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壞
同樣是在餐廳里，距離Jessica所在位置不遠處的角落，兩個男人正在用餐。
其中一個，正是權寧一。此刻他看到Jessica哭泣，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忍的神色。而他對面的男人卻悠閑地切著牛排，微笑且從容。
“老板…”
“叫哥就好、”男人笑了下，道：“美國是個自由的國度，不要用在韓國那些繁文縟節。”
“是…”權寧一應了聲，但是看著面前的男人，還是猶豫著不敢叫出口。男人抬頭看看他，臉上露出和煦如春光的笑容：“怎么？叫我一聲‘哥’，很委屈你？”
一股寒意直沖腦門，權寧一趕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好吧，那我高攀了，太志哥。”
“Nonono…”徐太志搖了搖手指，一本正經地糾正：“徐太志已經是過去時，已經是歷史中的人，現在沒有徐太志，我叫鄭鉉哲，我喜歡我的名字，所以請叫我鉉哲哥。”
權寧一低眉順目：“是，鉉哲哥。”
“嗯，悅耳。”徐太志笑了起來，似乎非常滿意，低頭繼續切牛排：“看你的表情，似乎在心疼那個女孩。”他把切好的牛排放入口中，細嚼慢咽：“怎么，有感情了？”
權寧一聽出了徐太志不滿的意思，但他還殘存一點點的良知，回頭看了眼Jessica，猶豫著說道：“鉉哲哥，我不太明白，如果您想對S.M出手，為什么要繞這么大一圈，這也有點…”
“不夠直接？”徐太志幫權寧一說完了剩下的話，放下了刀叉，輕輕擦了擦嘴：“直接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風險也直接。生活這么無聊，不找點事情來做。腦袋會上銹，慢慢玩才有意思。”
權寧一沒太聽懂徐太志的話，事實上徐太志說的話，其中有至少一半是他聽不懂的。這位說話有時候前言不搭后語。甚至指的不是同一件事情，聽說精神分裂的人都是這樣，但他卻不敢說徐太志有精神病。
“過去安慰一下吧，她是你的未婚妻。”
權寧一點點頭，起身離開了座位。想說的話也沒能說出口。他其實想問，如果最終目的達到了，Jessica的結局會是怎樣。但看徐太志的樣子，他似乎根本不在乎。
Jessica哭了很久，權寧一來到Jessica面前，靜靜地站在那兒不動，過了會兒，他悄悄坐了下來。
他并非是不敢和Jessica搭話，而是不知道說什么好。雖然整個局是徐太志策劃，但卻是他一步一步實施。是他把一個無辜的女孩推到了懸崖邊上。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作為一個職業騙子和掮客，這就是他的工作。之前在HongKong，他也是這么做的，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妥。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
旁邊的人注意過來了，權寧一知道，不能再繼續僵持下去了。
“Jessi，你怎么了？”
Jessica抬頭看到權寧一，心里的感覺很復雜。她恨他，但又感謝他。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夢想可能一輩子就只是夢想，他打破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卻又讓自己離夢想如此之近。
權寧一遞過一張紙巾，微微錯開視線：“對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而且確實，我事先沒有說明。在這件事上，是我的不對，我是有私心的。”
Jessica輕輕拭淚。冷冷問道：“你喜歡我嗎？”
“不是那種喜歡、”權寧一明確地說道，作為一個職業騙子和掮客，不能和目標產生感情糾葛是基礎，這點他分得很清，為此不惜借用Gay的身份來掩飾。
“但你知道，4000萬美金，不是一個小的數目，這些錢的擁有者，有一些是我的客戶，有一些是我的朋友，還有一些是我的家族長輩，我要對他們負責。我是想幫你的，不然我不會去籌這么一大筆錢，但是我同樣也要對他們負責。他們只信得過我，所以即便是給你投資，也必須是給我的名義。”
“基于這一點考量，我才提出了結婚。”權寧一自嘲地笑笑，又道：“而我私心的部分…你知道我年紀也不小了，家里對我的情況也知道一點。所以就算為他們安心，我也必須結婚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你。所以，我們可以簽一份合約。”
Jessica現在聽到合約兩個字就發憷，皺起眉頭，警惕道：“還要簽什么合約？”
“一年的時間，如果生意步入正軌，投資沒有賠掉，我們的婚約作廢。如果一年之后，投資被證明失敗了，產生了虧損，我們結婚。也是一年的時間，再過一年之后，無論到時候生意如何，盈虧如何，你都可以和我離婚。當然，婚前財產協議是要簽的。而且我保證，就算結婚了，我們也以合作伙伴的關系繼續相處，互相為對方保守秘密。”
聽起來沒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但是Jessica已經被騙怕了，想了好一會兒，又問道：“如果做不到呢，做不到要怎樣？”
“如果我反悔了，所有虧損我獨自承擔。如果你反悔了，我會把合約細節公開出去。”
一年的時間，最多算兩年，可以換來4000萬美金的投資，怎么算也不虧。而且如果生意成功了，還可以不用結婚。Jessica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怎么想還是覺得合算。但她對合約是真的怕了，猶豫著不敢答應。
權寧一也不著急，安靜地注視著她，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最終，Jessica還是把心一橫，道：“好吧，合約在哪？”
權寧一笑了：“口頭約定吧，我們是Partner，應該彼此有信任。”
Jessica非常意外權寧一會這么說，愣愣地看著他，心里的想法有點動搖了。
他真的是一個壞人嗎？如果是，為什么他現在不逼著自己簽合約了？
或者，他真的有苦衷？
Jessica陷入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