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玄錄總綱不斷在陳寞腦中閃現,“法可夜于高處,存想星辰包羅萬象,連身化為星空。無思無欲,混混沌沌,星辰之力漸漸歸于吾身。”他只覺自己此刻無欲無求,混混沌沌,這片星空和他,似已成為一體,再不分彼此。
那個“房間”內,金色的星光似有凝聚之勢,陳寞靈魂深處睜開的眼睛欣喜的注視著這一切,如果所料不錯,他已完成這天玄錄極重要的一步:凝聚星魂!不過這個時候的星魂乃是初期,離那大成還尚有時日,饒是如此,卻也算極為難得了,這等精進,公孫陽可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星魂已成,看來今天的收獲極大,陳寞忽然發現,此刻,他和這片星空已經有了某種說不清的聯系,他能感受到這漫天星辰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也能感受到來自他們獨有的情緒,原來,這星星也和人一樣,也有喜怒哀樂,那金色的星光不斷凝聚,最終,竟變成了一個金色的星星,而這“房間”的規模也不知不覺間變大數倍,不過,這種景象,也只有陳寞才能看到。
公孫陽甚是焦急,因為他遇到了一件麻煩事。他突然發現,自己竟已找不到這斷竹居的所在!
“這怎么可能,這斷竹居怎會憑空消失?”公孫陽心里,忽的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忽然,一個念頭像閃電般擊中他,“難道,難道,難道這小子,竟已凝聚星魂了嗎?不可能,不可能的。”也怪不得公孫陽作這般想法,陳寞能領悟到星魂的存在,已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要說在這一夜之間凝聚星魂,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就在公孫陽左思右想之際,似乎聽到一聲極輕的聲響,眼前的空氣竟好似震蕩起來,接著,就在一瞬間,這斷竹居竟又憑空出現!
公孫陽不由瞠目結舌,這般景象委實太過詭異,連他這樣的修為,一時半會之間也難以想明。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身形一動,便閃入了這斷竹居之中。
“師父,您來了。”陳寞淡淡說道,他的語氣似乎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好像來自那凌駕于世間的九天之上。
“好!好!好!”公孫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此情此景,他根本說不出別的話來。陳寞雙目中隱隱有金光閃過,公孫陽緊緊的盯著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陳寞一般。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僅僅一夜之間,你便能領悟這天玄錄極難的關口,凝聚星魂,真乃絕世奇才,老頭子我實在是始料未及,本以為你要花費數年功夫才能做到這一步,沒想到…看來,這是天意啊!”公孫陽長嘆道,此刻,他的眼神里,有激動,有欣喜,更有一絲羨慕。
他記得,自己當年凝聚星魂之時,修習這天玄錄已經快三年了,而且,無論是這星辰之力的涌入,還是這斷竹居的消失,都從未出現過!而眼前這位弟子,卻在一夜之間便做到了,這怎能不讓他激動不已,就算是再高深的修為,再冷靜的心境,也掩飾不了內心那份狂喜之情。
“弟子也不知為何,只覺剛才入定之時,似乎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那里有漫天星辰,卻又和那星空略有不同,好像那些星星離自己極近,又好像他們時時刻刻圍繞在自己周圍,在和弟子訴說著什么,后來,就感覺自己和他們融為一體…”
聽著陳寞說出剛才的經歷,公孫陽笑道:“你小子,真是天才,這么一會功夫,便已完成了那常人幾年都難以企及的凝聚星魂之境,真是造化,造化啊。”
陳寞緩緩站起,他只感覺,自己仿佛能看到以前很多不能看到的東西,本來看這公孫陽,覺得他深不可測,心底深處,甚至有一絲畏懼之意。而此刻再看,只覺眼前這位老者雖修為深厚,但再也沒有那種畏懼之感,相反卻覺得極為親切。再回想一開始看那蕭逸也是看不透,看不清,現在想來,那蕭逸也終究是凡人罷了。
公孫陽接著說道:“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得意,畢竟,凝聚星魂只是第一步,往后的日子長著呢,而更重要的是,這天玄錄功法乃是殘本,誰也不知道修煉到最后會是怎樣,倘若沒能找到剩下的功法,這以后的路,恐怕還得靠你自己走,這世上功法無數,但都有相似之處,那便是愈到最后,愈為艱難,所以,你還是要小心謹慎才是。”
陳寞不由感到心頭一暖,剛才一番經歷,已讓他對這老者有了更多的親切感,此時,公孫陽在他心中,已不再是師父那么簡單,更像是一個知己,一個在一條陌生道路上一同前行的知己。
他點頭道:“師父所言極是,弟子定當記在心里,時刻提醒自己不可自滿。”
公孫陽滿意的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過要說你小子剛才這番動靜可真是大,剛才那星空之中好像有一股極強大的能量不住聚集,我估計,那幾個老家伙也感覺到了,今夜,可是熱鬧之極啊。”
陳寞有些茫然,適才他已入定,對這外界之事可謂半點不知。聽公孫陽這么一說,想必是自己剛才牽動了星辰之力不斷涌入體內。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能讓這諸天星辰如此瘋狂,僅僅是因為吸收了星辰之力嗎?
公孫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極重要之事,對陳寞說道:“剛才我來之時,卻發現一件詭異之事。”
“哦?師父所指的,到底是何事呢?”陳寞心下好奇,說實話,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他竟是一無所知。
公孫陽面有凝重之色,盯著陳寞緩緩說道:“適才我擔心這星辰之力涌入太過霸道,你又是第一次修行這天玄錄,都怪我,沒能想到你自己剛開始修行之時便能有此等境界。”說道這,他心里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慚愧。若不是陳寞自己有這等造化,恐怕當真是禍福難料了。
頓了頓,公孫陽又說道:“于是我便急忙趕來,恐生不測。可就在我來到附近之時,卻發現,怎么也找不到這斷竹居,就好像憑空消失一般,不,更確切的說,是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這種感覺說不好,卻似深深地印在腦子里。我正在焦急之時,這斷竹居卻又出現在我眼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聽公孫陽這么一說,陳寞也不禁感到好生奇怪,這斷竹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怎會憑空消失?難道,自己剛才在修行之時,發生了什么神秘之事?
公孫陽也是頗為奇怪,不過當時情勢危急,不容細想,現在想來,依然是一頭霧水。
“看這情景,難道是哪位高人又有所突破了?”離長安數百里之外,一個公子模樣的人笑著說道。此人,竟是那皇宮中的道人口稱少主之人。
“我看不太可能,這樣的威力,除非,除非是哪位高手突破那虛空之境,方能令這天地出現此等景象。”說話之人,卻衣衫襤褸,頭帶一頂破帽,乍一眼望去,還以為是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