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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戈然而止

  這四個活寶狠狠的蹭了韓藝一頓飯后,又急忙忙趕去大劇院看下半場,而小胖則是借著“不勝酒力”為由,直接倒在沙發上,拍著圓滾的肚皮,呼呼大睡起來,吃完就睡是他一貫的作風。

  韓藝與小野決定出門溜達一下,可這一出門,小野便踩上自行車跑得沒影了。

  說好的揚州三劍客呢?

  轉眼間,韓藝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初到的春風拂過,稍顯得有些凄涼。

  “東主!”

  “嗯!”

  韓藝又來到自己的旅店,向那掌柜的問道:“夫人他們來了嗎?”

  “來了,來了。可有三四十號人,如今正在里面吃著了。”

  “都是女的吧?”

  “啊?哦,都是女的,都是女的。”

  韓藝點點頭,又道:“如果我反悔了,想進去看看,你會阻止我么?”

  那掌柜訕訕道:“小人哪有這膽子。”

  “什么?”

  韓藝雙眉一沉,道:“你應該堅定自己立場,怎么能夠輕易改口呢?你若都立場不堅定,那我會更加不堅定的,你一定要阻止我,知道么?”

  那掌柜的茫然的看著韓藝,過得片刻,才木訥的點點頭。

  “這才對嗎!”

  韓藝點點頭,背負著雙手,緩緩往前面走去,腦子里面卻滿滿都是前世風流快活的片段。

  忽然,身后突然多出兩只大手搭在他得肩膀上。

  咦?重量不一樣?韓藝眼眸左右晃動了一下,真是糟糕,竟然算漏了他們兩個,哈哈一笑道:“二位,新年好啊!”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不能團團圓圓的除夕,這能好么?”

  “呃。”

  “韓尚書,借一步說話吧!”

  “不借行不行?”

  “當然不行。”

  “就知道。”

  韓藝身不由己的被拽入邊上的一條小巷中。

  “你們想怎么樣?”

  韓藝一臉怕怕的看著面前兇神惡煞的程處亮和李思文。

  程處亮將韓藝給壁咚在墻上,神情激動道:“韓藝,當初你是怎么跟我承諾的?”

  韓藝道:“我承諾了什么?”

  程處亮道:“你說你不會整我們的兒子,還說什么都不會怎么去軍事學院。”

  韓藝道:“我一年才去了那么幾趟,完全符合我的承諾啊!”

  李思文道:“那軍事演習又如何說?你敢說這不是你設下的圈套。”

  “這我真是冤枉的啊!”

  韓藝委屈道:“我那日本是去安排節假日的,哪里知道李敬業他們認為課程太簡單,太冗長,太枯燥無味了,要求提前考試,我是被他們逼得沒有辦法,才迫不得已安排這一場演習的,并且,我看在二位的面子上,還將難度縮減了幾百倍之多,可他們這也過不了,這我也沒有辦法呀!你們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司空他們,我完全信守了自己承諾,實在是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

  這樣也行?

  程處亮、李思文對視一眼。程處亮又道:“此事先不談,你那天罵也罵了,訓也訓了,何故還讓他們去作坊干活?你明知那是大年三十,弄得我家婆娘一個勁的怨我沒有出息,大過年的,兒子還得在外面受苦,這大飯能吃得安心么。”

  這可是實話,程咬金、李績的看的東西,和婦人看得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團圓之夜,兒子不在身邊,可想而知,程處亮他們的處境,程處亮就是防著這一點,故此那日沒有去,他知道他去了的話,也無法改變什么,因為程咬金、李績在,他說了不算,他索性不去,妻子問起來,他還能說他當時不在。

  韓藝能夠忽悠李績他們,但是卻無法忽悠他們兩個,因為他們兩個在訓練營那真是看著韓藝如何玩弄那些學員,他們一直都在防備著韓藝,只是這期間韓藝還真是沒有怎么去管,他們也就麻痹大意,結果就中招了。

  這一點韓藝也明白,故此他不能用忽悠李績他們的招數來忽悠他們,于是道:“二位老哥,小弟這可是在救他們,如果我不安排他們去,他們肯定會得抑郁癥的。”

  “抑郁癥?”

  “就是抑郁,是一種心理病。”韓藝先是扒開他們的手,將抑郁癥大概解釋了一遍,又道:“你們對于這一次演習應該也是清楚的,他們都是犯了非常簡單的錯誤,而他們自小就文武雙全,深得長輩的喜歡,故此這對于他們的自信心是一種非常大的打擊,如果不迅速幫他們建立起信心來,他們會頹廢的,他們會崩潰的,最嚴重可能會一蹶不振。”

  李思文狐疑道:“有沒有這么玄乎?”

  “如果你清楚的知道三十那日發生了什么,你應該就不會這么問我了,你們的兒子哭得那叫著一個慘,差點都哭昏了過去,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當日一粒飯都沒有吃。”

  “可我聽說這是讓你給罵的。”

  “嘖那都只是表面上的,你們還不清楚你們的兒子么?臉皮那么厚,不,我的意思是那么開朗、樂觀向上,這罵上兩句怎么可能會就會哭?這主要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想到會失敗,導致自尊心、自信心都受到非常大的打擊,故此我當時只是稍微的說了他們幾句,結果他們就哭成那樣,我能理解你們的誤會,如果不了解那深層次的原因,那一定會怪我的,但其實真跟我沒有什么關系。”

  “就算如此,這跟你們安排他們去作坊干粗活有什么關系?”

  “關系很大!”韓藝道:“我這是在幫他們一步步建立起信心,正所謂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他們是在平坦的道路跌倒的,故此我得讓他們從平坦的道路上站起來,粗活意味著簡單,他們不可能完不成,當他們學會干那些粗活后,他們會很有成就感,他們的信心會一步步建立起來,雖然這個年對于你們而言,可能不完整,但是還有什么比一個完整的兒子更加重要呢?”

  程處亮搓著下巴道:“我怎么聽著你像似在忽悠我啊!”

  那你要我怎么辦?韓藝暗自辯駁一句,又道:“絕對不是忽悠,再過幾日,我帶你們去看看,到時你們就會明白了,我敢保證,他們過得一定非常開心。”

  “真的?”

  “如若我騙你們,我引咎辭職。”

  程處亮、李思文沒有想到韓藝會恁地說,倒是信得他幾分。

  “那你什么時候帶我們去?”程處亮謹慎道,他本想自己去找的,但是找不到,不知道韓藝將他兒子安排在哪個作坊,他又不好意思去問別人。

  “初七。”

  “一言為定。”

  言罷,程處亮突然一手搭在韓藝肩膀上,道:“不管怎樣,你弄得我們兩個在家可是沒有過一個好年,今兒我們都是逃出來,準備借酒消愁的,你怎么也得陪我們喝上兩杯吧。”

  這氣氛萬一你們醉了,那我不就掛了!韓藝道:“我剛剛已經喝了不少,如今可是喝不下了。”

  “那你怎么也得將酒錢給我們付了。”

  靠!敢情弄了半天,你們是訛詐酒錢的,這是誰在忽悠誰呀!韓藝真心怒了,“五貫以下,是可以商量的,但是多了就免談。”

  “成交!”

  其實程處亮他們哪里不知道當時的情況,自從這些學員落入韓藝的圈套之后,他們也知道是不可挽回的,他們只是想跟韓藝一點壓力,可別整得太狠了一點,他們只要想到韓藝那些招數,心里就發毛,就韓藝的小舅子都被他整的恨不得去死,那一曲菊花癢,至今都歷歷在目,他們確實非常擔心李敬業他們,因為韓藝只是說讓那些學院去作坊做事,其余得什么都沒有說,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分在哪個作坊,他們心里也確實擔憂。

  如今得到韓藝的承諾,初七可以去探監,那他們稍稍安心一點,順被還能訛一頓飯,畢竟韓藝以前老是忽悠他們請客,這回算是扳回一城來。

  這前被蹭,后被訛,韓藝覺得今日雖是大年初二,但是不宜出門,于是乎,他又躲回旅店去了。

  跟小胖、小野玩了一整日,第二日韓藝便趕去了元家堡。

  “咦?二伯他們呢?”

  來到元家堡,韓藝發現就元牡丹、元哲與元禧三人在,其他人都不在,完全沒有過年的氣氛,冷冷清清的。

  元禧笑道:“他們都在牡丹園。”

  這牡丹園就是元家在長安最好的園林,不是最好的,也不會以牡丹來命名。

  韓藝好奇道:“今年是在那邊過年么?”

  元牡丹道:“是紅梅嫂嫂他們的長輩來了,但是元家堡不宜接待賓客,一般都是安排在牡丹園,二伯他們去招待他們了。”

  這元家堡完全是出自于元鷲的私欲,這里面的一切建造都是根據元鷲的個人喜好,元鷲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會考慮到別人,在韓藝沒有娶元牡丹之前,元禧他們都不住在這里,住這里肯定沒有住園林舒服,元家的主事人都是住崇仁坊的,再來就是傳言,元家的財富都藏在元家堡,故此元家堡是從不接待外賓的,只有元家的人才能夠來這里。

  難怪沒有見到元鷲,原來是這樣啊,一下子接見這么岳父岳母,想想——都讓人覺得遺憾啊!韓藝小聲向元牡丹道:“你怎么不事先告訴我。”

  元牡丹謹慎的瞧了他一眼,道:“你又想干嘛?”

  我當然是想整整元鷲那瘋子啊!這么好的機會,真是太難得了。韓藝心口不一道:“我也想去拜會一下。”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信你就怪了。

  對呀,我遲早也會面臨這一日的,嗯,得討教討教啊!念及至此,韓藝于是問道:“當初我聽說那幾位嫂嫂的家族不是都反對讓她們跟著元堡主么?怎么如今還上元家過年,這里面發生了什么?”

  他心想就算對方默認了這個事實,也不至于要屈膝來此,應該是元鷲帶著人上門,這個才合乎禮法的,只覺元鷲這一招太妙了,他得學學。

  元牡丹沒好氣道:“此事不都是你謀劃的,你還問我們?”

  “我謀劃的?”

  韓藝愣了愣,該死的,老子謀劃太多事了,他說得哪件啊!他沉吟片刻,忽然雙目一睜,道:“難道是因為買賣一事?”

  他依稀想起,當初他曾建議元家用買賣來消除秦紅梅他們家對于此事的憤怒,這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這種事,并不在他的計劃樹之內,他就是隨口那么一說,要不是元禧提醒,他還真沒有想起來。

  元禧笑著點點頭,道:“老夫如今可算是明白你當初那句話。”

  “什么話?”

  “金錢一旦開始作響,壞話隨之戈然而止。”

  一旁坐著的元哲聽得目光閃閃,顯得極其興奮,而元牡丹卻是一臉擔憂。

  韓藝稍稍瞥了眼元牡丹,訕訕道:“這個,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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