。他緩緩的伸出手指,在控制臺的發動機啟動按鈕上重重的按了下去!

  付志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抬起手指,耳畔頓時響起了柴油機那低沉的柴油爆炸聲。

  胡文海微微笑了笑,他也確實是有些難以提起緊張的情緒。沒有辦法,這套IGCT的整流設備雖然在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出現,但放到三十年后實在是沒有什么技術含量。

  作為電力半導體方面的專家,胡文海挑選的這套系統技術可靠性是非常好的。畢竟是要應用在鐵路上的,一趟列車如果發生故障會有什么影響,這可不是高速公路上壞了一輛車能比的。

  胡文海對這套自己親手設計、制作的設備,可以說是信心十足。

  MTU的1163柴油發動機馬力強勁,運行起來的聲音更是可謂驚天動地。強大的動力通過變速箱傳遞給發電機,機械動力從這里轉換成電力動力,然后在電纜中洶涌奔騰。

  “付總,手柄級位8位,柴油機轉速70,輸出功率5000馬力,是否繼續提高?”各司其職的實驗員可不像付志恒,能閉著眼睛把按鈕按下去。正相反,他們必須瞪大了眼睛盯著儀表上的數字。

  在控制臺的周圍,布滿了各種測量設備。從電流表和電壓表,到在卷紙筒上畫線的數據記錄儀,再到螢光閃閃的示波器。盯著這些儀器的,是從鐵科院、各個交大、株洲所、大港廠聚集起來的精兵強將。不少人剛剛連夜設計調試控制電路和軟件,還掛著濃濃的黑眼圈。蒼白的臉上掛著不太正常的紅暈,看得出所有人都保持著某種亢奮的狀態。

  “70了?電氣系統運作如何?”付志恒連忙睜開眼睛,有些嚴厲的問道。

  “示波器顯示主電路輸出波形正常,牽引電動機換向正常,轉速、扭矩輸出非常穩定!”

  聽到這句話,付志恒這才把胸中的一口氣呼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胡文海,見對面點了一下頭,隨即握著拳頭的手用力一揮:“手柄級位12,柴油機最大轉速!”

  柴油機的增壓器在咆哮!牽引風機在咆哮!水槽內騰出滾滾蒸汽,也在咆哮!咆哮聲在實驗車間回蕩,從耳朵直接到達心靈的深處,仿佛是奮發圖強的吶喊!

  人類智慧的偉力,人類工業的偉力,人類的偉大似乎就在這些蒸汽和咆哮之間,見證著奇跡的誕生。

  掛在控制臺上的石英鐘不緊不慢的走著,付志恒的目光在試驗臺和控制臺的儀表之間不住切換,簡直有些度秒如年的感覺。

  他不停的看著整流器的溫度監控,這上面有多條不同顏色的曲線,分別代表每個IGCT的溫度。IGCT自帶的溫度監控模塊也是技術進步的標志,功率半導體最大的天敵就是溫度。只要溫度穩定,運轉就不會出什么問題。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付志恒仿佛一顆松樹,站在操作臺的正中始終一動不動。看到IGCT的溫度穩定了下來,他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氣。胡文海受到這股肅穆的氣氛影響,也不自覺的嚴肅了起來。他雖然有著三十年的技術優勢,但卻在這一刻,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正是無數付志恒這樣的工程師和做實事的領導干部,中國才會一步步從歷史的深淵里走了出來。往日里的付志恒,是典型的知識分子性格。溫文爾雅,不急不躁。但當他站在試驗臺上的這一刻,他就變成了一頭猛獸。

  這是一個值得讓人尊敬的人,背負了很多,但似乎從來不說。

  胡文海偶爾會想,中國人有的時候真是驕傲的沒有道理。但就好像美國人會喊出“GodBlessAmerica”一樣,三十年后不少中國人也會覺得,中國能夠重新站起來,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剛建國就有蘇聯援助,毛熊要倒了有中美建交。眼看著舊體制走不通了,蘇聯解體又給做了個示范。眼看著新世紀要被舉世無敵的美國集火,結果就出來了911撞大樓。經濟發展陷入困境,美國人在WTO上松了口。美國人要重回亞洲,結果被次貸危機削成了半殘廢…

  除此之外,在中國改革開放最危險的這個階段里,更是有一群目光長遠的領導人。不說別的,胡文海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其實也沒少跟著大罵當年的領導人是“老太太”。原因自不必說,這段歷史實在是太過屈辱了。銀河號、南海撞機、臺海危機甚至是轟炸南聯盟大使館,中國都被逼到墻角去了。外交部都被罵成了外賣部,但國家還是只會抗議、抗議、再抗議。

  可同樣是這位領導人,三十年后卻在網上有著莫大的人氣,收到無數“1s”的膜拜。為什么前后還沒有二十年,對一個人的評價就徹底顛倒過來了?

  至少對胡文海來說,這種感情的變化很容易理解。當中國站在那個位置之后再往回看,能夠做到心平氣和的去看待那段歷史之后,才感覺到那個人起到了什么作用。“忍辱負重”這四個字,說來容易。但光是想想胡文海就覺得,如果是自己坐在那個位置,恐怕真的做不到這種決斷。

  那種時候,哪怕是真的要賭國運,全社會恐怕都會鼎力支持。尤其是美國轟炸南聯盟使館之后,胡文海還記得當年的群情洶洶,以及一個時代年輕人的夢想破滅。對美國的憤恨一直持續到911事件之后,有多少人聽到這個消息要上街放鞭炮,就有多少人當年支持要“打”!

  當年的長者頂著幾乎可以說是全社會的壓力,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扛起來,這就是胡文海要發自肺腑去膜一秒的原因。正是他的隱忍不發、韜光養晦、忍辱負重,為中國爭取到了難得的戰略機遇期。如果當年真的要下定決心地動山搖,恐怕中國不知道要再苦苦掙扎多久。

  背著一身罵名,換來了這盛世如你所愿。

  歷史是需要沉淀的。那位長者或者沒有做到完美,后來的中國或許也無法稱之為完美,但他顯然已經盡到了自己的歷史使命,這不就已經足夠了。幸運的是,公正的評價并沒有遲來的太久,希望他還能繼續看著這個國家繼續走下去,走向星辰大海。

  中國的天意,不在冥冥之中的鬼神,而是像付志恒、像長者這樣無聲負擔起自己責任的人來創造的。

  站在那里的付志恒,同樣壓力巨大。但他并不會把這些東西向胡文海說、向其他人說。

  而是因為相信胡文海,所以就去支持他,自己一個人把壓力全都埋在心里。

  只要是正確的,就要去做。

  分針在表盤上走了一圈,時間無可阻擋的流逝。付志恒的眼睛瞪的越來越大,最后干脆不再去看試驗臺,只是盯著石英鐘上的秒針去轉了。

  當分針走到12點前的最后一格,付志恒突然舉起右手,咽了口唾沫,屏息靜氣——

  “試車最后三秒,各單位注意!”付志恒右手向下一揮,大喊道:“三!二!一!停機!”

  “付總工!”胡文海連忙走過去,扶了他一把:“沒事吧?”

  明明沒有什么體力勞動的付志恒,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微微晃了晃,推開胡文海的手,有些虛弱的笑道:“沒事,胡總不用擔心。”

  說完,他一轉頭,就向著旁邊的實驗員問道:“實驗數據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嘎吱嘎吱的打印機聲響起,不過片刻時間,實驗數據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付志恒皺眉接過來,飛快的將實驗結論看了一遍。當一頁頁的實驗數據翻過去,他的眉頭也越來越舒緩。直看到實驗記錄的末尾,他幾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又看。

  “哈,成功了。”半晌,他才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但是在他語言的平靜之下,任誰都能聽到那種難掩的振奮、欣慰和疲憊。

  “付總工,先休息一下吧?”胡文海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用,我沒事。”付志恒調整了一下情緒,發自內心的開懷笑道:“我做了一輩子鐵路機車,以前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憑我們自己就能做到這一步。”

  胡文海用力的點了點頭,發自肺腑的說道:“付總工,我相信未來我們會有更多值得驕傲的成績。”

  “當然,我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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