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1章 虛空碎
那十余名武者頓時一驚，眼花繚亂起來，卓清凡的殘影幾乎各個一樣，無比真實。
他們手腳立即涼了，慌忙下結陣，頓時一片虛光在他掌心浮現，化作數畝之大往下罩去。
泊雨擎始終未動，突然喝道：“收回結界！”
十幾人心中一驚，不明白何意，但還是照做了，立即變幻訣印，將剛剛施展開的陣勢散去。
那漫天卓清凡虛影頓時往下方奔去。
一人驚道：“泊雨擎大人…！”
泊雨擎搖頭道：“都小心點，這些殘影全是假的！”
“什么？”
那些人都是震驚，看著那一道道殘影落下，果堊然全都逐一消失，片刻后一個不剩。
“這…”
那十余名武者皆是臉色發白，感到有些口干，只覺得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夠應付這種狀況，再撐下去也是當炮灰的料，一個個只覺得心好累。
泊雨擎道：“剛才若是你們施加了結界，卓清凡一下出現在結界內的話，我就營救不急了。”他似乎看出了幾人的狀態，道：“你們退遠些，這里已經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了。”
“是！”
幾人狂喜，急忙應道，隨后遠遠的跑開，站在遠處觀望。
泊雨擎持劍而立，就站在上百術煉師的上空，神識籠罩每一處角落，緩緩說道：“大虛空術雖然神妙無比，但必然會有破綻。即便我暫時不知破綻在哪，但肯定是存在的。天下萬法，凡有所法堊門，就必有破解之術，否則你豈非無敵了。”
四周全是靜悄悄，不聞一點聲音。
上百術煉師也察覺到了現狀，但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施展挪移術，所有人精神力匯聚在中堊央陣法上，呈現出一片朦朦白光。
有些像術神之光，卻更為明亮，其內蘊涵星云點點，直接溝通天外，接隕石而來，墜入那漆黑的通道。
每個術煉師都專心致志，而且每人額頭上浮現一層黑芒，隨著精神力的損耗而越來越濃，眸子里閃爍著厲色。
突然泊雨擎身軀一閃，就瞬移而下，古塵大劍凌空劈出！
“砰！”
大劍斬在滄海如塵上，卓清凡剛探出半個身軀，就被一劍劈回了虛空內，消失不見。
而那兩件玄器震出的余波，剛剛擴散分毫，就被大挪移陣一卷，吸入中堊央銀芒里。
那些術煉師們依然盤坐不動，仿佛置若罔聞。
“哈哈，整個大陣內的絲毫異樣都在我神識感知下，哪怕虛空微恙，也逃不過我之耳目。你想偷襲大師們是絕無可能得逞的。”
泊雨擎突然狂笑起來，道：“還是站出來堂堂正正的與我一戰吧！若是贏了便可破去大挪移陣，讓李云霄安然無恙的進入內海。若是輸了，你就與他們一道化作歷史！”
卓清凡的身影緩緩浮現在陣法上空，面無表情的看著下方。
他一貫是面帶微笑，嬉皮笑臉，懶散的樣子，第一次變得面無表情起來，似乎也發現了事情的棘手。
在大挪移陣內，所有迸射的力量都會卷入挪移陣的中堊央，完全傷不到那些術煉師，除非一戟直接斬堊首。
可泊雨擎的精神力卻能觀察入微，瞬間移動，每一下都能提前自己一步，想要偷襲殺人似乎極為困難。
“怎么，傳聞中的虛空武帝，天下第二的強者，連與本座一戰的勇氣也沒有嗎？”泊雨擎譏笑起來。
卓清凡面色木訥的說道：“你想玩我可以陪你，但現在沒時間了。”
“哦？沒時間了，你又能如何呢？”
泊雨擎嗤聲一笑，道：“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卻又不得不和我玩的樣子。”
卓清凡抬起手來，將滄海如塵舉起，戰戟鋒銳在光芒照耀下顯得清冷而刺目。
那光芒照入泊雨擎眼中，他瞳孔微微瞇起，同樣射出冷意，不由得將手中古塵抓緊了幾分。
卓清凡道：“沒時間了，所以我只出一招。”
泊雨擎瞳孔驟縮，臉孔瞬間鐵青起來，似乎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手臂微抖，古塵劍上一片顫音響起。
“一招？是在給你的膽怯和失利尋找借口嗎？！”
泊雨擎身上的氣息逐漸爆開，身上涌起魔元，皮膚上浮現大量的魔紋，就連那古塵都籠罩在漆黑之下。
卓清凡單手掐訣，低眉垂眼，冷冷的看著下方。
那身軀幾乎融入天空，變得透明起來，唯一還有實質的便是那滄海如塵，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突然整個空間都收縮起來，卓清凡的身軀就好似一個黑洞，劇烈的吞噬著周圍一切，萬里長空一下填入他的身體！
那虛化的狀態頓時變得殷實，并且變大了數倍，好似他整個人就是無盡天空！
“什么？！”
泊雨擎驚駭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他也感到自己所立空間產生了變化，就連帶下方的大挪移陣也受到侵擾，那些術煉師紛紛睜開眼來，露出驚色。
“該死！”
泊雨擎怒喝一聲，身上的魔元再次騰起，如火焰般在大劍上熊熊跳躍。
“悲鳴劍雨風邪曲！”
一劍撩起，恐怖的魔炎化作光柱沖天，萬千劍意翻滾在魔氣內，滾滾而去。
卓清凡抬起眼簾，口中輕吐，道：“虛空碎！”
滄海如塵順著手勢落下，竟直接化龍，迸發出強烈的水光咆哮而去。整片虛空在一斬下盡數碎裂，卓清凡的身軀像是崩裂開，無窮的空間“砰然”震開。
泊雨擎只覺得胸口一震，全身受到虛空突震，五臟六腑瞬間破損，七竅流血，一口鮮血雜著內臟噴了出來。
“不可能！”
他瞬間被重創，口中吐出這三字，便見漫天魔氣散開，水龍破空而來，化龍索將他束住。
遠處那十余人在虛空突震下，皆是瞬間暴亡，死無全尸。
一股如山海倒翻的力量從虛空上震下，那大挪移陣突然受到沖擊，發出“轟隆”一聲，便見到無形之力被抽走，灌入中堊央銀芒。
陣法雖未亂，但所有術煉師都受了創傷，口噴鮮血。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陣內，正是面無表情的卓清凡，手持一把玄刀，飛舞之下往那些術煉師頭上斬去！
“住手！”
遠處的泊雨擎猛地怒吼起來，施展全身之力將水龍索撐開，全身血管都根根暴在皮膚上，面目極度可憎！
但卓清凡手起刀落，一下就斬殺了數十人，整個挪移陣瞬間崩潰。
其余的術煉師受到陣法反噬，皆是大口噴血，身軀被震飛出去。
“啊！！”
“砰！！”
泊雨擎目眥欲裂，狂吼之下，魔氣迸射而出，終于將水龍索震去！那水龍在空中彈射了幾下，就變回滄海如塵，飛回卓清凡手里。
那包含銀河星云的白芒開始漸漸消散，挪移之力頃刻消失，一切恢復正常。
卓清凡手持戰戟，臉色蒼白的有些透明，顯然剛才那一擊“虛空碎”耗費了幾乎全部力量。
“該死啊！”
泊雨擎暴怒下，雙眸也開始變黑，有些失去神智，身上的傷在魔氣感染下被修復，瞬移而下，一劍就照著卓清凡頭顱劈去！
卓清凡臉色鐵青，舉起戰戟迎上。
“砰！”
大劍擊在戰戟上，將其上的靈光震散，卓清凡終于扛不住，噴出一口血來被震飛。
“怎么，你的大虛空術無法施展了嗎？”
泊雨擎似乎看穿了什么，臉色猙獰，一步步走上前去，寒聲道：“你今日所為，萬死難辭！”
古塵大劍寒光一閃，再次斬去！
卓清凡連忙單手掐訣，身上浮現出水一般的薄膜，凝結成甲胄，同時滄海如塵橫在雙手臂。
雙手掐訣，那甲胄暴漲，化作巨靈般的人形，同樣是掐訣與之呼應。
一道水紋般的結界張開。
“轟！”
大劍之力擊在結界上，水紋消散，巨靈隨之破碎！
“噗！”
卓清凡再次噴出鮮血，連退數步。
臉上的臉色蒼白如紙，但那神色卻始終淡然，沒有任何表情，好似早已看淡一切，包括生死。
“錚！”
失去靈光的戰戟插在大地上，他扶著戰戟而立，一言不發，平靜的看著前方，眼里只剩覺悟和淡然。
“嘖嘖，天下第二，虛空武帝，就此成為歷史了！”
泊雨擎眼里一寒，嘴角揚起殘忍的笑，古塵大劍上劍光灼灼，瞬間擊了出去！
“嗤！”
劍芒劃破長空，斬出一道漆黑的裂縫！
突然那道裂縫斬至卓清凡身前數寸處停了下來，曳然而止！裂縫的盡頭處不知何時燃出白色火焰，焚燒一切！
泊雨擎臉色大變，被魔化的雙瞳也似乎恢復了些許清明，猛然化作遁光就走！
卓清凡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也不知是欣喜還是慶幸。
他松開握住戰戟的手，在戰戟上留下一個血印，便雙手掐訣于身前，直接盤坐虛空調息起來，緩緩閉上雙眼。
前方那火焰的身側，李云霄的身影慢慢浮現而出，但僅僅是半透明的樣子，恍惚不定，寒聲道：“現在想走，雨擎兄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話音落下，真身就已經瞬移千丈，出現在泊雨擎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