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四十四章 事了拂衣去
“過分，實在太過分了！”
蔡府正堂，主人蔡邕一臉暴怒，額頭青筋暴突連連怒吼：“之前誣陷異讀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更加過分，竟敢暗中勾結宦官害人！”
“過分了，這次咱們堅決不能退讓！”
盧植也是滿臉憤怒，胸中一腔正氣洶涌，臉上紫光隱隱剛正威嚴，叫人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念。
他也著實沒想到，為了給林沙一個深刻教訓，司隸七郡八大世界竟然暗中跟宦官勾結，把林沙身上的諫議大夫的官職弄掉。
區區六百石諫議大夫的官職，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司隸八大世家的行為，卻是犯了忌諱，已經觸犯了世家豪門約定成俗的底線！
“伯喈先生，子干先生不必如此生氣！”
林沙哭笑不得開口勸解：“諫議大夫的官職沒了就沒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靠那點子俸祿過活！”
“異度你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太過婦人仁了！”
盧植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沒好氣道：“人家都殺上門來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反抗？”
“難道他們就討了便宜么？”
林沙笑著反問。一臉不在意道：“沒有吧，只怕他們的麻煩還更大啊！”
盧植先是一愣，而后反應過來不可思議指著林沙驚問：“異度，你你你…”
“子干先生無需如此！”
林沙苦笑道：“我還沒那么不堪，會跟宦官勾結坑人！”
“那這事…”
盧植又不是傻子，哪會只聽林沙的片面之詞？
要不是林沙提醒，他還真沒察覺，這次雖然林沙被免官了，可對其本身影響不大，最重要的龍亭侯爵位還在呢。
當然，就算林沙不提醒，等盧植熄了憤怒，總能反應過來察覺不對的，到時候心里起了疙瘩，他跟林沙之間的關系就會出問題的。
林沙擔心的也是這個，好不榮譽結交的朋友，卻因為外人的緣故出現裂痕，怎么想都虧了啊。
“難道，外頭的流言是異度你放出去的？”
蔡邕不是傻子，他只是書生氣重了些，此時也反應過來驚呼出聲。
“我才沒那么閑得無聊！”
林沙笑道：“就是前幾日，宮里突然來了個小黃門，找我要錢…”
接著，他便將那日小黃門找上門的事兒，隱去他拿出小型銅礦的那部分，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后雙手一攤無奈道：“為了給那幾家一個深刻教訓，我只有給錢要張讓幫忙說道說道了！”
“混蛋！”
盧植氣得額頭青筋亂跳，雖然從流言中知曉司隸七郡八大世家與宦官勾結，但沒有確鑿證據心中總存了一絲僥幸，現在得聞宮中宦官吃了上家又想吃下家的事兒，雖然不恥宦官的行徑，可更叫他憤怒的卻是按八大世家的齷齪手段，為了對付林沙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異度，你怎么給宦官錢啊，這不是…”
蔡邕卻是瞪了林沙一眼，話中未盡之言傻子都聽得出來，不就是想說他賄賂宦官，與那八大世家是一丘之貉么？
“伯喈先生，事情都鬧到這份上了，我要是沒點反應，豈不是任由他人宰割潑臟水？”
林沙搖頭苦笑，解釋道：“當時情況就是如此，我干脆就順水推舟，直接坑了八大世家一把！”
“異度，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盧植的心情很不痛快，如果換作是他的話，肯定不會與宦官有絲毫牽連，當然他也知道后果相當嚴重。
林沙如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心中依舊煩悶難言，只得沉著臉提醒道：“不然的話，于你的名聲有礙！”
蔡邕在一旁跟著連連點頭，他也不希望林沙跟宦官有太多接觸。
“兩位先生放心就是！”
林沙笑道：“只怕以后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啊！”
“什么意思？”
盧植眉頭輕挑，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妙。
“嘿嘿，不瞞兩位先生，我打算出外游歷天下！”
林沙輕輕一笑，說出一番叫盧植和蔡邕吃驚不已，卻又在清理之中的話：“反正我現在身上沒有官職，頂著龍亭侯的爵位出門，也不會遇到地方官府找茬，正好出門見識一下，也好看看大漢萬里江山！”
盧植和蔡邕一時沉默不言，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說老實話，他們兩位確實不希望林沙離開雒陽。
林沙雖然只做了短短時間的諫議大夫，可卻是整個光祿勛‘大夫’階層最盡職盡責的一位，就是光祿勛看他不順眼的同僚都對他的工作態度無話可說。
而且林沙彈劾的幾位官員，盡管地位都不高，可他卻是一彈劾一個準，最后全都是貪贓枉法的證據確鑿，被朝廷拿下投入大獄，好好的出了幾回風頭。
林沙更是借此，豎立了小小一點威望。
以兩位先生的眼光，只要林沙穩扎穩打一段時間，從光祿勛一干‘大夫’中脫穎而出也不是什么難事。
不僅如此，林沙還是司隸校尉陽球的重要謀士，這次眼球在處理雒陽民生一事上很是露了回臉，別人不知詳情難道他們還不知道么？
無論是計劃還是后面的實施步驟，幾乎全都是林沙弄出來的。也就是說陽球除了出人出力之外，幾乎就是坐享其成！
這么一位難得的人才，就因為與地方世家起了沖突，就被削去官職廢棄不用，對朝廷而言可是巨大損失！
可惜，這也只是兩位心中的想法，陽球估計也是相當贊同的，不過旁人卻是絕對不會如此認為的。
“異度，說老實話，你是真的想游歷天下，還是只想著找天下有名的武師切磋比斗啊？”
還是蔡邕腦子靈活，突然想起最近這段時日，林沙一心沉迷與成名武師切磋的事兒，心頭突然一動揭開口相問。
在盧植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注視下，林沙哈哈大笑沒有隱瞞，點頭笑道：“哈哈，伯喈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我既想游歷天下見識大漢萬里江山，也想會盡天下英雄使自身武力更進一步！”
得，林沙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蔡邕和盧植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與林沙念叨了一陣學問方面的事兒，最后悶悶分別。
說服兩位感性的先生比較費口舌，但說服陽球就容易得多了。
“方正兄，我要是不趁著現在天下局勢還算平穩的時候，出去好好看看，以后估計就沒這機會了！”
婉拒了陽球的極力挽留，林沙說得鄭重其事。
陽球聞言心頭一凜，急切道：“怎么，異度的意思，這天下還會出大亂子不成？”
“自然！”
跟陽球說話，林沙就沒那么多避諱了，直接道：“宦官跟士人之間的爭斗太過激烈，已經影響到了天下的穩定，朝堂上還好一些總算皇帝還能控制，可地方上情況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依異度的意思，有沒有解決之道？”
陽球心頭一跳，心情沉重問道。
“眼下來看，只有一個辦法！”
林沙裂嘴露出兩排森森白牙，冷酷道：“學暴秦的嚴苛峻法，只要能維持五年以上情況將得到根本性改變！”
陽球身子一震，心中滿是震撼，強行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反對咽回肚子里，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量林沙的話，發現確實很有道理。
他本身就以嚴酷著稱，對于暴秦的嚴苛峻法倒沒什么抵觸情緒，相反還相當有興趣嘗試一番。
只是…
“怕是不成，不管是陛下還是朝廷都不會答應的！”
陽球滿臉苦澀，郁悶道：“難道就沒其他辦法了么？”
“有，不過估計方正兄不樂意聽罷了！”
林沙嘴角露出一抹森沉冷厲，森森道：“那就是徹底把士人集團打壓下去，這天下還是能夠勉強維持得下去的！”
“為何如此？”
陽球心頭一凜，滿臉不可思議問道：“難道不應該拿下宦官么？”
“嘿嘿，卷觀勢大皇帝還可以輕松拿下，可要是士人集團勢大，這天下能不能繼續姓劉就難說了！”
林沙毫不猶豫嗤笑出聲：“經過上一任先皇，還有這一任皇帝的折騰，那幾家底蘊深厚實力強勁的世家豪門要是沒點心思，方正兄你會信么？”
陽球頓時啞口無言！
“方正兄，我是走定了的，離開之前最后提醒你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實現心中目標，千萬不要輕言生死！”
跟三位好友道別之后，林沙將龍亭侯府托付給了盧植先生，然后帶著蔡火蔡水和陽進陽馳四人，以及二十位經過挑選，身手可以品行不錯的護衛，駕著三輛馬車錢財，在某天清晨悄然無聲離開了雒陽城。
回頭遠望城墻高大巍峨，一眼望不到頭的雒陽城，林沙知道下次回來，估計整個天下都將處于動亂狀態，雒陽也有可能毀于戰火之中。
只是可惜，他的實力依舊沒能提升到讓自己滿意的地步，沒有把握能夠在王越手下不吃敗仗，他就沒有急匆匆挑戰王越，還是等回來以后再挑戰吧，他相信到了那時自己的實力將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