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忙問:“你們在哪兒?報警沒有?”
鄭佳一說:“我們在購物,有個人一直鬼鬼祟祟跟著,被我發現了,報警恐怕沒用,他們又沒做什么,抓不到證據。”
“具體位置,我馬上到。”劉漢東伸手拿了車鑰匙,又去衣帽鉤上摘外套。
“哪兒去?”馬凌臉一沉。
“有急事。”劉漢東拔腿就走,出門上車,一路疾馳,府前街位于鬧市區,距離市中心商業繁華地帶很近,轉眼就到,汽車隨便往路邊一停,反正是套牌車不怕貼條罰款。
片刻后,劉漢東進入恒隆廣場內的一家咖啡廳,鄭佳一和白娜正焦急萬分的等待著,兩人身旁還有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打扮的跟洋娃娃似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珠。
“你可來了,出事了,小小白被扎針了。”鄭佳一道。
“小小白?”劉漢東看看女孩,立刻明白過來,這孩子是白娜的女兒!
白娜焦躁萬分,拿著手機不停撥打,對方貌似關機,怎么都打不通。
“已經報警了,警察還沒到,就怕是…”鄭佳一壓低了聲音,“怕是沾了艾滋病毒的針。”
“兇手呢?長什么樣?”劉漢東很納悶,最近沒聽說近江有艾滋病人扎針的案例啊,難道是專門針對小小白的?
“兇手穿著風衣帶著墨鏡,和我們碰擦了一下,誰也沒注意,事后小小白才說癢,仔細一看,是手上被扎了一針,是那種很細的針,扎一下跟蚊子叮似的。”鄭佳一道。
白娜把女兒抱在懷里,淚珠啪啪的掉,電話終于打通了,她立刻哭出來:“女兒被人扎針了。”
一陣腳步聲,兩名執勤巡警奉110指揮中心的命令趕到,他們配槍電棍手銬一應俱全,可是毫無用武之地,只能將小小白送醫院檢查,帶大人去派出所報警。
白娜和孩子去了醫院,劉漢東陪鄭佳一來到派出所,在所里遇到了特警集訓隊的老同學林連南,把情況一說,林連南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問:“那小孩的媽什么背景?”
“是個記者。”劉漢東道。
“哦,不是二奶的話,那據我估計,可能是打擊報復,你知道,這年頭記者都黑得很,得罪的人多,人家有備而來,監控錄像估計也提供不了多少線索。”林連南是搖頭晃腦道,“如果關系不是很鐵,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大過年的,對了,這是你女朋友?挺知性的啊。”
“關系不好我能陪著報案么,這事兒你能管就管,不能管我找徐功鐵。”劉漢東摸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能找市局領導往下壓最好了,所里案子太多,這種沒有造成明顯傷害的很難定性,先等醫院的結果吧。”林連南在基層工作也有一年半載了,老前輩們的教育銘記心間,這種不清不楚的案子,少摻乎為妙。
劉漢東已經按了號碼卻沒撥出去,他想到白娜似乎還沒結婚,怎么有了孩子?這事兒蹊蹺,必須先了解來龍去脈。
他問鄭佳一:“小小白的爸爸是誰你知道么?”
鄭佳一諱莫如深,猛搖頭:“不清楚。”
其實劉漢東心里有數,白娜幾年前幫自己介紹過工作,就是跟周市長當司機,可見關系匪淺,搞不好這個小女孩是周文和白娜的私生女,對方項莊舞劍志在周文,身為領導干部,不潔身自好,在外面養二奶生私生女,只要曝光仕途絕對受到嚴重影響,官場上的對手再趁機出招,雙開判刑都有可能。
鄭佳一不傻,她也能猜到小小白的身世。
今天上午,鄭佳一乘機從北京飛回近江,白娜開車去機場接人,身邊還帶了萌萌的小天使,乖巧可愛不怕生,會叫阿姨,白娜說這是自己女兒,卻沒說孩子父親是誰,鄭佳一也不方便問,兩人開車去市中心購物,不經意間發現有個男子若即若離的跟在后面,鄭佳一曾經被劉飛長期派人盯梢,對這種事情很敏感,認真留意,發現真的有人跟蹤,甚至連跟蹤者的汽車都曾在機場出現過。
就在兩人商量對策的時候,一個穿風衣戴墨鏡的人和她們擦肩而過,片刻后小小白才說媽媽我的手癢癢,白娜定睛一看,女兒的手上似乎被什么東西扎了一個血點,滲出了血珠,立刻方寸大亂,驚慌失措。
人在無助的時候下意識會給最信賴的朋友打電話,鄭佳一沒多想,首先撥通了劉漢東的號碼,這貨也果然不負眾望,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白娜也在翻來覆去的撥打電話,始終沒有接通,估計周文在開會手機關機了。
派出所筆錄做完,劉漢東帶鄭佳一趕到醫院,小小白的驗血結果出來了,暫時沒發現什么問題,醫生說就算被艾滋病人的血感染了,反應也沒這么快,建議隔一段時間再來檢查。
白娜哭的梨花帶雨,怎么勸都勸不住,小小白卻不哭,還很懂事的勸媽媽不哭。
手機響了,白娜拿起看了看,走到僻靜的地方接電話,遠遠看著她情緒激動的說著什么,沒幾分鐘就把電話掛了。
“幫幫忙唄。”鄭佳一道。
“首先我要確定孩子的爹是誰。”劉漢東一攤手,“我又不是柯南,你總得給我點線索才行。”
于是鄭佳一跑去問白娜,后者卻毅然搖頭,斬釘截鐵說不是。
“小小是我收養的。”白娜咬死口不承認,但是劉漢東怎么看這個小女孩的眉眼都像周文,孩子長得隨父親還是母親并無定式,通常看誰的基因更強大一些,無疑周文占據主導地位。
雖然白娜不承認,大家也都明白了事實真相,劉漢東還是給徐功鐵打了電話,請他出面催一下派出所盡快破案,畢竟牽扯到公共安全問題,馬虎不得。
徐功鐵很給力,在他的協調下,分局刑警大隊出動,調取了商場和停車場的監控錄像,獲取了一些視頻片段,不過用處不大,初步偵察得知,車是套牌的,人是化裝的,進了洗手間之后就消失無蹤。
這很不符合艾滋病人報復社會的邏輯,起碼不會有這種嚴密的配合與偽裝,刑警們摸不著頭腦,徐功鐵心里卻明鏡似的,嫌疑人肯定針對的是白娜。
案子陷入僵局,一時半會偵破不了,春節前夕,各種盜搶案件多發,警力有限,也沒人專門跟這個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劉漢東通過林連南,把視頻拷貝了一份拿回去慢慢分析。
黑森林還在停業整頓避風頭,不過樓上行政層沒有關閉,東北籍的打手們都已經遣返老家,只留下精干嫡系人馬,其中包括黑子在市局警衛處當處長的時候招募的一幫年輕干練的警校生。
如今警校生也不包分配了,有門路的進公安機關當個聘用人員,沒關系的只能當保安,黑子當權的時候,選的都是和自己經歷類似的調皮搗蛋但機智靈活的苗子,而且重義氣,黑處長被開除公職以后,他們也都離開了警衛處,繼續跟著黑子混。
黑子現在的身份是劉飛的私人助理,手下養了一幫人,都是為劉飛服務的,但他們和市政府辦公室的那幫秘書文員不同,處理文案寫演講稿他們不行,飛車射擊散打格斗貼身保衛那是強項,這群人算是另一個“劉飛辦公室。”
老板下達指令后,黑子立刻著手調查白娜,經查她居然有個女兒,但派出所卻查不到戶籍,三年前白娜曾經消失了幾個月時間,據說是去美國留學,據此分析,很可能是赴美產女,給孩子上的是美國戶口,所以查不到。
孩子的生身父親是誰昭然若揭,肯定也必須是周文!
周文的名聲還算不錯,表面上看家庭幸福美滿,孩子上初中了,老婆在事業單位工作,但是仔細調查后得知,周市長的婚姻一塌糊涂,曾經和老婆鬧到不可開交要離婚的地步,至今也是分居狀態,權力是男人的,周文身邊肯定不乏美女,而白娜就是其中最親密的一個。
黑子是屬猛張飛類型的,粗中有細,第一次獨立主持工作為老板辦事,他非常認真細致,經過一番分析,認為周文行事謹慎,肯定拍不到他和白娜幽會的證據,所以必須劍走偏鋒,從私生女下手,獲取血液樣本,再通過特殊渠道搞到周文的DNA樣本做個比對,那就鐵板釘釘了。
今天的行動就是地下飛辦的工作人員實施的,三輛車,五個人,配合默契,天衣無縫,順利獲取了小女孩的血液樣本,現在就等周文的樣本了。
“咱們要么不做,要做就驚天動地。”黑子發出豪言壯語,“弟兄們,加油干,讓老板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
地下飛辦的年輕人們轟然應聲。
電子市場,李思睿的攤位,劉漢東反復回放著監控視頻,將可疑的車輛和人員都進行了標注,然后用技術手段將模糊的人影修補的清晰可見,一張張電子合成的面孔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劉漢東能力有限,將視頻和合成人像拿到了警官學院去找張亞森,張教官刑偵學大拿,請他分析肯定有收獲。
看過視頻后,張亞森摘下眼鏡道:“三輛車,起碼五個人,一個人協調指揮,兩外兩組人跟蹤,訓練有素,不是一般人。”
“難道是特工組織?”劉漢東很納悶,白娜到底得罪了誰啊。
“沒那么玄乎,訓練有素是和一般老百姓相比,其實也就是個警校學生的水準。”張亞森指著合成人像道,“這幾個人還挺面熟的,像是咱們學院上一屆畢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