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前世的韓藝,還是如今的韓藝,都是草根出生,他必須在夾縫里面求生存。而元牡丹不同,她出身在元家這種大家族,從小就養尊處優,雖然常年打理家族買賣,不是王萱那種傻白甜,但她很難去理解韓藝所面臨的那種處境。
而如今她漸漸明白,其實韓藝求得不是財富,不是權力,而是生存。
韓藝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每一回賭上得都自己的全部身家,包括自己的性命,只不過他一直在贏,而他也只能一直的賭下去,他不能收手的,既然如此,唯有按照韓藝的計劃去發展,韓藝才能夠永遠的贏下去。
故此,他沒法對此做出任何妥協。
夕陽西下。
“元爭,你為什么跑得那么快?”
小元鷹拉著元鷲的大手,一臉羨慕的朝著滿臉臟兮兮的元爭問道。
元爭搓了一下鼻子,道:“那是因為大爺爺以前老是放狗咬我,所以我才跑得那么快。小叔叔,你若是想跑得跟我一樣快,那你就得讓大爺爺放狗咬你。”
秦紅梅她們聽得立刻憤怒的看著元鷲,元爭才多大的孩子,你就這么戲弄他們。
從另一方面來說,元爭他們能活這么大,真是奇跡啊!
元鷹一臉茫然的看著元鷲,“爹爹,你為什么要放狗咬元爭他們。”
元鷲只覺自己父親的光輝形象轟然倒塌,氣急道:“鷹兒,你別聽他胡說,他們是不聽話,所以爹爹才故意嚇唬他們的。”
元雷道:“大爺爺,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呀,我們看到你可都是躲著走,哪里敢不聽你的話,是你老愛捉弄我們。
“要不咱們去找姑奶奶評評理么?大爺爺你敢么?”元爭哼道。
元鷲咬牙切齒道:“你們幾個小子今兒是想挨揍吧?”
元爭立刻向元鷹道:“小叔叔,你看見沒有,通常這時候,咱們拔腿就得跑,所以咱們才跑得這么快。”
這回連元玲兒都看著元鷲了。
元鷲臉上已經掛不住了,可瞧元爭他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目光,心想,啊呀,這幾個小子是在故意誘我發怒,我若揍他們,鷹兒他們肯定會認為我如他們所說,可我若不揍他們,他們一定會繼續說下去的,呀呀呀,這些小子真是越來越聰明可愛了。
元爭他們一直在注意著元鷲,見他竟然沒有動手,心中暗自得意,嘿嘿,還是小藝哥聰明,小叔叔他們就是大爺爺的軟肋,今后可得與小叔叔、小姑姑他們打好關系才是。
“韓藝!”
元鷲突然眼中一亮,激動的喊道。
元爭他們立刻轉頭一看,只見韓藝站在前面,立刻拋下元鷲,跑了過去,“小藝哥,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去看我們比賽。”
“是呀!小藝哥,我們今兒可是找你了許久。”
“我不去看,是怕看到你們輸了哭鼻子,我還得安慰你們。”韓藝沒好氣道。
元爭激動道:“小藝哥,你忒瞧不起人了,告訴你,今年的短跑第一,我元爭是要定了,不怕告訴你,我已經進入決賽了,并且還打破了去年徐進馳的記錄。”
韓藝道:“等你拿了第一再說吧,要是沒有拿第一,可不準找我哭鼻子。”
元爭道:“我一定是第一。”
韓藝笑了笑,又朝著元鷹道:“鷹兒怎么樣?”
元鷹道:“我也進了決賽,但是我跑不過元爭。”
他身體素質其實非常不錯,而且也經常鍛煉,畢竟是草原上長大的,可惜元爭這小子是被元鷲調教長大的,平時被捉弄,不就只有撒開腳丫子跑,跑得那叫一個快啊,其實他爹元杰也跑得挺快的,這都是元鷲一個人的功勞。
韓藝笑道:“不要這么快認輸,運動會的魅力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分出勝負的。”
“說得對!”元鷲一臉壞笑道:“說不定元爭明天拉肚子。”
元爭他們頓時雙腿一顫,迅速的跑到韓藝后面,“小藝哥,大爺爺要用瀉藥對付我們,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阿史那暮云上去擰了一下元鷲,“你這人真是老不正經的。”
元鷲咬著牙道:“誰叫幾個小子這么可惡。”
秦紅梅似乎看出韓藝有事找元鷲,于是道:“好了,好了,你們快去洗洗吧,一身臟兮兮的。”說罷,秦紅梅、司馬玲瓏她們就牽著元爭他們往里面走去。
“小藝哥,你明天一定要來看我們的決賽哦。”被阿史那暮云揪住的元爭還不忘回頭叮囑韓藝。
韓藝笑道:“一定。”
等到他們走后,韓藝看了眼元鷲,似笑非笑道:“我說元堡主,如今想要見你一面,還真是很難啊!”
“見我干嘛?”元鷲哼道:“你讓我幫你訓練飛行部隊,我幫你訓練就是了,你若是想要拿你戶部尚書的官威來壓我,這你簡直就是做夢,我元鷲絕不會任人欺負的。”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你比我可惡多了。”
“論臉皮之厚,我就服你。”
“彼此!彼此!”
二人一番怒懟之后,韓藝正色道:“不過元堡主,你也得考慮一下我的處境呀,這陛下是將這個任務交給我們兩個的,你總得告訴我,你訓練得怎么樣?要是出了事,我可得擔責任的。”
“暫時一切都很順利,可你若參與,那可就不一定了。”元鷲哼道。
MD,實在是老子沒空,不然的話,老子需要你幫忙?韓藝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卻道:“那好吧,既然你不要我參與,我就不參與,可要是出了什么差錯!”
元鷲立刻道:“那也是他們無能,干我什么事?如果他們連我這關都過不了,上得戰場也是送死。”
韓藝沒好氣道:“你還真會推卸責任。”
元鷲道:“什么推卸責任,這朽木不可雕也,怪得了我?要怪就怪李績那老兒,選了一些廢物。”
韓藝心中一陣無奈,這家伙真心沒救了,索性也難得與他扯,又是問道:“小野最近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元鷲眼中一亮,道:“關于小野,我倒是想跟你說說。”
韓藝皺眉道:“什么意思?”
元鷲道:“我覺得小野跟在你身邊,真是屈才了。”
韓藝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么,小野的才能,我比你清楚的多。”
“你知道你還留他在身邊。”
“小野就這個性,他不想做的,誰也勉強不了。”
“那真是可惜了!”元鷲砸吧了幾下,道:“不瞞你說,能讓我元鷲欣賞的后生,可真是不多,也就戢刃那幾個小娃,但小野絕對算是一個,這小子真是天生的將才,遇事冷靜,對人冷酷,武藝高強,且還精通兵法,他與無月可真是旗鼓相當。若是加以培養,嗨其實都不需要培養,將他扔到軍中去,將來一定能夠成為我大唐的統帥。”
韓藝嘆道:“那也得他自個愿意。”
元鷲激動道:“他不同意,難道你就不會忽悠么?”
“讓我忽悠去小野?”韓藝沒好氣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以前的紅顏知己都給找來。”
元鷲聽得眼中閃過一抹恐懼,道:“小子,你別恩將仇報,我這可是為小野著想。”
韓藝哼了一聲。
元鷲突然收起那一臉玩世不恭,頗為嚴肅道:“小子,你可知道太尉為何會輸?”
韓藝一愣,皺眉看著他。
元鷲道:“很簡答,因為太尉沒有掌握軍權,不涉及軍權的宰相,那就是沒牙的老虎,真到短兵相接時,也只能任人宰割。太宗圣上何許人也,就算是奄奄一息,也算得比誰還要清楚,貞觀末年,太尉已經是權傾朝野,可是太宗圣上為什么還敢將大權盡數交給太尉,不就是因為那邊有李績那老兒在么。所以,將小野放到軍中去,對你是百利而無一害。”
這家伙還真是深藏不露啊!韓藝幾乎都沒有考慮,便笑道:“不需要,我對于小野唯一的要求,就是開心,只要小野開心就行了。況且,我也不想要做太尉。”
元鷲道:“你小子還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小妹的份上,我才懶得搭理你。在朝中不進則退,這輪到你了,你不想做也得做,你未必還能選擇?”
韓藝笑道:“這你可就錯了,我心中除了牡丹她們,就只有大唐,我只想大唐越來越好,至于名利么,其實我看得很淡。”
元鷲狐疑的看著他,“這么偉大?”
韓藝點點頭,嘆道:“我一直都想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百姓的人。僅此而已。”
元鷲聽得呆若木雞,過得好半響,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韓藝郁悶道:“你笑什么?”
元鷲笑意一斂,突然一把將韓藝給抓過來,低聲道:“你在說謊。”
韓藝淡淡一笑:“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元鷲道:“你說崔平仲是小人,還是君子?”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元鷲拍了拍他肩膀,道:“不過你大可放心,他暫時也沒有看透你這一盤棋,你還可以安心的下下去。”說著,他伸展了一下懶腰,道:“哎呦!有點累了,我先走了。”說罷,他便大步離開了。
“崔平仲。”
韓藝皺了皺眉頭,道:“但愿你不要來妨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