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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崢嶸歲月

  “咦?元堡主,你怎么還沒有走啊!”韓藝完全沒有被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來的元鷲嚇到,可能是小野嚇過他太多回了,以至于都麻木了。

  “呃...我方才去上了個茅房,這一出來剛好碰到你,哈哈,真是太巧了。”

  “茅房?不愧是元堡主,茅房都能上一兩個時辰,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韓藝豎起拇指,嘖嘖夸贊著。

  元鷲哪里聽不出這諷刺之意,不過他并不在乎這些,湊過去,嘿嘿笑道:“你們談得怎么樣?”

  韓藝嘆了口氣。

  元鷲擔憂道:“難道我小妹沒有同意?”

  韓藝搖搖頭。

  元鷲伸出手來,揪著韓藝的衣襟道:“莫不是你反悔了?”

  靠!說你小妹,你就滿是擔憂,說我,你就武力相逼,護短也無須護得這么明顯吧!韓藝郁悶道:“元堡主,你別激動呀,且聽我說完!”

  元鷲道:“你說完我再放。”

  韓藝好氣好笑道:“我覺得感情之事,若借以他人之口來說,只會事倍功半,如果你早讓我跟牡丹她面對面談,興許早就談成了,何必費這么多勁。”

  元鷲面色一喜,道:“你的意思,你們談妥呢?”

  韓藝點點頭道:“我與牡丹經過一番交談之后,了解了彼此的心意,覺得我們聯姻,對彼此,對北巷和元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那為何不聯姻呢。”心里卻道,這心意可不是指愛情哦,而是利益。

  “當真?”

  “這種大事也能玩假的?”

  元鷲想想也是,頓時哈哈道:“你們兩個總算是開竅了。”

  是你一直沒有開竅好不!韓藝沒好氣道:“應該是相見恨晚。”

  元鷲愣了愣,哼道:“就你兩個的臉皮,薄的跟紗似得,我要不幫幫你們,你們見得更晚。”

  “這倒也是。”

  韓藝點點頭,道:“那元堡主現在可以放手了吧。”

  “啊?哦!”

  元鷲趕緊松開手,還非常開心的幫韓藝整理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道:“今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韓藝見他的確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心中頗有感觸,他忙來忙去,其實并未獲得什么,可見他的確是為了元牡丹,只是他的這種做法,韓藝真是難以茍同,元牡丹同樣也是如此。羞射的笑了笑。

  元鷲興奮道:“走走走,今日老子開心,找個地方喝酒去。”他拉著韓藝就往前面行去。顯然,他并不打算征求韓藝的同意。

  韓藝唯有苦笑以對,他完全感覺不到元鷲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只覺與自己一般大小,但是他知道這家伙是幼稚在表面,內心可奸詐了。

  來到元家市場附近,元鷲喚來一個下人,讓他弄兩壇子酒,切二十斤熟肉來。然后又拉著韓藝來到山腳下一個亭內坐下。

  很快,這酒肉就上來了。

  “祝我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干!”

  “干!”

  二人舉杯相碰,又一飲而盡。

  隨即又連干兩杯。

  韓藝喝酒雖不敢說千杯不倒,但也沒有膽怯過,只是現在他有了責任感,平時還是稍微比較克制一點,盡量不要跟以前一樣,喝得爛醉如泥,癱倒在路邊。

  韓藝抹了下嘴,拿起一塊熟肉撕下一小塊扔入嘴里,一邊吃,一邊問道:“元堡主,聽聞你有好幾位紅顏知己?而且還有不少都是出自名門望族,你是怎么做到的。”看似隨意,眼中卻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元鷲眨了眨眼,壞笑道:“怎么?來討教經驗呢?”

  韓藝哈嘿嘿一笑,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元鷲砸吧了幾下,道:“外面的人常說我風流成性,花心的很,這都是對我的誤解,你聽聽就好了,但切不可信。”

  你個二世祖,人人都這么說,這還有假么。韓藝笑道:“這是當然。”

  元鷲道:“這其實跟我愛四處游玩有關,并非是因為我花心成性,我自小就喜歡到處去玩,什么沙漠、大海,深山老林,我都去過,但是一個人出去玩,那多無聊,帶著下人么,那就更加無聊了。”

  韓藝插嘴道:“要是有兩個美女作伴,那真是美哉美哉。”

  “正是如此,出去游玩,身邊沒有女人,那趣味要少一大半,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這只是經驗之談。”

  元鷲笑了幾聲,繼續道:“這自古以來,女人都受于禮法束縛,尤其是名門望族的女人,平常連門都不能出,但是女人也是人,豈會心甘情愿天天待在家里繡花,越是關著她們,她們就越想出去玩,這不就一拍即合。你若能夠帶著她們去草原策馬飛奔,去沙漠騎駱駝,去吐蕃抓耗牛,去江南賞風景,去北邊玩雪,出海看日出,這感情自然就有了”

  別看元鷲大咧咧的,但是長得確實帥氣,而且是那種非常陽剛的帥氣,身材魁梧,濃眉大眼,非常n,武力值又高,小弟又多,又是貴族出身,還非常有錢,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種男人泡妞肯定是無往不利的。

  韓藝總算是明白為什么有人說元鷲花錢那是天下第一,這年頭,動不動就出海看日出,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出,但是不可否認,元鷲這一招還真是高,何謂風花雪月,這才風花雪月,這才是逍遙自在,這才是過日子,這是韓藝夢寐以求的生活,尋常人家,天天就看著自家的柴米油鹽,那是被日子輪。豎起大拇指道:“元堡主一席話,這是令韓藝茅塞頓開,高!實在是太高了!我敬元堡主一杯。”

  話雖如此,其實他前世又何嘗不是了,唯一的區別就在于,他得去賺錢,錢不會等著他去花。

  “干!”

  二人又是一飲而盡。

  韓藝又問道:“可是她們都是名門望族的女人,她們的長輩允許她們就這么跟你出去玩。”他現在談戀愛,不得不考慮這門當戶對的問題了。

  元鷲道:“有些倒是不準,但是只要對方想去的話,那我就想辦法幫她溜出去就是了。”

  “溜出去?”韓藝雙目一睜,道:“這要回來還得了?”

  “回來可能都已經木已成舟了,他們能怎么樣?大不了跟我回元家就是了,不過這種情況倒是沒有發生,我與她們的長輩都相處的還是不錯的。”元鷲略顯得意的說道。

  韓藝驚訝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當然是憑實力,難道憑張嘴呀。”

  元鷲道:“你也不想想看,皇帝的四妃九嬪,有幾個不是出自名門望族,人家娶一個,就得燒香拜佛,他娶十幾個,都還嫌少,為什么這些名門望族還都爭著搶著將女兒送到皇帝身邊,還不就是因為他是皇帝,我雖只是一個小小的堡主,但是我家有錢,而且本人交游廣闊,手段可也多的很,他們為什么不答應。就說你吧,你要只是一個田舍兒,且別你成婚了,就算你沒有成婚,就算小妹喜歡你,我們元家也不會答應的。跟女人談的是風花雪月,但是跟她們的父母談的就是實力,你要沒有實力,誰看得起你。”

  他說的還真是有道理。韓藝點點頭,道:“可是你這么紅顏知己,又如何讓她們和平共處了。”

  元鷲想了想,道:“還是因為我喜歡到處游玩,你想想看,老是兩個人出去玩,那也沒有意思,哪有這么多話說,沒話說不只有吵架了,那就得多找幾個人一塊出去玩,可是總不能一群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出去玩吧,最合理的組合,當然是一個男人帶著一群女人去玩,那就有意思多了,她們也玩的開心,而且,我這人有些時候的確比較混賬,喜歡捉弄別人,她們一個人不是我的對手,只能聯手,同仇敵愾,玩一趟下來,自然就情同姐妹,反倒不用我操心了。”

  靠!都是有套路的呀!這個套路倒是可以學習一下,不行呀,蕭無衣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哪里還需要什么聯手。韓藝道:“在下再冒昧問一句,為何我從未見過元堡主身邊有過紅顏知己。”

  元鷲愣了下,隨即嘆了口氣,滿面愁悶道:“這都怪我當年太年少輕狂了,太隨性所欲了,以至于欠下了不少的風流債,后來她們漸漸就分成了好幾派,但凡遇到,那總會吵架,有些時候還會打起來,我幫哪邊都不是,等我醒悟時,已經為時已晚,真是好生煩惱,你可得吸取教訓,不要招惹太多的女子,七八個就差不多了。”

  七八個?韓藝猛吸一口冷氣,趕緊喝口酒壓壓驚,訕訕道:“元堡主太瞧得起我韓藝了。”心里卻想,你連這都告訴我了,那你是徹底完了。

  “那倒也是。”元鷲點點頭,又道:“你小子臉皮也太薄了一點,有妻子就有妻子,誰不知道你有,這有什么好害羞的,那些當大官的,誰人家里沒有幾個,甚至十幾個妾侍,與其找妾侍,還不如找幾個能說得上話的紅顏知己,對彼此都好,你可要切記,千萬千萬不要抱有妻妾的思想,身邊的女人一旦地位不平等了,那你就等著頭疼吧。”

  這是和蕭無衣兩種截然相反的概念,蕭無衣是要求必須地位不平等,由她統帥,這樣才能和平共處,而元鷲恰恰相反,當然,這主要是他們兩個立場不一樣,畢竟蕭無衣是先者,元牡丹是后者。

  韓藝也就是聽聽,這個還是得看情況來,道:“多謝元堡主不吝賜教,韓藝真是受益匪淺。”

  元鷲道:“總之,若家不睦,那絕對是男人沒出息。我以前很有出息的,現在漸漸就沒有了。”說到后面,他又是搖頭晃腦,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于是乎,一杯酒落肚。

  韓藝笑了笑,道:“還有一事,我好奇許久,一直想問問元堡主。”

  “什么事?”

  “我聽聞當年元堡主以一人之力斬殺突厥百名高手,不知是不是真的?”韓藝好奇道。

  元鷲微微皺眉道:“你問這個作甚?”

  韓藝笑道:“畢竟我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我也想多了解下元堡主。”

  元鷲笑道:“你認為呢?”

  韓藝道:“我認為這有些夸張,一個人怎么跟一百個人打?想都無法想象。”

  元鷲沒好氣道:“那你還問?”

  韓藝道:“可是別人都說得有鼻有眼的,因此我才感到非常好奇。”

  元鷲嘆道:“其實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咱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

  “多謝元堡主。”

  韓藝趕緊幫元鷲倒酒。

  元鷲一杯酒落肚,道:“當年頡利率領大軍突襲長安,太宗圣上得知之后,立刻下令讓城外百姓全部入城,我們元家的人也都入城去了,但是因為時辰緊迫,我養的那些狼朋狗友們不可能帶到城里面去,我不愿拋下它們,而且我當時年輕氣盛,不覺可怕,因此趁著混亂與自己的仆從又溜回了堡內。哦,還有老崔。”

  “老崔?”

  韓藝眨了眨眼。

  “就是崔戢刃他爹。”

  “是他?他不怕么?”

  “老崔這人雖然弱不禁風,不堪一擊,但是還挺講義氣的,而且當時我們又都只有十五六歲,心里也不害怕,哦,還有,他看了那么多兵法,也想練練手,也幸虧有他在旁幫忙,不然不見得能夠守得住。”

  元鷲回憶起那一段歲月,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道:“我們回到堡內,老崔說元家堡目標太大,不得不防,建議我用堡內的假山堵住大門,小門就直接用磚石封死,他說頡利大軍長驅直入,糧草勢必供應不及,無須擔憂被圍,只要守得住一時便可。而且老崔深通墨家手段,又指揮我的那些隨從趕造出一批機關暗器裝置在城頭上。果然不出老崔所料,頡利手下的將領聽聞元家堡藏有寶藏,于是派人來攻。”

  韓藝一邊聽,一邊幫忙倒著酒,道:“當真有寶藏?”

  酒杯一滿,元鷲立刻端起就喝,吃下一大塊熟肉,又道:“寶藏倒是沒有,但當時的確有不少錢財放在元家堡,來不及運回城里。還記得突厥軍是中午時分趕到元家堡的,他們事先就打聽清楚元家堡并沒有多少人,因此也就派了一百來人。不過,老崔利用他的那些機關故布疑陣,讓敵人不敢強攻,就是撞了撞門,但見門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也就作罷了。等到敵人幡然醒悟時,已經傍晚了。老崔就跟我說,敵人知道自己中計后,肯定會相信元家堡里面沒有多少人,這一氣之下,晚上必會來偷襲,讓我做好準備。

  他料的一點也沒有錯,敵人晚上的時候派了一百名高手利用繩索攀上城墻。我就帶著那些財狼虎豹在暗中潛伏著,等到他們全部入得堡內,我就帶著我的財狼虎豹殺了上去,這夜晚野獸可比人要看得清楚多了,而且敵人根本沒有料到會有野獸,哼,還突厥高手,我剛一殺出來,他們的膽子就被嚇破了,再加上老崔的那些機關,一個時辰就結束戰斗了,那真是痛快極了。但是城外的敵人并不知道城內發生什么事,就聽著陣陣慘叫聲。

  老崔又說敵人吃了這么大一個虧,肯定還會派更多的人來,于是就等著那些財狼虎豹將那些尸體吃盡之后,將一百具白骨洗凈掛在城墻之上,又用在一些布匹上面畫了什么狗屁符咒貼的到處都是,弄得我元家堡跟個神壇似得,哈哈。果然,這回敵人直接派了五百多名勇士來,可他們一見這城墻上那一百具白骨和符咒,嚇得直接就跑了。呵呵,這倒是與你當初在揚州嚇退陳碩真大軍有異曲同工之妙。沒過幾日頡利大軍便退去了。”

  韓藝道:“既然真有此事,為何外面都只是傳說?”

  元鷲皺了下眉頭,沉默少許,道:“罷了,反正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說出來應該也不會有啥危險了。我當時正值意氣風發時,倒也想讓人知曉這事,但是老崔卻勸我不要這么做,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韓藝驚道:“殺身之禍?”

  元鷲點點頭道:“你可否知道為何當年頡利在如此大的優勢下會選擇退軍?”

  韓藝點了下頭,“是因為太宗圣上傾盡國庫,才與頡利立下渭水之盟。”

  “原因就在這里。”元鷲嘆道:“老崔說太宗圣上此舉雖是明智之舉,但總歸是屈辱的。倘若讓人得知,我們為了守住一些金錢和一群財狼虎豹都敢與敵人死拼,并且還殺得敵人全軍覆沒,而太宗圣上卻在敵人還未進攻,就選擇屈辱求和,這只會增添太宗圣上的屈辱。

  那時候剛剛立國不久,民心不穩,朝中又剛剛發生了玄武門事變,隱太子的黨羽還未盡除,太宗圣上的政權也不是很穩。萬一有人借此事興風作浪,那我們肯定會惹禍上身。所以我們在當日就趕緊將元家堡清掃干凈,一切都還原,然后我就帶著我的隨從離開了長安,去江南玩了好幾個月才回來。你現在聽到的傳說,那都是突厥人傳出來的。”

  韓藝道:“太宗圣上也一直不知道?”

  元鷲呵呵道:“太宗圣上何許人也,怎可能不清楚,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沒有明說罷了,曾有人三番兩次建議征用元家堡防衛京師,其中還包括侯君集、李勣等人,但是太宗圣上都直接拒絕了,這就是為了報答我。”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道。

  元鷲道:“其實當時多虧了老崔,光憑我一人,是決計守不住的。”

  韓藝笑道:“元堡主過謙了,要我說啊,你們二人一勇一謀,缺一不可,沒有堡主的勇猛,我相信他也肯定守不住的”心里卻暗自思量,那崔平仲只有十五六歲便有這般算計,如今怕是更加不得了,倘若他助崔家來對付我,那對我而言,恐怕不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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