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盡皆一身蟒袍,服飾華貴,氣度不凡,若不是此刻臉上有些驚恐,站在那里每一個都好似一堵擋風的大墻,極具氣派威嚴。
乃仁的瞳子里面倒影著三人的身影,血絲一根根的在眼白之中蹦現,最終將他的一對瞳子盡皆化為血紅之色,內中蘊滿了森寒殺機!似要噴射成刀立即斬殺眼前三人。
身為帝王的乃仁皇帝此生僅相信三個人,那就是眼前這三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兄弟。也正因為此,這天下誰人背叛他,他都不會生氣,因為身為帝王的他本來便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但這三個人之中任何一個的背叛對他來說都是一記重擊,就在半年前這三個他最相信的人卻一起背叛了他,這個打擊可以說是砸爛了他的心肝肺,搗碎了他的脾胃腸,人世間他此刻最恨的便是這三人!
乃仁皇帝血紅的雙眼看著這三張曾經親厚的面孔,當初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乃仁腦海之中閃現。
十余年前,乃仁并非太子,排行在七十八位皇子之中不過第三十一位,按理說大傲皇帝的寶座對他來說乃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能做個閑散王爺就是他最好的結局了。
但乃仁是個有野心的人,雖然距離皇位有遙不可及的距離,但他依舊不甘放棄,他以為自己既然生在帝王之家那便必然有做皇帝的可能,是以從能夠讀懂史書開始他便從未放棄坐上皇位的夢想。
不過有野心的人多得是,七十八個皇子又有那個是吃素齋長大的?
在乃仁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正是這三個兄弟手把手,肩并肩的將他一步步托到如今的地步。
他們合謀殺害了一十八位皇子,二十三個大臣,逼走了七位皇子,剩下的皇子再也不敢和他爭搶,他們手腳干凈,做事利落,不留半點把柄,最終乃仁也贏得了父皇的傾心和滿朝文武的心甘情愿的臣服,乃仁這才坐上皇位。
最終乃仁微微一嘆,血紅的瞳子漸漸變得冰冷,袍袖之下緊攥著的拳頭緩緩松開,長嘆了口氣后,乃仁皇帝靜靜地看著三人道:“你們想要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給你們的?難道反叛之后你們便能夠坐上我的位置?難道做上了我的位置就真的這么重要?還是我做了什么倒行逆施的事情?”
乃仁話語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甚至并未使用朕的自稱,而是用了我,顯然是想要以最初一起圖謀誅殺兄弟的同伴的身份來提出這些這些他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的疑問。
方才的一瞬間,那從前無數的四兄弟一起經歷的畫面閃過,似乎現在的背叛也顯得不是那么不可原諒了。乃仁現在除了心中還有這個疑問以外,便是一片冰涼而已,殺機在瞬間消散無蹤。
那老者饒有趣味的看著四個兄弟,似乎在看一場好戲,隨后道:“皇上,你錯怪他們了。”
乃仁微微一愣,不解的目光看向三個兄弟。
就見這三個王爺突然一起納頭拜倒道:“皇兄,我等是被那些和尚害的,此前種種絕非本意。”
這番變故可使得乃仁有些暈了,要知道眼前這三位半年前反叛之時的狠辣決絕可是叫他的心涼透了,此刻聽說這三個兄弟反叛似乎別有隱情,原本冰涼一片的眼神再次光彩起來,疑惑的看向那老者。
老者指點了下地上的十幾顆光禿禿的頭顱道:“你這三個兄弟都被這些和尚以‘消魂鑒’控制了神識,整個人恍恍惚惚,只能聽從佛家號令行事,也就是說,天下的這場大亂和仙界紛亂本沒什么太大的關聯,或者說仙界大亂不至于禍害凡間如此之快,如此之深,之所以半年時間天下便糜爛至此,都是佛家在背后搞的鬼,只有天下大亂,百姓流離深處苦難之中,他們佛家才好布道納徒,脫離苦海的言語才能打動這些凡俗,現在你可明白了?”
乃仁的雙目逐漸變得光彩起來,最后熠熠放光,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看向三個兄弟道:“此事果然如此?”
三人齊齊點頭。
乃仁皇帝突然大笑三聲,隨后將三人一把拉起,握著他們三個的手掌連聲道:“我就說,這天下本就是你我四人的,我自問對你們三人從未虧欠,你們怎會來反我,就算真的傻了我,你們所能得到的也絕不會比現在更多,現在撥云見日,朕好開心!”知道了這三個王爺還是如以往未變,乃仁皇帝當真開心。
但乃仁皇帝在心底卻再也無法再將這三個兄弟如以往那般對待了,雖然這三人的叛反并非本意,但皇帝心事自然非是常人能比,從今以后,能夠威脅乃仁帝位的不論何人他都絕對不會再信任了,甚至此刻乃仁皇帝已經為自己的這幾個兄弟安排好了去路,若是天下平定,這三人若是愿意回到乾都做個閑散王爺那是最好,若是戀棧權利不肯歸來,那么說不得也要學學古人的無情了。
隨后乃仁狠狠地一腳踏在一名光頭和尚的頭顱上,將這顆大好頭顱踏了個血肉橫飛,稀巴爛,面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咬牙切齒的道:“佛家!佛子!朕和你不共戴天!”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皇上,先不急著去想這些,老夫將這三人帶來等于幫你穩定了天下大半,現在皇上是否應該為老夫做些什么了?”
乃仁皇帝猛然醒轉,連忙松了三個兄弟的手,上前恭敬的道:“前輩,但有吩咐,朕和皇室乃至以大傲傾國之力都愿意為您效勞。”乃仁皇帝此時已然琢磨出來一些門道,這老者果然便是他大傲的救星,大傲能否熬過這一關全都要著落在這老者身上,五百年前也是這老者幫助皇家度過了一次劫難,更留下了一件鎮國之寶,現在恐怕是要重新上演一番五百年前的歷史了。
在乃仁心中,天下最大最重要的便是江山社稷,所以現在這老者有什么需求他都真心愿意接受,只要這老者能夠幫他穩住這傳承千載的江山社稷,不叫他做個亡國之君,愧對列祖列宗即可。
老者淡淡一笑,掃了昕瑞皇后和那三個依舊長舒了一口氣的王爺一眼,這四人便立即被一道光幕阻攔,被隔離在了老者和皇上之外。
老者將枯瘦的身子深深靠進椅子之中道:“也不用什么傾國之力那么麻煩,老夫記得皇宮之內有一座寶庫,內中有七十八顆龍膽,不知現在這些東西還在否?”說到這七十八顆龍膽,老者面皮不由得微微繃緊,顯然這龍膽對其極為有用。
乃仁聽聞老者所要的乃是此物便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松,連忙道:“在,這龍膽雖然傳說之中乃是一件和血吉物,但我等凡夫俗子只當是個好看珍玩,并不知如何使用,就是請來的那些仙師們也盡皆不知此物如何應用,是以全都存在石髓寶殿之中。前輩若是想要,小子立即著人送來。”
老者眉頭微微一松,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道:“沒完,還有,大傲皇宮之中還有一件兩界溝通之寶,名曰青囊,此物還在否?”
乃仁皇帝微一猶豫隨后道:“此物還在,但卻已經被小子賞賜了一位仙師,前輩想要,小子立馬叫他交出來。”
老者嗯了一聲隨后接著又說出了數件或珍奇,或稀有,甚至還有傳說之中的東西,足有一十四件之多,最開始心中微松的乃仁皇帝到了后來額頭上開始微微見汗 還真不是他不想幫忙,但這些寶物皇宮之中有的還好說,乃仁也不是個吝嗇之人,況且這些寶物雖好,卻也比不上江山社稷,但其中有三件卻是等閑難以得到的珍物,就是以舉國之力也要看機緣造化,才能知道是否能夠得到。
老者見乃仁額上汗珠滾滾,微微一笑,話語卻變得嚴厲起來,道:“三個月內,我要見到這些東西。”
乃仁一愣,終于有些為難的道:“前輩,并非是小子不愿出力,實在是有幾樣東西恐怕就是傾盡國力也未必能夠找尋的到,小子怕耽誤了前輩的大事。”
老者站起身來道:“這些物件乃是老夫用來救這江山社稷的,能湊出來,你的江山可保,湊不出來的話,雖然你和老夫有些淵源,但老夫也幫不了你。”
說完老者便欲離去的模樣。
乃仁皇帝聽聞此言,心中不由一驚,隨后暗暗發狠,就是將大傲翻個底朝天,也定要在三月之內湊齊這些東西,眼見老者要走,乃仁連忙道:“前輩曾言,那《十二都天御魔策能夠對抗佛子,不知前輩有多少把握?”
老者嘿然一笑,一張不羈的臉上露出傲然之色:“佛子?嘿嘿,好大的名頭!在老夫眼中卻算不得什么,他佛子再厲害也不過是藥師佛跨界投射過來的一道金身罷了,穿透兩界桎梏之時這道金身損耗便是極大,此時的佛子也就是比元嬰后期修士強大個一倍左右罷了,再加上他手中帶來的數件佛國寶物,最多將他的修為提升到七八個元嬰后期修士的地步,這般修為在老夫眼中倒是可以做個對手。老夫或許殺不了他,但要保住你這一脈香火還是有些余力的。”
乃仁聽得老者言語不由得后腦勺發麻,一根涼線直透腳心,這老者實在是太狂了,口氣之大簡直要嚇死乃仁這個人間帝王。
七八個元嬰后期修士,那是什么概念?反正乃仁是不知道那究竟代表著什么。乃仁皇帝只知道,一個元嬰后期修士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毀山裂江,七八個疊加在一起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極限。
乃仁額頭上的汗珠更密了,大冬天的順著臉頰緩緩淌進脖頸,使得脖頸冰涼一片。
乃仁定了定神,最后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在皇室密訓之中,只稱您為前輩,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您的名號。”
老者身形微微一頓,隨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略微嘆了口氣道:“老夫的名號天地不容,你們這些后輩知道了有害無益。傳揚出去,老夫雖然不怕,但你們卻必然遭殃。”
隨后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雙目之中露出濃濃的興趣,突然道:“還有個人,著你的人幫老夫留意他的行蹤和所有的關于他的事跡。三個月內老夫要這人的你們能夠查到的全部經歷。”
乃仁皇帝察言觀色之間,立時看出老者口中所要找的人和老者有些關聯,并且老者極其看重此事,是以不敢怠慢連忙道:“不知前輩要找何人?”
“此人,算是老夫的一個…”
說到這里,老者微微一頓,閱盡滄桑的眼中竟也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茫然,隨后道:“老夫也不知道他應該算是老夫的什么人,此人名叫袁飛!”
老者淡淡的言道,隨后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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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章節,終于將該說的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