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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馬如龍,溫城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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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漢伏波將軍馬援這番話道出了當時馬對人的作用。李樂也是愛馬之人。當初決定離開天兵那會兒,如果不是古城里有太多難以割舍的情感,李樂甚至想過尋一處邊城靜山,辦一家養馬場。馬上放歌,對月痛飲,不亦快哉。

  風雪中,馬蹄聲漸漸迫近,終于可以看清楚。一匹棗紅馬,神駿非凡,但只有馬,沒有看到人,野馬似的,卻可以肯定不是野馬。因為身上帶著馬鞍子和韁繩。它駐足在吉普車前方二十米的距離外,揚起蹄子發出一聲嘶鳴,然后掉頭便走。走向風雪中未知的地方。

  駿馬通靈,分明有意引路。李樂寧信馬不信人,毫不猶豫跳上吉普車,駕車跟了上去。

  石頭的眼力勉強能看到前方駿馬的輪廓,遲疑的問:“那是一匹馬嗎?就這么跟上去靠譜嗎?”

  李樂沒回答,吉普車沒有被雪埋沒的輪子已回答了石頭的問題。

  馬在前面,先是不緊不慢的走,越走越快成了小跑,跑起來快而不慌有貴相。昂然奮蹄,節奏輕快,姿態優雅,宛如盛裝舞步。李樂駕車跟隨看的清楚,這匹馬頸較長,頸礎高,肩胛骨夠長,傾斜適度。鬐甲明顯,很適合于馬鞍的放置。體軀深廣,略呈斜尻,富于肌肉。那馬越跑越快,蹄跳翻騰,健步如飛。李樂把吉普車開到了時速五十才勉強跟上。一路上雖然顛簸,卻沒有遇到一個深坑。

  跑了一陣子,前邊的馬兒停了下來。用蹄子刨開積雪吃起草來。這個地方背風,只有飛雪沒有煙雪,能見度要高的多。敖柏吉看著那馬,道:“懂得從積雪下面刨草吃,肯定是牧區的馬,但我從來沒見過這么神駿的,卻不知是什么品種。”

  燕小五感興趣的問:“這馬很好嗎?”

  李樂點點頭,道:“是最好的腓特烈斯堡馬,適應高寒地區,耐力極強,一般被用作軍馬,腳程你剛才也感受到了,其實這種馬最出色的是爆發力,跳躍能力超強,一般身高在一米五三左右,但這匹的身高已將近一米七,肯定是難得返祖異種。”

  燕小五興奮的:“那我要下去看看,跟我家老頭子的那幾匹拿過澳洲大獎賽冠軍的純血馬比哪個更好。”

  純血馬是產自英國的世界上短程跑的最快的馬,最適合用作賽馬。價格昂貴與純種阿拉伯馬一樣令人乍舌。燕小五家的老頭子有幾匹拿過澳洲大獎賽冠軍的,澳洲大獎賽是賽馬界最高獎項之一,相當于網球里的大滿貫賽事。能獲得這種級別比賽冠軍的純血馬,每一匹的市價都超過兩千萬美金。比任何名貴跑車都要昂貴。

  李樂目不轉睛看著前方的紅馬,眼中充滿了艷羨,搖頭道:“拿那種用來表演奔跑技巧的馬跟它相比,是對它最大的侮辱,在我看來,它甚至已不能稱之為馬,你看它奔起來足不踐土,野行萬里,逐日而行,稱之為龍馬也不為過。”

  那馬旁若無人的在那里刨雪吃草,燕小五端詳了半天,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懵懂的點點頭,道:“既然你說它比老頭子的純血馬好,那想必就是好吧。”

  “單從品種講,除了阿拉伯純血馬外沒有其他馬種比純血馬更名貴,但你要知道,對于一匹出色的軍馬而言,貴并不意味著好,靈性和勇性,耐力和爆發力,忠誠和不屈,才是一匹出色的軍馬最重要的品質,這些條件綜合到一起形成一個標準,你家里養的那幾匹純血馬肯定是不達標的。”李樂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如品名酒般品頭論足道。

  那馬吃足了草,仰起脖子打了個響鼻,一調頭繼續跑起來。李樂知道它特意來帶路,有心一探究竟,踩下油門跟了上去。路上的積雪依舊不算厚,偶爾出現的小坑對T98也不構成威脅。馬在前,車在后,跑了許久。棗紅馬停了下來,在一片背風的半坡地上,正坐著一人。

  風勢減弱,雪已小很多,在坡上往下看,溫度爾汗城已赫然在目。

  李樂等人走下車,來到那人身前,原來是個中年漢子,頭上戴了頂旱獺皮的帽子,身材壯碩滿面紅光。見馬兒歸來還帶回了客人,起身相迎,用蒙語說道:“昨天就聽說大批客人上了貝爾赫草原,本以為不會有什么事,沒想到會突然刮起白毛風,估計會有人迷路,就派了逆龍去尋找,這家伙大部隊沒找到,卻找到了你們幾個年輕人。”

  原來棗紅馬叫做逆龍。李樂通過石頭得知中年漢子說的話,轉頭看了那馬兒一眼。稱謝道:“多虧有它,本來我們已經迷路了。”又問:“請問您是?”石頭在中間翻譯。

  中年漢子道:“我叫蘇勒德,是貝爾赫草原的領主,也是溫都爾汗市的市長。”

  李樂等人吃了一驚,這就是管轄三萬平方公里土地的市委書記級人物?李樂想到了古城所在省份的省會城市龍城也才不過七千平方公里,而市委書記李富民卻是動一動便要驚動一群人。與之相比,眼前這位市長先生未免寒酸的驚人。

  蘇勒德卻笑道:“我們這個地方什么都不缺,就是人少了點,我這個市長滿打滿算也就管著兩三萬人的生計,這些人還都是一年到頭居無定所的牧民,你們是中國來的,大概會覺得騎馬的市長有些奇怪吧?”

  李樂點頭道:“確實比較驚訝,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蘇勒德道:“我們這里工業落后,以農業為主,全年的經濟產值不到兩百萬美金,還比不得中國鄂爾多斯隨便一家露天煤礦一星期的產值,我這個草頭市長其實還不如你們那邊一個鎮長的權力大。”

  李樂道:“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為官在德行修養深淺而不在權力大小,您這個父母官當的非常好,這么惡劣的天氣里還能想著出來關心游客的生死,說起來您也是蠻拼的,這就比我們那邊的官員靠譜多了。”

  蘇勒德道:“這種天氣在草原上游玩是很危險的,這片區域里狼群很多,其他野獸也不少,很容易就會傷到人,你們沒遇上什么危險吧?”

  恰克圖和敖柏吉都想說話,卻被李樂搶先說道:“沒有,什么都沒遇到,就是在這場大風雪中迷了路,要不是你派來逆龍引路,恐怕不等到雪化天晴都回不來。”

  蘇勒德道:“那就好得很啊,既然都沒什么事,就先回城里安頓下吧,這種天氣還是不要在草原上閑逛了,真遇到什么事情,就說什么都晚了。”

  拉古娜酒店,溫都爾汗城內唯一的旅店兼酒館。大堂即是旅館的休息區也是酒館的營業區。建筑面積很大,但桌子卻不多,稀稀拉拉擺了二十幾張臺子。

  燕小五坐在靠近暖爐的位置上,喝著熱騰騰的奶茶,愜意的:“要我說咱就留在這里等那雪化干凈再去,大家吃住的費用全都算我的,最好是住到來年開春再進草原。”

  這當然是一句戲言,她知道李樂的心情。一想到唐納德等人還在草原深處尋找成陵,就恨不得立即殺回去才好。

  李樂還想著蘇勒德的那匹馬,這輩子好東西見過不少,卻很少特別喜歡什么,那匹馬只陪著自己走了短短一程,卻已深深印在腦海中。

  老板是個矮壯漢子,豆包眼,絡腮胡,挽著胳膊敞著懷,露出胸毛一團。十足一副殺豬宰羊絕不留手的兇狠模樣。李樂等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位老板兼服務員在柜臺后面往酒里摻水。

  喝過摻水的酒,還沒見過公然摻水的酒館老板。這種事干的如此光明磊落,這位老板也當得起奇葩一枚了。他走過來,手里拎著兩只酒壺,一只里裝的便是剛摻了水的酒。問:“幾位客人要不要喝一杯?”

  李樂從懷中取出酒壺,表示敬謝不敏。老板道:“客人不要以為我這酒摻了水就不好喝,其實是因為我這酒太烈,不勾兌點水進去,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字正腔圓,竟然說的一口很流利的漢語。

  梵桃花一直在跟桌上手把羊肉作戰,這會兒吃的嘴巴渴了,抬頭道:“什么樣的烈酒這么了不起?我倒要來一杯。”

  老板問:“是要兌過水的還是要純酒?”

  “自然是越純越好。”

  老板給梵桃花倒酒,李樂隨口問道:“老板,這城里人丁不算旺,差不多的人你全認識吧?”

  老板點頭笑道:“你們是中國來的,肯定見過大世面,我們這個地方叫城,其實連你們那邊一個鎮子都不如,經常在這里生活的也就那么幾百戶人家,相互間怎么可能不認識咧。”

  李樂繼續問道:“你跟蘇勒德市長熟嗎?”

  老板笑道:“從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吃一個阿媽的奶水,你說我們熟不熟?”

  李樂微微一怔,笑問:“你們是兄弟?”

  老板點頭道:“親兄弟咧,我們兄弟五個,他是大哥,我是老四。”

  李樂欣喜道:“這么說,假如我喜歡上了屬于他的某件事物,想要買走,通過你就可以聯絡到他?”

  “除非你想買的是他的馬和狗。”老板毫不遲疑的:“除了這兩樣外,其他的我就可以賣給客人。”又怕李樂不理解,補充道:“我們牧人眼中,馬和狗是家人是兄弟,不是商品。”

  李樂歉意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不過他那匹逆龍確實神駿,這樣的馬可不常見。”

  老板表示沒關系,又道:“那是我哥的心肝啊,這事兒誰都幫不上你。”

  燕小五突然插言文問道:“多少錢都沒得商量嗎?”

  老板手一頓,面露不悅之色,道:“你會為了錢出賣你的兄弟嗎?”說著,收了酒壺轉身回了柜臺,竟似乎生氣了。就為了這一句話,連生意都不做了。

  敖柏吉道:“草甸子上的雪一時半刻是不可能化的了,咱們要是還想進去,就得找些能適應雪地的交通工具,買馬確實有必要,我們這里有專業的馬市,我可以帶你們買到好馬。”

  石頭額首道:“好!咱們快吃快走。”

  那老板卻哼了一聲,道:“這樣的天氣,馬市里的那些圈子里草料喂出來的馬到了草原上連一百里都走不出去。”

  梵桃花端起酒杯,不管不顧的,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杯子很大,梵桃花的酒量也不小,所以這一口下去足有小半斤。只見他臉色陡然一變,騰的一下子通紅。接著開始劇烈咳嗽。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操!這是什么酒,這么烈性?”

  那老板見他喝酒豪邁,臉色好看了些,站在柜臺后面哈哈笑道:“這酒是從你們那邊過來的,叫套馬桿原漿,有將近八十度咧,像你這么喝法,三杯下去,我們草原上最勇猛的漢子怕是都要醉死啦。”

  李樂向他招手,老板又走過來。李樂看著他,道:“給我來五杯。”老板一愣,隨即手腳麻利的果然倒了五杯。問:“你打算一口氣喝下去?”李樂點點頭,笑道:“打個賭怎么樣?”

  老板搖頭表示不信,道:“你要是敢喝下去,賭什么都可以。”又擺手道:“除了你要買逆龍那件事,我是真做不了主。”

  李樂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君子不奪人所愛,馬兒對你們來說如同家人,我怎么會強人所難呢?”

  老板頓時放下心來,問:“那你要怎么賭?”

  李樂笑道:“我一口氣喝下五杯酒,面不變色人不醉,就算你輸,反之就算我輸,你輸了就告訴我那匹逆龍的來歷,我輸了就把我們開來的那輛車送你。”

  “面不變色?”老板驚訝的看著李樂,“連喝五杯原漿酒?輸了就把你們的車給我?”

  李樂點頭道:“實不相瞞,我們幾個準備今天就進草原,那車留著也開不回國去,好馬難求,我也是愛馬之人,你哥哥的馬不賣,可總該有個出處吧?就算買不到那么通靈的,至少也該有相同品種的,草原上雪這么厚,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難走,馬若不好只怕很難到達。”

  老板看了看窗外陰郁的天,搖頭道:“這可使不得咧,長生天在發脾氣,馬兒是長生天的兒子,人不是,人這個時候去了大草原會迷路的咧,我勸客人們還是先在我這里住下,等天氣好些了,讓我哥哥用馬送你們回烏蘭巴托。”

  李樂端起第一杯酒,道:“多謝你一番好意,但我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咱們的賭注依然有效,我開始喝第一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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