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不知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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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山腳，自“甲字號”至“壬字號”九座高臺，亂刀亂劍戰成團。
只一個例外，那就是庚字號臺。
庚字號臺上的夏侯惇，八場連勝，只差兩場就可獲得“決賽”的名額。然而，新的挑戰者遲遲未至。
“哈哈，濟陰郡無人能阻我們沛國夏侯元讓！”
“濟陰小兒，快快上來受死，湊足、湊夠十場！別耽誤我們夏侯晉級決賽！”
夏侯惇還在那兒不急不躁地等候著，沛國的那些同鄉們已經迫不及待地叫囂開了。
在場的濟陰人氣得臉色通紅，卻無可奈何。有些人實在忍不住，拼著灰頭土臉也要出手，卻被同伴阻住。
打不過還上臺，那豈不是平白給夏侯惇送上一場勝利，讓這家伙距離那決賽的名額更進一步了？！
不行，就算是受些言辭上的屈辱，也不能上臺！
又待一刻，依舊無人登臺。
濟陰人還在“忍辱負重”著，沛國人還在擠兌著濟陰人。夏侯惇行動了。
他對著燕小乙的方向，遙遙拱手作揖，高聲道:“早聽說燕大王座下有李、巫兩位仙仆，武藝精通、仙法熟絡。今日我夏侯惇至此，是否有幸請兩位仙仆下場來，切磋一二？”
夏侯惇提出與“仙仆”切磋，不是一時沖動，也不是聽了臺下同郡之人的贊揚與吹捧而昏了頭腦。
他有一位身在朝野、任“議郎”一職的好友，一日休沐在家，與夏侯惇討論起這“燕大王”。好友當時說了八個字的評語－－
“淫祀作亂，恐生異變！”
好友的意思是，這所謂的“燕大王”不是個正經神衹，而是愚夫村婦弄出來的“野毛神”。目的嘛，不外乎斂財牟利、謀亂造反等。
鄉野村夫要作亂，想想就覺得可笑。
鄉民，整日里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沒出過縣域的，比比皆是。他們去過的最繁華的地方，是縣城;他們見過的最豐盛的吃食，是秋社中供奉天神的酒饌;他們摸過的最珍貴的鐵器，是鋤頭犁鏵。
就像以前有人說過的那個笑話：一日，兩個鄉民在田間地頭，論起當今圣上朝食會吃什么。一個農夫說，陛下肯定和我一樣是吃的是一碗麥飯。另一個農民說，我覺得皇帝應該是吃三碗麥飯！
盡他想，也不過多了兩碗麥飯！
就這樣一群人，你能指望他們掀起多大的浪花？
夏侯惇原本也沒在意，不過聽同郡的人說起了“燕大王座下有巫仙仆，能駕巨鷹、喚神龍”的事，再加上有“白虎山大比”的消息傳來，他才起了興趣，不顧好友的勸阻，趕來白虎山。
然而，到了地頭，稍作了解以后，他大失所望。
什么神通廣大的燕大王，不過是個只知道吃、睡的光屁股小兒！
什么駕飛鷹的巫仙仆，不過是個足不出臨澤里的巫覡！
什么“鄄邑三貙”的潘仙仆，不過是個醫匠之子，武藝還是從那些二把刀的看家護院之人學的！
只有那李進還算能入眼，也確實是以“孝道”揚的名。不過武藝方面，只聽說捕殺過一只老虎。
能殺老虎就是武藝高強？那全天下的獵戶，豈不是都可以改名叫夏侯惇了！
無知村夫，徒惹人笑！
在鄙視這些人之外，夏侯惇還嚴重懷疑“兩仙仆大敗一千賊人”這一傳聞的真實性！
就這幾個不倫不類的家伙，竟然能打退一千的賊人？而且其中還“可能有”二百太平力士？據說不懼傷痛、不懼生死的太平力士？
傳聞必定有誤！
要么這一千賊人的身份，只是些沒什么戰斗力的流民！要么就是賊人的數量，被夸大了十倍，甚至數十倍！
夏侯惇覺得，自己真應該聽好友的勸，不來這兒浪費時間。
所以，不愿再耽誤工夫的夏侯惇，直接對燕小乙開口，邀戰兩位“沽名釣譽”的所謂仙仆！
之所以沒將潘鳳算在被挑戰人員中，是夏侯惇覺得這人的武藝不濟，又不像李進、巫羅倆人得了“仙法”，乃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不配他舉刀。
他決定了，要速戰速決，以快刀將此二人斬首在臺上，然后用那燕小兒的頭顱喚醒臺下依舊在高呼“燕大王”的愚夫蠢婦們！
迅速擺平這場鬧劇！
甭管他什么謀算，什么算計，人死了，什么都剩不下！
自己既然來了，那就不能白白走這一趟！
今日他夏侯惇，要殺盡奸宄，要禁絕淫祀！要將譙縣夏侯之名，刻在這些不軌之徒的心底，亦或是尸體上！
燕小乙的心里本來還存留些“乍見名人”的激動，在聽到全場皆是“百勝建章”的聲音后略有些不快。
他雖然不知道夏侯惇對自己一行人的敵視與殺心，但他這輩子與上輩子都算是濟陰郡人。與巫羅他們一樣，不喜“沛國人反客為主”。
接著他又轉念一想，“夏侯與曹不分家，就算我現在把這夏侯惇收了做小弟。回頭‘人妻曹’一舉兵，這‘盲夏侯’會不會丟下本大王而轉投‘人妻曹’去？”
一想到這兒，他的熱情就又消退了些。
再然后，他聽見了夏侯惇的叫陣，就更看這家伙不順眼了。
“大王，巫羅請戰！”
“李進請戰。”
巫羅本來還有些佩服夏侯惇的武藝，待聽到他無視了“小大王”制定的規矩，直接叫陣、還點了自己與李進的名號之后，心里就有些怨憤了。
這姓夏侯的小子太不知進退，太目中無人了！以為自己贏了幾個無名小卒，便可以小看天下人了嗎？！
巫某分分鐘教你做人！
李進的想法卻與巫羅不同。
夏侯惇的武藝絕對不低。通過觀察剛才的八場對戰，李進大致明白了夏侯惇的武藝水準——略略遜色于自己，但也相差無多。
如果巫羅大意上場，就算是召喚出巨鷹，沒準也會栽個跟頭。真要是這樣，那肯定會丟了“小大王”的面子。這可要不得！
所以，穩妥起見，還是要自己出戰！
李進、巫羅心里如此盤算。而身為信徒們口口相傳的“三仙仆”之一的潘鳳，沒被夏侯惇點名挑戰，雖然心中也有些郁悶，但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自己沒被選中，慶幸自己不會上臺，慶幸自己不被別人輕松擊敗而丟人現眼。
他雖然剛被“小大王”賜予仙寶、得了、兩種仙法，但潘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武藝并沒有增長多少。就像之前的巫羅，即便獲得了，一樣在李進手底下走不過百十個回合。
他潘鳳也一樣，如果上臺與那夏侯惇對戰，灰頭土臉、丟人現眼是最大的可能。
這么想想，心里還挺平和的。
而挺平和的潘仙仆，聽到一道聲音傳來：“潘鳳，你上去打壓一下這家伙的囂張氣焰！”
潘鳳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潘鳳？去打壓那個叫夏侯惇的家伙？！！
大王，不要啊！
大王，你一定搞錯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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