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應該

　　站在窗邊，看著阿九開車走遠…世浩漸漸冷靜了下來，長久以來，雖然阿九是老大，但他這個老大，很少擺出老大的架子，而且他對兄弟們，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很容易讓人產生一個錯覺，他不是‘老大’而是‘大哥’。

　　樸燦榮受欺負了，他可以怒而殺人，雖然手段殘忍了點，但同樣作為小弟，世浩感覺不到殘忍的實感。

　　當年自己結婚的時候沒錢買房子，他可以自己不要，把不多的錢拿來補貼。世浩后來才知道，阿九把錢拿出來的代價就是，他打了兩年的零工…甚至他自己守著體育用品小店舒服過日子的時候，阿九可能在某個工地搬磚…世浩覺得，這份情他可能一輩子也還不上了。

　　他常常把‘以德服人’四個字掛在嘴邊，兄弟之間有矛盾，或者跟別人有矛盾，他從來不倡導動手，就算實不可解必須動手了，也是他動手…飛車黨現在在首爾勢力滔天，其實真是打架的次數很少，而且都是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劣勢的時候，幾乎全是他這個老大一人單挑的。

　　他仿佛用一雙寬大的羽翼，把飛車黨所有人都籠罩在了里面，他實在太過仁慈，以至于在核心的這幾個兄弟心里，雖然畏懼他，但卻沒人是真正的‘怕’。

　　因為大家都清楚，老大不會真的把兄弟怎么樣…但看到了剛剛的事情，世浩不禁懷疑，自己做了錯事，阿九是不是真的會…原諒他。

　　老大不會把兄弟們怎么樣，前提是他把你當兄弟，而自己做了的事情…世浩不知道，所謂的兄弟感情，能不能抵消屆時阿九的怒火。是的，世浩沒有信心自己會成功，他一點信心都沒有，他唯一的機會，只能是僥幸，如果阿九是仁慈的，說不定會給他一絲的機會，但看了權寧一的慘狀，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老大不是仁慈的人，他的殘忍，只是不對自己人使用罷了。而正面相爭，世浩半點信心也無。他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個被告知得了絕癥的病人，他沒辦法回頭重新健康的生活，他也沒辦法擺脫病魔的桎梏，他能做的，就剩下了，等待病發的那一天。

　　忽然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世浩回頭看過去，臉色有點不好。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過，有事提前打招呼，不要在這里見面嗎？”

　　來人笑了，自來熟一般走過來坐下，揶揄道：“不會吧，這么小心？看來你對龍九，還真是怕到骨子里了。”

　　“樸風，我警告你，龍九不是你叫的，你最好老實一點，稱呼他九哥。”

　　來者正是樸風，韓昌旭的助手，他出現在這里，著實很耐人尋味。

　　“一個背叛者，還在維護舊主的榮譽，怎么看起來這么可笑啊？”

　　世浩霍然而起，薅住樸風的脖領子，目呲欲裂：“嘴巴放干凈點，我不是背叛者！”

　　“哦？”樸風似是對世浩的憤怒不以為然：“你不是背叛者，那我是咯？”突然他提高聲量，盯著世浩的眼睛：“你就是背叛者，跟我們合作，你就是背叛者！”

　　“我不是！”世浩揮起一拳，砸在樸風的臉上，樸風不閃不避，生生挨了一拳，但他卻絲毫也沒有挫敗感，踉蹌退后兩步，反而笑了起來：“對！你不是背叛者，你是英雄，你是大韓民國的英雄，趙世浩，記住這一點，你是英雄！”

　　“我不是，我是個小人…”世浩捂著臉哭泣，樸風擦了擦嘴角的血，走過來，趴在世浩耳邊：“不，你是英雄，大韓民國的英雄！”

　　“我是英雄…”世浩喃喃念著，他知道自己不是，但是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英雄路，腦袋里晃過敏淑的樣子…世浩點了點頭，聲音微不可查：“對，我是英雄。”

　　樸風笑了起來，拍拍世浩的肩膀，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世浩打開信封，一張5億韓元沒有任何標記的支票出現在他眼前。世浩發了會呆，拉開抽屜，把支票鎖在了里面。

　　阿九從Pinkclub離開，去了上次為Krystal定制戒指的蒂芙尼珠寶店。他來這里當然不是為了玩兒，而是來取他昨天打電話，定制的一枚戒指。

　　按照規矩來說，定制戒指不可能這么快完成，但阿九運氣好，一枚放在首爾做展示的、切割好的極品鉆，總公司決定就地出售。但因為價格的關系，一直沒有人購買。阿九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負責接待他的客戶經理小心翼翼地推薦了這枚價值不菲的鉆石，并表示如果只是鑲嵌，12小時之內就可以完成，這是目前最快的解決阿九提出的要求的辦法。阿九直接轉了賬，這枚極品鉆石便有了主人。

　　上次一次性購買了那么多珠寶，阿九已經成為了蒂芙尼的VIP，他的資料，蒂芙尼的資料庫里面有儲存，這里面當然包括他曾經為Krystal設計的戒托，阿九決心不怠慢，所以Jessica的這枚戒指，也是與Krystal一樣。

　　拿了戒指，阿九驅車直奔半山，婚紗和禮服已經準備好了。他也跟Krystal請了兩天的假期，理由是賭場開業會很忙。為了不露出破綻，阿九邀請了Krystal陪他一起參加開業儀式，但不出他所料，Krystal不愿意參加，所以這兩天的時間，阿九算是活得了短暫的‘自由’。

　　他心里清楚，他正在做一件對不起Krystal，甚至她知道了會暴怒的事情。

　　但他更清楚，如果他不做，愧對自己的良心。

　　阿九一直是一個以結果論的人，不管過程是怎么樣的，Jessica壞了他的孩子，而他必須負責任。雖然，以愛情至上的理論，為了責任而非愛情的感情似乎會有那么一點問題，但這都是細枝末節，重點是，他必須給這個女人一個交代…就像風男說的那樣，不能讓她大著肚子被人笑話。

　　問題總會有，一件件解決吧，現在，做最應該做的事情，他認為這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