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鬼母和鬼公本是從有人一界來到神魔一界的鬼修,鬼修能夠突破兩界桎梏證道來到神魔一界的概率極低,億萬年以來累積也不過十余個而已,未超過二十個,由此可知鬼修證道之艱難。
鬼母和鬼公兩人感情極佳,從來都是公不離婆,婆不離公,哪知道初次到了神魔一界不過十余日,光陰似箭,那天殺的鬼公竟然獨自潛回了有人一界,甚至連怎么回去都未曾告知鬼母,鬼母心中恨極了鬼公,恨不得剝他的皮,但是鬼公真的從有人一界又回到了神魔一界的時候,鬼母心中反倒有些猶豫起來。
之所以叫三鬼前來,按照她的本意,是因為她拿不準究竟是不是鬼公真的回來了,雖然那鬼公的氣息清晰無誤,但是鬼母還是心中沒底,喚了三鬼前來,只要其他三鬼也感知到了鬼公到來,那么鬼公回到了神魔一界那就確實無誤了。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喚了幫手來教訓一下鬼公,一解心中之恨,但是事到臨頭聽到三鬼商量如何對付鬼公的時候,鬼母心中還是生出了些許不忍之念。
“或許那死鬼也是有些難言之隱…”
此時三鬼又不知為何談起了術法殺神派的新傳人袁飛的事情,鬼母對于袁飛的傳聞也聽說了一二,畢竟術法殺神派乃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專門殺滅神魔,可以說是整個神魔一界的共同敵人,雖然不會有人明目張膽的以蕭殺為敵,但是只要蕭殺出現,還是會有許多神魔之屬愿意出手將其滅殺的,原本數千年前老聃已經將其封印在了一處空間之中,神魔一界有許多修士為此還慶祝了一番,沒想到這老家伙非但未死,反倒帶著一個徒弟重新回到神魔一界。
極輕道:“那袁飛聽說現在才是個入滅修士,要是被咱們碰上了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將其滅殺。”
無忌公子搖頭一笑道:“極輕你這就沒有見識了,滅殺了他那如將其的靈識破碎,變成一具供我等差遣的行尸來得有趣?到時不但威風大漲更且再也不懼那些想要擒拿我等將我等煉化為一界至寶的神魔之屬。”
極重點頭道:“不錯,要是得了袁飛這么一件傀儡,可比那些尋常小卒要強過百倍,想來那些打算追殺袁飛的人物們都是這般想法,只可惜不知道那小子藏身到了那里,不然我倒是不吝跑上一趟,真的得了他這件寶物,以后我們兄弟也不必躲躲藏藏不敢露出行蹤了!”
西山鬼母隨意聽了聽,也并未往心中去,鬼修乃是煉制一界至寶的數種方法其中一種的主材,是以鬼修雖然受到神魔一界城池限制較小,卻也從來都不敢暴露形跡,西山鬼母是個例外,她乃是女鬼修成,乃是陰上加陰,并不能祭煉成一界至寶,是以西山鬼母沒有顧忌,乃是鬼修之中最出名的一個人物。
西山鬼母聽了幾句便重新將念頭1集中在了鬼公身上,不由得幽幽一嘆,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面容此刻竟然生出一絲滄桑之感…
袁瑯的略顯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著,腦袋微微歪著,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擋在身前的子風和五味。
他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有些不同了,具體哪里不同卻一時之間有些說不清楚,或許是臉色蒼白了些,或許是瞳孔之中有些微妙的變化,或許是他們身上傳來的那股帶著冰涼氣息的淡淡味道,總之眼前這兩個人已經不是之前和他相處的那兩個人了!
五味和子風兩人面上不自覺地便帶出一股嗜血之念,一雙瞳子之中漸漸萌發出一道淡淡的好似火苗般的紅色光焰。
袁瑯見到這目光便覺得心驚肉跳,似乎面對的是兩只隨時都要擇人而食的妖物一般。
袁瑯下意識的轉身就逃,五味張開大手,手掌上的指甲猛然變長,發出長劍出鞘般的嚓嚓聲。
不過子風一下便按住了五味的手掌,將他的手生生的按下去,放目看了看周圍,周圍行人不少,但是似乎并沒有什么人朝著他們這邊望過來,子風壓低聲音道:“你想找死么?別忘了鬼母的話,咱們的修為不能暴露,不然咱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五味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摸了下脖頸上的那個黑色法陣,他心中知道這個法陣是和鬼母相連的,恐怕鬼母那邊只要心念一動,他的下場便會凄慘無比。
五味明白過來,便要去追袁瑯,子風一把拉住他道:“你追那個小東西干嘛?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六三門的人了,抓住那個小東西對咱們又能有什么好處,咱們的仇人是那三個小兔崽子!”
五味連連點頭,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的腦袋變慢了,隨后兩人便四處尋找空空、鏡兒,緣兒三人。
袁瑯一路狂奔,速度倒是不慢,片刻間便一直跑出去兩條街,袁瑯這才敢回過頭來張望,一見五味、子風并未追在自己的身后,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彎著腰喘了幾口氣,也幸好他身子板硬朗,柳詩對他的要求甚高,修煉之中不忘叫他勤習武道,這才能夠在不能施展遁法的情況下跑得這么快。
袁瑯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直起腰來,使勁拍了拍胸口,暗忖道:“怪不得娘親說修仙之輩沒有一個好東西,奸詐之徒比比皆是,兇險之危處處都有,現在看來娘親她們所言著實不假,以后我得千萬小心。”
袁瑯做了一番自我反省,隨后腦袋晃了晃,此時大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這三月一界,一個月之中只有這七天乃是黑天,是以這七天便好似過節一般,許許多多的修士經常呼朋喚友閑逛游玩整整七天,反正修士本身精力很足,七八天不睡覺只是等閑,即便是一年不睡也不過腦子變得有些遲緩,沒什么大不了的。
袁瑯放目四顧,處處都是陌生的面孔,袁瑯終歸只是一個孩子,此時已經過了最初的新鮮感,心頭之中開始想念娘親還有那些姨姨,微微嘆息一下,不過馬上便從這份情緒之中掙扎出來,狠狠地揉了揉鼻子,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那就是找到那個負心寡義之人,將他帶到娘親身前叫他磕頭認錯!
袁瑯之前一直都因為新鮮感,四處游玩,此時才算是終于想起正題。
袁瑯四下望了望,然后便問從他身邊走過的一個長相普通沒什么危險的修士:“這位大哥,你可聽過袁飛這個人么?”
那修士一愣,低下頭看了看只到他胸部的小家伙,袁瑯賣相十分不俗,唇紅齒白,眉目俊朗,加上歲數還不算太大,軟團團還有些未長開,基本上人見人愛,這修士哈哈一笑道:“袁飛,我當然聽說過,這神魔一界沒聽過袁飛這個名字的現在恐怕已經不多了!”
袁瑯不由得一愣,他本不打算這么簡單的便找到袁飛的消息,哪知道隨便問一個路人竟然就說知道袁飛的消息。
袁瑯先是心中一喜,隨即心中便生出幾分警惕,袁瑯非但不傻,乃是非常聰明的孩子,之前吃了虧上了當,這孩子立時便生出謹慎之心,此時見對方一口應承了知道袁飛,心中雖然首先是一喜,但隨即便生出警惕,覺得眼前這人或許心懷不軌。
袁瑯也是小孩性子,心中警惕一生,想起子風五味兩人的詭異神態,心中一怕,轉身就跑,看得那名修士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瑯郁悶至極,先后問了十余個人,對方竟然盡皆異口同聲的說知道袁飛這人。
袁瑯扯頭望天攥著拳頭道:“難道神魔一界就沒有一個好人么?”
“師父,這兩個家伙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空空的聲音傳來。
鏡兒和緣兒的聲音也相繼傳來,顯然還帶著一絲驚魂未定,“是啊,是啊!這兩個家伙竟然不受城池的禁制限制,竟然能夠動用修為,而切他們的修為也十分古怪,怎么看都帶著陰邪血氣!”
“是啊,若不是師父您趕到的及時,緣兒還有師姐師兄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小巷子里面,一個老者隨意擺弄著兩團烏黑色的光芒,這光芒之中包含著幾絲血色,而地上子風和五味的尸體橫在那里,整個尸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木頭,上面縱橫交錯的一道道干涸的土地般的龜裂裂紋,半點人氣都沒有,顯然已經氣息禁絕,死得不能再死。這老者顯然也不受城池禁制束縛,一身修為可以隨意施展。
老者擺弄幾下那烏光隨后手指輕輕一搓,那烏光便一下爆散開來,瞬即化為一團霧靄,隨后消散在空氣之中,而地上的量具尸體也隨著烏光的爆散而一下迸碎,化為粒粒粉塵融匯到了大地之中,要知道這子風和五味可都是證道之士,神魂肉身堅硬,近乎于不死不滅,竟然被這老者好似捻熄燭火一般抹殺,此時此景若是傳揚出去定然會使得整個神魔一界震驚。
老者冷哼一聲道:“你們幾個小畜生,修為上不長進,成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不過老者收了怒容,隨后接著道:“這兩個修士的情形為師也是第一次見到,顯然是那個鬼修的新手段,雖然這兩個家伙已經成了鬼修的奴仆,但卻保留下了神智,雖然這門手段還不完全,有許多漏洞,但卻絕對不簡單,開創這手段的鬼修也算是極了不起了!”
空空聽自己的師父如此說,立時便上了心,他知道自己這個師父,乃是具有大神通的人物,神通究竟大到什么程度,空空卻并不知曉,空空只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所遇到的那些修士不管是那個層面上的都絕對不是自己的師父的對手。而且師父博古通今,在空空眼中就沒有他的師父開元不知道不能解釋的事情,
能夠得到師父的一句稱贊之言,那么對方定然是在修仙之途上開辟了新的道路。
空空乃是極好學之人,尤其是在師父開元老者得打壓之下,更是越挫越勇,勢必要叫自己的師父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庸才,絕對是他的弟子之中最了得的一個。
空空立馬腆著臉湊上來,給師父捶了捶肩膀道:“師父,這什么鬼修的神通師父您想必十分清楚吧?”
開元老者干笑一聲,本來就沒有什么精神的兩只眼睛微微一瞇,似乎很受用的模樣,點了點頭道:“不錯,鬼道神通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師父以外沒人比我更清楚!”
空空一張臉立時樂開了花,錘得更賣力了,略帶撒嬌的道:“師父,這鬼道神通竟然可以不受城池禁制限制,想必也是極有特色的存在,不若師父將這門神通傳授給弟子吧,弟子一定好好修習!”
“你?”開元老者斜睨了空空一眼,隨后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情搖了搖頭道:“就憑你?你學不了,你的資質太差了,學不來的。”
空空聞言就像是心口被戳了一刀一般,資質差,資質差,資質能當飯吃么?小爺我資質確實差,可是我用心啊,俗話說勤能補拙,我從小就勤練道法,到了現在那曾落在人后?老家伙你看不起小爺,小爺我就非得學出一番成績來。到時候叫你刮目相看,好叫你知道自己有眼無珠!。”
開元老者微微皺眉道:“小子你在嘟囔什么?”
空空連忙道:“沒,沒什么。弟子懇請師父將鬼修的手段傳授給弟子。”
開元老者依舊不允,只說空空資質太差,就是打破腦袋都學不會。
開元老者越是如此,空空越是不服,最終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開元老者便傳授了一套運使鬼力的法門,這法門比較奇怪,雖然能夠運使鬼力卻并需要自己變成鬼體,若是這門功法傳揚出去立時就會將整個神魔一界攪得天翻地覆。
開元老者和空空約法三章,空空若是在三日之內不能駕馭鬼力的話以后的名字之中就要改上一個字,喚作蠢空,空空咬牙接下來,為了自己的姓氏他也絕對不能輸。
開元老者眉毛微微一動,當先帶頭,一行三人出了小巷,哪知道他們這邊剛一出來便和熟人剛好和轉來轉去四處打聽袁飛消息的袁瑯撞在一起。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天下之間竟然還有這么巧的事情,袁瑯卻不知道,他能夠見到空空其實乃是他們的師父開元老者一手安排。
袁瑯也是十分意外,站定在那里,對著老者開元老者躬身一拜。
開元老者呵呵一笑,等著袁瑯拜完這才道:“小家伙你怎么又從這里鉆出來了?”
袁瑯警惕的將肩膀縮了回去,生怕對拍中肩膀的同時會做什么手腳。
袁瑯現在成了驚弓之鳥,對什么都充滿懷疑。
看得出開元老者有些出乎意料,隨后這老者便即淡淡一笑,道:“小家伙你家大人那里去了?”
袁瑯聞言不由得將小胸脯一挺,開口道:“前輩,在下已經長大了,可算不上小家伙了這樣的名字了,還請前輩以后可以稱呼我的名字袁瑯。至于我娘親家人的事情,還請前輩不要過多過問。”
開元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好,我不去管你,你也記住今天的承諾,一輩子都不給我看呢。”
袁瑯此時就想著去哪里尋找袁飛的下落。是以還看不出什么。對于開元老者的言語也并未放在心上。
此時空空一只手一下便排在了袁瑯肩頭,袁瑯整個人都繃緊了,顯然被駭了一跳。
空空嬉皮笑臉的道:“小弟你怎么轉悠到了這小黑巷子里來了,這里可不適合亂跑啊!”
袁瑯對于空空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非但不喜歡,反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掙脫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小小弟弟,哥哥我就喜歡在無人的小巷子里跑!你管得著么?”
空空收回手臂,然后嘿嘿一笑道:“說起來還沒有請教你的姓名。”
袁瑯一抱拳,便道:“在下袁瑯。”
空空也一抱拳,道:“我叫空空兒,你叫我空哥就成!”
袁瑯露出一副惡心的神情,不過袁瑯似乎已經熟悉了面前的這幾個人,對于空空的愛占便宜的小毛病也不似最開始那般針鋒相對了。
后面的緣兒鏡兒也都走上前來,紛紛介紹了自己,如此一來,袁瑯此時倒不方便如此就走,是以一一寒暄,彼此之間雖然關系不大熟,但他們彼此的年齡都差不多,表面上看起來或許還是蠻穩重,但是他們都有一顆活潑潑的心!
然后在緣兒鏡兒的帶領下,袁瑯又正式拜見了開元老者,老者淡淡一笑,邀請袁瑯前往他們的住處,袁瑯本來想要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跟他們去了!
一路上四個孩子鬧耍玩樂,好不如鬧,不過片刻功夫袁瑯似乎就已經和緣兒鏡兒還有空空兒廝混的較熟了。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兩人似乎已經冰釋前嫌,現在袁瑯和空空兒的唯一矛盾就在誰是哥哥上,可惜他們倆個誰都不讓步,只要不說這件事兩人便也說說笑笑極為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