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日之后,莊無道驀然間一聲清嘯,宛如鳳鳴,傳徹數十里方圓之地。他隱身的這塊洼地,瞬時有無數的小型獸類被驚動,向四面八方奔逃著。
莊無道無暇理會,徑自從地面浮空而起。而后在那微風吹拂中,感受著體內的一切。筑基境之后,他的力量,已經增至到一百二十象力。增得不多,只漲了不到三倍。是因牛魔霸體,修至第二重天境之后,使他提前具備了部分筑基修士才有的體質。
然而僅這身力量,在筑基境初期修士的層次中,卻已是絕無僅有。甚至絕大多數后期,都遠不如他。
倒是體內的真元,筑基境之后,質與量都提升了十倍都不止。還有神魂,以前最多能籠罩六百丈范圍,此時卻增到了整整兩千丈。哪怕是在離寒宮內,被陣法與幻霧壓制,也依然可擴張到一千五百丈外 不過得益最大的,應該還是劍靈。此時的云兒,已經在他的劍竅之內沉睡。而那輕云劍,則是閃爍微光。一些朽跡已脫落,劍身之上又增了幾個玄奧不知意味的符文。
隨著他修為提升到筑基境界,這輕云劍明顯又恢復了不少。劍竅繼續擴張,而內中蘊育的劍氣,也一舉增加到了二十八道。距離蘊劍訣第三重天,八十一道劍氣的境界,已然不遠。
莊無道甚至已感覺自己體內,已經有兩個竅穴正在發熱,只差一步,就可感知到準確的方位。
估計這次從離寒宮內返回,他只需再勤奮苦修一段時日,就可再打通兩處偽靈竅,再修成兩門劍術神通。
不過此時說這些還早,說是只差一步,然而這一步,卻需整整一年時間。他對天地陰陽大悲賦其余的十幾個基礎劍式,還遠未到可以凝練神通的地步。
莊無道又把心念,沉入到胸部中央,那處新開的本命靈竅。靈識可以感知此處,赫然有三個孔竅。兩個孔竅,乃是天生就有。而另一個,卻是由冥海九竅石復制而來。
晉階筑基,莊無道只用了半月時光。剩下的十幾日,都是為煉化這枚冥海九竅石,復制本命靈竅。
他這次終是把這枚冥海九竅石使用了,使花接木,這門本命玄術,在筑基境界,就可在一日之內,連續使用三次。
試著催發這門本命玄術,莊無道立時就感覺,自己對周圍氣機的感應,赫然已細微到了毫巔。
周圍吹拂過來的微風,天空照下的星力,自然澎湃的天地之靈,來自地下的磁元力場。一切細節,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自己的體外,則似出現了一層無形的薄膜,只要莊無道愿意,可以將任何指向他的‘力,,無論是何等樣的形式,反彈近七成。
隨著莊無道意念一起,遠處百丈之外,就憑空一道風刃現出,在地面上劃出一條薄如蟬翼般的深痕。犀利無匹,一直斬入打破地下伸出,整整四十余丈 而哪怕筑基境初期的修士,肉身的強度,也不過如此。
這僅只是他以花接木,神通,將刮過來的風力,壓縮反彈后的效果。而這一擊,就有能比擬二階中品術法之威 真正實戰,莊無道自然是無法輕松辦到,畢竟花接木,的承載能力有限,乾坤大挪移至今也只能轉嫁反彈四成勁力。
然而隨著他修為增加,乾坤大挪移完善,這花接木,的潛力,也將是無窮。
“可惜就是壽元耗得太多,這一枚冥海九竅石,就至少又去了十年的壽元 莊無道有些唏噓,加上‘冥獄腐魔參,,他此時至少減了三十以上的歲壽。這冥界中的靈珍雖好,可普通人還真無福消受。
好在筑基境界之后,他的壽元最低都可活至一百八十歲。哪怕減去了這三十,也仍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接著莊無道,又嘗試了一番其他的玄術神通。發現每一種偽玄術的威能,都有一定的增強。
比如那‘石火力士,,‘千里磁殺,,‘千里雷獄,,這些術法類的玄術,就整整增了近四倍之威。
而似大裂石與大碎云這般,依然只能打出十二倍與十六倍的力量,不過加上他現在的一百二十象力。一掌之威,強的是一塌糊涂。
同樣是三品的玄術,筑基境與練氣境間的威力差距,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其實當靈竅增擴之后,按說這些玄術都能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擴展衍增。比如大裂石,莊無道可用靈竅內剩余的空間,繼續完善,最多能改善到十四倍的力量。
不過這些都需一兩年以上的水磨功夫,時間不夠,莊無道也就只有等離寒宮之事了結,日后再說。
只是這接下來,又該如何行止?莊無道的眼神迷茫不定,此時云兒依然在沉睡,不能給他絲毫的建議。這第三層又實在太過廣闊,三千里方圓,靈潮起伏動蕩。根本不知從何處著手,往哪個方向,才能尋到第四層入口。
而后莊無道,就又想起了當日,那燕鼎天之約。
當初是以一個半月期,說起來,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只是自己到底是否要相助,莊無道仍舊心存猶豫。
“人主之像,氣運——”
莊無道微微搖頭,依然存疑。不過,與此人聯手試試看倒也真的無妨。若那燕鼎天所謀太過兇險,超出他能力之外,大不了自己中途撤離就是。
此時反正無事,莊無道信手就又從小虛空戒內,招出了那枚衤紳木牽機引,,一個道訣就將之引發。
不過這枚桃木符,卻并未立時飛走。而只是晃了一晃,就遙遙指向了東面 顯然這衤紳木牽機引,的主人,此時已在千里之外,暫時無法聯系。只是指出了大致的方向,正是東面。
“東面么邊到底有什么?”
莊無道側過身,看向了大日初升的方向。可能是這一層封靈之地更廣大,這天地山河,日月星辰,都更真實得多。包括那輪太陽,炙熱的太陽真火,簡直就能以假亂真。
也沒怎么猶豫,莊無道就已離地飛起,往那邊遁空飛去。他的元磁遁法,本就是可比擬金丹。此時筑基境之后,愈發的迅速。一個時辰,就可飛空數百里之遙。
只是受限于第三層的重重禁法,莊無道只能以龜速在這一層的百丈空中行進。好在他的神念大漲,幾乎不遜色于云兒這次恢復之前,而陣道上也有了一定根基,還不至于在此處寸步難行。一個時辰,依然能夠飛行二十里路,一日時間,則是二百余里的。
這一層的幻霧,遠強過第二層。然而莊無道越靠近東面,眼前那朦朦朧朧的薄霧,就越是稀少,甚至消失。視野漸漸寬闊,遠處的景致一覽無余。
不止幻霧,便連那禁陣也是如此。漏洞與破綻增多,本來該是一個細密的漁網才對。然而此時這漁網,卻出現了大片本不該有的空洞。莊無道的遁速,也悄然加快了。
直到第三日,莊無道依然不見燕鼎天的蹤跡,而手中的衤紳木牽機引,,亦同樣不能催發。
不過燕鼎天雖未尋得,莊無道卻遠遠的,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氣質儒雅出塵,面貌清俊秀逸。身背著一口兩丈長的狼牙大刀,正往西面飛空而行。
“方孝儒?這可真是撞得巧——”
莊無道的眉頭微挑,眼露意外之色。不止是因半途上遭遇的這個人,而是因此人的氣機真元,較之第二層時,也同樣有了極大的變換。
只是一個半月不見,此人亦已是筑基境界 那方孝儒也緊隨其后,察覺到了莊無道的存在。頓時面色微變,轉過了頭,下意識的做出防備之態。
“莊無道,是你?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
莊無道聞言,不禁呵呵冷笑,眼里閃過了一絲猙獰兇戾色,言語毫無半分溫度。
“來而不往非禮也,以直報怨方是君子所為。你說呢,方兄?”
光挨打不還手,可不是他的性格。之前在第二層被六人合圍,雖是因法智而起,可最先動手的,卻還是眼前這位。
以他的性情,又怎能沒有回報o
方孝儒面容扭曲,而后就一聲怒哼,拔刀而起:“還真以為你可吃定了我便是今日不曾遭遇,我也欲尋你再戰上一場今日既然遇見,那就擇日不如撞日。驅日吞陽,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