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 為什么這么急?
主動提出這個問題，已經足夠能表現出此時歐陽琛的焦慮。
這個時候去美國解決問題，以歐陽琛的職位來說，到也合適。
畢竟是星空科技的總經理。去跟美國司法部進行答辯，接受問詢表示抗議，給出證據，救出被關押的工作人員，作為公司的高層之一，的確是他的職責范圍之內，總不能坐以待斃。
只是這個想法直接被眼前的年輕人否決掉了。
“你現在的工作重心就是做好我交給你的這件事。另外，公司接下來將向金融業發展，我們急需這方面的人才，所以在完成這方面的事情之外，你還得讓人事部門那邊動起來。通過常規渠道可能時間肯定不夠，可以跟阿里、螞蟻那邊多做接觸。他們起步早，在金融跟支付這一塊有經驗。之后我會跟馬總談談，總得先把架子搭起來。”
聽了這番話，歐陽琛有種兩人在各說各話的感覺。
歐陽琛不相信王世子不了解此時星空科技的窘境。公司發展的脈絡都是王世子親自安排的，公司收入跟支出，可用資金有多少，他相信王世子心里肯定有筆賬。
所以王世子的態度讓他很疑惑。
既沒有讓他收緊支出，也沒有下達開源的任務，而是在這個時候進軍金融業，這讓歐陽琛完全把握不到王世子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所雖然按照平常的習慣，已經得到明確任務后便已經可以離開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那么王總，接下來呢？”
“接下來…”王世子看著對面這個打了近五年交道的職業經理人，想了想，還是開口了，“我知道你在憂慮什么。但其實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復雜，主動權其實還在我們手里，所以我們應對的方法很多。”
“當然，方法多不一定是好事。但是終歸是有辦法的。他們啟動反壟斷調查，是因為感覺到了危機，當然這個危機也的確是存在的。但是即便是危機，也分近在眼前的危機，跟數十年之后的危機，這就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了。”
“對于星空科技現在最麻煩的事情，其實并不是美國人制裁或者不制裁。我們正處在一個節點上，邁過這個節點就是一馬平川。但是要邁過去，就要分清楚輕重緩急，去解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等到這些問題都解決了，你就會發現前面路通了。”
“你應該很清楚，超級營養丸這個技術是不能掌握在我們手里的。這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技術，一家民營公司掌握這種技術，那是懷璧其罪，所以必須主動交出去。當然，白白交出去，誰都會心有不甘，所以我用它換了一張銀行牌照。”
“銀行牌照？”歐陽琛喃喃道。
“沒錯就是銀行牌照！”王世子站了起來，走到窗前。
“我們缺的是什么？真的是錢么？不是！星空科技如果愿意貸款，隨時都能籌集一大筆資金用來開發出更新的技術，然后走上良性循環。但我從來沒有找銀行借過一分錢，因為再多的錢對我們也沒什么大用，我們缺的是時間。”
“如果按部就班的發展，慢慢提升工業基礎，星空科技就沒有必要走技術輸出的路子了，但是不行。因為我們很多技術只能在實驗室里設計跟生產出來，因為我們許多的實驗室設備都是用各種方法從國外進口的，所以想要量產就得借助別人的產線。我們沒有那個時間去設計生產那些在國外已經普及，但是國內還無法生產的工業機械，尤其是那些禁制或者限制向我們出口的設備，這才是制約我們發展的關鍵所在。”
“智能家居、飛行車、人造眼球、耳蝸，萬能秘書，甚至3d虛擬現實，等等，沒錯，技術是我們研發的，但是我們卻沒有量產的能力，因為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芯片、精密元件，等等，都需要進行采購，要達到我們制定的質量標準，就必須依賴別人的高品質產線。這才是目前我們最大的問題。”
“就拿飛行車來說，目前國內還沒有一家汽車廠商能夠通過我們的質量驗證體系，這就是問題所在。沒錯，對外談判時，我們能夠非常強勢，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競爭，他們需要我們的技術。但是如果它們因為某些突發情況團結起來，我們怎么辦？”
“說實話，我不怕美國人的反壟斷調查，就算最后他們找出一大堆理由，來制裁我們，我也不怕。現在的星空科技誰也不能小覷，就算我們不干了，往上去，國家層面也不會置之不理。因為利益是誰都能看得見的。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體現出我們的軟弱，讓那些人了解到我們也會屈服，那會很麻煩，沒有人是傻子，大家都聯合起來，就能抵制我們。那樣的話，我們將不得不浪費許多的時間，難以承受的時間去慢慢提高工業基礎，來適應我們的研發速度，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為很多本來已經被別人研究出來的技術，我們要重新在來一遍，還要慢慢進行普及，用十多年，甚至幾十年來告訴那些人，他們錯了。”
“或許不要那么久，民意終究不可違，但是哪怕只耽誤個幾年也是損失。幾年時間我們能做成多少事情？又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多少變化？”
“所以，你現在做的事情很重要。你的事情做好了，才能讓星空科技沒有顧忌，去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懂了么？”
王世子說了很多，幾乎沒有停頓，卻讓歐陽琛在明白了許多他曾經想不清楚的問題后，卻又更加迷惑了。跟王世子合作如此之久，很多東西歐陽琛都沒想通，比如王世子為什么要賣掉大唐世子，比如公司為什么要用現在這種發展策略，比如王世子為什么似乎從來沒有太多耐心用公司的資源去培養屬于自己的中堅力量，而是揮舞這鈔票高價挖人…
而現在所有的疑問化作了一個問題，“您為什么要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