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機場

　　“大海撈針啊…”熬了一宿，守了根兒株沒待著兔，阿九打了個哈欠爬起來，瞇眼看了看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心里更加不順氣。言情本來昨晚是可以重溫一下‘嘿嘿嘿’的，結果卻陪著一個有腳氣的中年人蹲在旮旯胡同等一個即將進監獄的老頭兒？比較一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落差已經不能用語言來描述了。

　　“不是我說你，老韓，你們韓國的國安局就這種水平啊？人，抓不著，線報，不準確，你說你們還能干點什么？就抓抓黑社會啊？”

　　“別說風涼話了，我都要愁死了。”韓昌旭點了根煙，深吸一口，道：“我也沒想到我那個局長大人竟然這么講義氣，他把我的逮捕計劃透露給了曹宗池，這老小子在我們行動的時候就藏起來了。不過好在他也算是認清了局勢，知道大勢不可逆，把曹宗池可能出現的地方都告訴我了。而且他還答應，只要我不把局面擴大，他會在他退休的時候，安排我想要的人繼任局長的位置。差不多了，我很滿足。”

　　“不匡扶正義了？”阿九嗤笑一聲，道：“參與這件事的名單你不是拿到了么？都抓起來啊？”

　　“能不能別幸災樂禍了啊，都抓起來？抓一個曹宗池我都差點萬劫不復，你當那些老家伙都是吃素的啊？這事兒急不得，得慢慢來…”說著韓昌旭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看向阿九：“喂，差點忘了跟你說，剩下的六個區，你到底管不管了？”

　　“情況不一樣了，我倒是想管，怕你不樂意啊、”

　　“怎么了？”

　　“我的手下到那六個區去看了，不是內訌打起來了，就是被外地的黑社會趁虛而入了。現在如果我的人去清理他們，當然不是不可以。但我覺得不如你直接動手。這樣你才能掌控得穩妥啊。省得從我手上接收，你一肚子的不放心。”

　　“本來也放心不了，誰知道你安插了多少人進去。”

　　“你可以不用啊，換一批人。或者讓你的特警大隊退役，直接改黑社會得了，戰斗力還強悍，出門拿著沖鋒槍，誰惹得起你們？”

　　“跟你就說不了話。氣人！”韓昌旭撣了撣煙灰，忽然目光一凝，回手拉了阿九一把：“你看小區門口那輛車，是不是有點可疑？”

　　阿九的目力遠超過韓昌旭，已經看到了后座坐著的曹宗池，推開車門下車。

　　韓昌旭把車發動起來，只等阿九得手就開過去，嘀咕道：“還真是應了那句‘虎毒不食子’，都要偷渡跑路的人了，還舍不得這個私生兒子。呵呵。也是，和嫂子私通的兒子被人弄死了，就剩下這么一條血脈，他就是想走，也得帶著走啊…好像有點缺德？沒辦法，誰讓你犯了法啊？”

　　兩個小時后，韓國國家安全局停車場，阿九補了一個覺，醒過來正好看到韓昌旭走過來。他推門下車，抽出一根煙叼著。但沒點燃：“審完了？怎么樣，肯背鍋么？”

　　“你覺得他會肯么？”韓昌旭扭了扭僵直的脖頸，發出嘎嘎的聲響，阿九遞給他一根煙。他掏出打火機，先幫阿九點燃，然后自己也點燃了。

　　“但由不得他了，他要是沒被我抓住，或許還有一絲希望，但他現在落在我手里了。不光是我，太多人想讓他背這個鍋了。三人成虎聽說過么？說他就是他了，他自己也知道，剛才他跟我說，想談點條件，估計也就是讓他那個情人帶著孩子去美國之類的，應該不難辦…這個案子就算告一段落了，這一兩天吧，準能結案。”

　　“那很好啊、”阿九抓了抓枯草似的頭發，道：“早點安排人把地盤接收了，過兩天情況再有變化，到時候就麻煩了。你要是實在缺人手，我能幫你這個忙，盡管開口就好了。”

　　“行了，我可不敢搭茬，萬一你再坑我怎么辦？”

　　“不識好人心，算了，我走了。”阿九轉身走出停車場，站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韓國國家安全局在鐘路區，要想回弘大，要經過中區和城東區，還要過漢江，距離還是挺遠的。阿九差點又睡著了，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把他吵醒了。

　　“世浩，你要是沒正經事，我回頭就把你第三條腿踹折了。”

　　“老大，燦榮要走了。”

　　“走？怎么，不躲著了？”阿九呵呵笑了一下，道：“走去哪兒啊？”

　　“大根和我說，他讓大根買了機票，下午三點的飛機，要去美國，再也不回來了。”

　　阿九把電話掛斷：“司機大叔，麻煩您，仁川機場！”

　　“不是弘大么？”

　　“改了！仁川機場！要快，錢少不了你的！”

　　“好嘞，有錢什么都好說，您坐穩了！”

　　和父母話別完畢，樸燦榮來到休息區坐下，面前出現一個苗條的人兒。朱敏希紅著眼睛看著他，樸燦榮抬頭看看她，又低下了頭：“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來了么，怎么還是來了？”

　　朱敏希哽咽道：“你一定要去美國嗎？留下不行嗎？”

　　“我必須得走，我沒臉面對他，我待不下去。”

　　朱敏希質問道：“那我呢？你有考慮過我嗎？”

　　樸燦榮嘆了口氣，已經沒有抬頭：“我不是和你了么？我走之后，你去找大根。他會帶你去律師那里更名，我那套房子算是我在首爾最大一筆資產了，留給你，還有給你買的那輛車，也都更名到你名下，車和房加一起，差不多也有十億韓元，我的能力就這么大，你擔待些。”

　　朱敏希緊緊咬著下唇，像是在努力忍著什么。她挨著樸燦榮坐下，陪著他沉默了會兒，忽然開口道：“要分開了，我有些事情，一定要跟你坦白。”

　　“你說。”

　　“我…可能比你想象中，還要、還要…”

　　樸燦榮打斷了朱敏希的話：“我能理解。”

　　“當時我已經做了好幾年的練習生，也沒有出道的機會，所以我才…”

　　樸燦榮也哽咽了，道：“我能體諒，別說了，你別說了好嗎？”

　　“可是、”朱敏希咬著牙說道：“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遇到你之后，我和所有人都斷絕了來往，我想讓我自己只屬于你，我想重新開始，我害怕你知道這些，所以每次和你見面都膽戰心驚，生怕你突然問我，我什么都肯為你做，就是想讓你多喜歡我一點，想要一點安全感，不想哪一天就被你拋棄了…你給我房子有什么用，你給我車又有什么用？我已經知道不用過原來那種日子是什么感覺了，你再把我推回去，送我這些，我會開心嗎？”

　　“那你跟我走！”

　　“合約還沒到期，我怎么跟你走，我拿什么付違約金！”

　　“我給你…”樸燦榮張了張嘴，尷尬地噎住了，他恍然發現，他無法說出這句話，因為他沒有這個能力。

　　樸燦榮頹然低下了頭：“對不起，我辜負你…”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股大力從側面襲來，樸燦榮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休息室的地板上，滑出去五六米！

　　“混蛋！還想跑？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哥？！”樸燦榮掙扎爬起來，看到阿九，又跌坐了回去，阿九一跨步沖過去，薅住他的領子拽起來左右開弓扇了七八個嘴巴：“遇到事就慫了，我他媽怎么就認了你這么個弟弟？！你還有臉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