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此刻,那妖天界與毗沙冥國的大軍修士,都已經大部潰逃,其余接身死道消。
而那太古魔淵的道兵,亦是接近于全軍覆滅。
玄陰魔母不會介入接下來的戰事,然而那靈感神尊,也已同樣退走。
莊無道在城內仍有一千八百余萬阿鼻神御軍可用,結成大陣,可以抗衡數位大羅。
此外還有包括金靈子與泰皇在內,八位實力保存完好的太上境。加上莊無道自身與兩個化身,四尊雷火天傀,洛輕云危急之時,也可參戰。
此外冥海神天劍陣,已經恢復到七階仙陣的層次,冥海神天劍本身,亦是相當于一位元始境的強者。
那‘九天都羅重明無量陣’與離華仙君,在經歷一個時辰的修養積蓄之后,戰力亦恢復到了全盛之時。
而太上滅度真經,更還有一次同時動用太上斬仙圖錄與九滅圖錄的機會。
故而莊無道心中篤定,哪怕對面這位修羅魔主,是真不肯善罷甘休,他們也能抵御得住,
大不了再戰上一場,拼著這玄應神京徹底化為廢墟,他亦要讓這位修羅魔主的化身吃些苦頭不可。
從沒想過能使這位寂滅隕落,這等半步混元級的存在,可絕不似太古那般。
哪怕拼盡所有,估計他也只能使這位重傷而已,可這已足夠使對方投鼠忌器。
所以死戰的幾率不大,他與這位魔主,并非是死敵。之前與太古之爭,是因彼此劫敵,所以各自都拼盡全力,不擇手段。
可這位修羅魔主與他的過節,只是因太古而起,兩者之間并無不死不休之仇,雙方一在魔淵,一在冥獄,又沒利益之爭,又何必魚死網破 果然一瞬之后,那修羅魔主就已收起了殺意,神情淡然道:“確是根基深后,太古輸在你手,也不算冤。”
接著卻又深深看了莊無道的身側一眼:“帝君的手段,本座也已領教了,果然非同凡俗。大羅征天圖的前五,該當有你一位才是。”
“魔主謬贊了,天齊只是得地利之助,方能抗衡,”
也就在言出的這這刻,天齊仁圣大帝在莊無道的后側,顯出了身影:“此番多有得罪,壞了魔主布置,還請見諒。”
語氣用辭皆是不亢不卑,對方能夠‘見諒’,今日之事能就此了結,那自是最好不過,
可若對方并不愿就此罷休,那么他也不懼。
得罪一位混元魔主,固然是莫大禍患,可天齊仁圣大帝,卻也知凡事皆有失有得,有付出才有回報。
他要想趁此機會達成心愿,開拓道途,就必定需承擔相應的代價不可,也必定要奪取某些人的道途——
“無妨,大道之爭便是如此,容不得退讓,你我皆身不由己。”
修羅魔主的語氣神情,依然淡漠:“他日你等輸在本座手中時,當也無怨言。本座只問天齊你,果真已有了決斷,要一統這冥獄百國?”
莊無道聞言不禁凝眉,就知今日之戰,或可就此了結,然而這段恩怨,怕是難以善了。
尤其最后一句,讓他亦倍覺壓力。
此時的天齊仁圣大帝,固然已有了一統冥獄之勢,卻也必將成為魔淵魔獄的眼中釘。
甚至那玄門釋門,只怕也必欲除天齊仁圣大帝而后快。
冥獄一向都被諸宗諸教覬覦,視為掌握幽冥的關鍵之處,此界又有無量的冥界資源,都是諸宗諸教渴求之物。試問這諸天大能,又豈會坐視這位帝君,從容將這一界掌控在手?
那天齊仁圣大帝卻是一笑:“朕今日既已出手了,自然是已經有了準備。日后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魔主不妨看看,我天齊能否撐得過去?就如魔主之言,道在前方,不容退讓。”
如此良機,他若錯過了,必定會后悔,也會損及信心。今日都不敢邁出這一步,又何談日后?
修羅魔主的眼神微凝,而后就啞然失笑,“你倒是想得明白,罷了,今之事就此作罷。一切因果,可待日后了結。”
說完之后,就一個拂袖,人影煙化,消失在了原地。
除了最開始的一句,這位魔主卻是再未理會過莊無道,也從始至終沒看過那羲和元君一眼。
羲和元君也不在乎,只在這魔主走后,才一聲哂笑:“都說這位修羅魔主氣量狹小,睚眥必報,果然不假。只是斬了他一個走狗而已,居然也無法放下。”
話音一頓,那羲和元君又一個閃身,到了莊無道的身側。妙目流轉,往莊無道身上看著,從頭到腳,連一寸毛發都不肯漏過,使后者一陣頭皮發麻。
正不知這位的用意時,莊無道卻見羲和元君的頰旁,都浮起了一抹紅霞。
“之前不知是你,讓夫君你受苦了。然則不知者不罪,夫君你日后記憶覺醒時,可莫要怪我。”
莊無道直接愣住,這一刻仿如是天雷霹下,讓他的思緒完全僵滯。
而此時周圍諸人,亦是不遑多讓。金靈子與泰皇等人,都是只覺不可思議。
那玄應宮內內洛輕云,這一刻也是控御不住法力,使那口‘殤皇劍’直接插落在地。
而天齊仁圣大帝,也同樣是目光匪夷所思的,在莊無道與羲和元君二人身上流轉。
聽起來,這羲和似是將這位‘無法’仙君,視為自家‘夫君’的轉世之身。
可是這百萬年中,他并未聽說過羲和有過道侶。
只有百萬年前,在洛輕云斬劫前后,聽說此女與一位不知名的太上境散修走得極近。
只是這二人是否道侶,就無人清楚了,
那羲和元君,似極滿意莊無道的震驚,又拉起了莊無道的手,將一塊石頭塞入到了莊無道的手中:“這塊造化源石,我已用不上了。留在我這里,估計過不多久,就會自主離去,倒不如轉贈給你。記得妥善保存,你若不懂控御之法,可以問那賤人——”
莊無道心神一陣恍惚,直到數息之后,才恢復了過來。暫時顧不得那造化源石,忙退開一步,將二人間的距離來開,搖頭不止:“元君你怕是誤會了,吾非無涯,亦不是什么人的轉世之身。這夫君二字,從何談起?之前在元君劍下,小道確實吃虧不淺,可今日元君既為小道出手,擋了這一次的災劫。那么你我過往恩怨,都可一筆勾銷。”
言語之間,也是略含冷意疏離,他實不愿與這位,再扯上關系。
那羲和元君卻全不在乎,只定定的看著莊無道眼眸,面上喜意愈濃:“我說你是,那就一定是了!絕不會有錯。其實是羲和太蠢,早該看出端倪,想到才是。”
見莊無道皺起了眉頭,隱含不悅,羲和元君又微微搖頭道:“夫君你不記得前世,也是理所應當。你當初既是選擇了轉世,必有極大圖謀,不過想必日后,夫君終有記起過往的一天。”
莊無道無奈的以眼神求助,往那已行出宮外的洛輕云看去。只是后者也同樣是兩眼茫然,顯然也不知要該如何應對才好。
羲和也已發覺到洛輕云的到來,這次卻并未拔劍相向,只是一聲冷哂,就不再理會。
“妾知夫君一時接受不能,也不欲壞夫君大事,妾等得起的。百萬年時間絕望痛恨,寂寞凄涼過來,不會在乎多等幾千載歲月。今日之后,羲和便會返回那羲和神宮閉關養傷。夫君你若有什么事為難,只需一符相召就可,羲和定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