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天子問計
;“不妥？有何不妥？”
“大王，為上者，當賞罰分明、獎懲有度。”
“愛人不私賞，惡人不私罰，置儀設法為度量斷者，方為明尊。”
“雖心之所愛而無功者，不賞也；雖心之所憎而無罪者，弗罰也。案法式而驗得失，非法度不留意焉。”
“一為賞，二為常，三為固然，其小行之則俗也，久之則禮儀。故無使下當，上必行之然后移。”
“是故，明君之德，賞罰有度。法度行則治，私意行則亂。”
關羽這一席文縐縐的話說下來，燕大王只聽懂八成，卻也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
簡而概之，也就那四個字－－賞罰有度。
就此賞賜“仙寶”來說，若燕大王以一己喜惡，隨意賞賜。懾于小大王的威望，白虎山弟子在剛開始時或許并無二辭。但久而久之，恐難以服眾。
李進、夏侯惇等人互望一眼，都點了點頭。
眼下白虎山人員漸多，已然成為了一個小團體。人事安排、仙寶賜予等，確實要有章有程。
潘鳳依依不舍地將小大王剛剛賜予的一把[龍刀槍]遞了回來。
“云長言之有理。”燕小乙點點頭，卻將[龍刀槍]一把推還，“不過，兵刃還是要發放的。不然，你們幾人的武器熟練度可是提升不了，實力增長也必然受限。”
“此為羽之諫言，最終如何行事，終由大王心意而決。”
“此次賜寶就先這樣了，你們各自去忙吧。”
燕大王說完，便由秀兒抱著回房進食晚餐。
巫羅、李進、夏侯惇等人，領著六十三名外門弟子、“一代”內門弟子，協助陳縣令去忙活明日拍賣會一事；而潘鳳，則與關羽曹仁、“悅來三兄弟”以及新晉的“二代”弟子們，趕去了白狼谷。
夜幕漸臨，四野靜寂。
山腳下、客棧中、高樓上，無數的人遙望著依舊燈火通明、喧鬧非常的白虎山。
有的羨慕，有的幻想，有的暗下決定。
這一日，碧空如洗。
白虎山腳，高臺之下，削木為案、藺軟鋪席。一蓬蓬的酒饌瓜果，羅列其上。
“糜兄，你我相識多年，可稱莫逆。今日拍賣會上，一定要助我得寶啊！”
“賢弟，非是為兄不愿助你，實在是家父嚴令難違，不得仙寶難返家門啊！”
“蘇兄，你與大王關系融洽，以后必定還有機會得寶，今日就不要再與我爭那一枚[斧騎]了吧！”
“子佳兄，你開辦旅店三家、酒肆五所，還得小大王賜下‘悅來客棧’之名并親筆墨寶。若論關系融洽。我們這些商賈中，又有誰及得上你啊？！”
席上眾人，注意力全不在數十案的佳果美酒上，反而于大會開始前的空當里，或二人抵頭私語，或三五人圍坐商談。
席案一側，張常侍安安靜靜地跪坐著。不與人言，也無人敢言在他前。
張讓相信，身負天子“購寶旨意”的他，只要叫出價格，就沒人再敢與他競價！
如此，仙寶就可輕松入手。而他張讓，甚至還可以順勢為自己謀求一寶。
“仙寶之數為九，一人限購其一；人人皆可競價，價高者得寶！”
“規則如上。”
“如此，第一屆‘小仙寶拍賣大會’正式開始！”
燕大王的童聲響起，席上眾人、圍觀鄉民，都起身拱手一禮。
此次“拍賣大會”的一大看點，便是燕大王親自上陣，及內門弟子親著寶展示。
“第一件，[長槍]仙寶。”
“底價，百金。”
“展示者，高魯！”
身披魚鱗甲、左提紅纓槍的高魯，右手托著一枚光團，緩緩踱向高臺正中，稍一禮，即挺身靜立在場中。
“一百一十金！”
首先開口的，是袁術。他喊出此價后，即環視一圈，對一眾商賈、各顯貴富族，傲然道：“汝南袁術，見過諸位。”
商賈不敢與之相爭，盡皆無言，袁術大為得意。
“二百金！”
袁術的得意未過十息，即有人另喊出高價來，還對他嘲笑道：“此為白虎山拍賣之所，而非你汝南老家！袁公路，競價可以，可莫再談及家世，以免人笑！”
“誰？”袁術怒叱道。
“太原王定，見過袁家嫡子！”
“王定？好好好！我記下了！”
袁術雖氣憤難平，卻也自知奈何不了此人。只得強忍住氣，坐回原席。
太原王家，雖及不上四世三公的袁家，但也是漢時頂級的世家之一。以其壯年一代人為例，王懋曾任侍中、幽州刺史；王允，現任豫州刺史，目前正率重兵討伐黃巾，據說頗有戰果。
這王定雖不知與王懋、王允有何關系，但絕對不可小覷。而自己志在那[斧騎]，就不與這廝爭搶了。
最終，在袁術選擇退讓之后，[長槍兵模板]落入太原王定之手。
“第二件，[刀盾]仙寶。”
“底價，一百五十金。”
“展示者，汪森！”
“一百六十金！”
袁家嫡子又是首先喊價，眾商賈又再無奈不語。
然而世事總是不順心，幽州崔氏家子以“二百五十金”力壓袁術，獲得此寶。
“第三件，…”
“第四件，…”
當袁公路的臉色越來越黑的時候，眾商賈終于坐不住了！
再不出價，仙寶就統統跳入別人的口袋了！
“第五件，[強弩]仙寶。”
“底價，300金。”
“展示者，王元。”
“中山甄良，出價400金！”
“東海糜家500金！”
“隴西…”
一眾商賈，爭先恐后地出價，不過數息之間，報價便已經漲到了800金之高！囊金略少的袁公路，只能在心中暗罵不已。
拍賣會一時一刻地進行著，眾白虎弟子都看傻了眼。
他們早就知道“小仙寶”一旦拍賣，必定價值非凡！然而，他們卻沒料想到，竟非凡到如此地步！
單此一件[強弩]小仙寶，若換成物資，就可保白虎山上下所有人數十年衣食無憂！
而就是這樣價值連城的仙家寶物，他們每人身上都有一件！
一想到這兒，眾弟子們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正興致勃勃叫賣的燕大王，心中的激動、感謝、崇敬，油然而起。
大王恩惠，何其之重！
弟子雖愚鈍，愿以此身報大王！
“第九件，[斧騎]仙寶。”
“底價，500金。”
“展示者，蘇建。”
此[斧騎]一出，群情激奮！
“中山蘇雙…”
“中山甄良…”
“太原王定…”
無數的豪商巨賈、顯貴世家，紛紛開口叫價！
“張某出價600金！”
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場中頓時啞口無聲。
來自京都洛陽的張讓、張常侍！
天子使節，陛下旨意！還爭什么爭！
眾人都泄了氣。
“六百一十金！”
突然響起的聲音，在此時顯得尤為刺耳。眾人往那聲音來處一瞧——嚯！袁家子！
“七百金！”
張常侍瞪著袁術，咬牙切齒。豎子，竟與天子使節爭！
“唉，金不夠了。”袁術苦惱地撓撓頭，轉而望向左右，“誰再借我一些！”
荀攸、陳琳齊齊退后兩步，轉首他處，扮作路人。余者，則昂首望天者有之，坐與蟻戲者有之。
拍賣會終于結束。
過了一把“拍賣癮”的燕大王，收拾了一下，就要回山。
那群得寶的人，一瞬間圍了上來。
“大王，我等有事相詢！”
“仙寶之事，還請大王明言！”
“大王…”
七嘴八舌的問話，聽得燕小乙頭痛，忙抬手叫停，道：“一個一個來，都想問什么？”
“我等使用‘小仙寶’者，可否入白狼谷練級？”崔家子問道。
“門下弟子練級之所，暫不對外開放。”
“若我等修煉至[兵卒]巔峰，大王可否為我等‘塑就靈根’？”太原王定問道。
“巔峰之事、來日方長，一年之后再議吧。”
燕大王一番言辭，總算是將眾人的疑惑消盡，正要與秀兒打道回府。馬蹄聲聲傳入耳，一路煙塵自官道處翻滾來。
“天使駕臨！”
“鉅鹿賊猖狂，天子問計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