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子光已經回到了華清池,昂克雷藏進了車庫拉上了卷簾門,上樓一看,卓力果然安排了兩個頗有姿色的技師等在那里,孟黑子樂得屁顛屁顛就上了樓梯,回頭假惺惺的說道:“那啥,我先松松骨,回頭咱哥幾個再聊。”
“黑哥,你悠著點,別操勞過度啊。”貝小帥在后面喊了一嗓子,轉而對劉子光說:“光哥,有人在等你。”
“在哪里?”劉子光心里一動,這當口找上門來的應該是金處長的同僚,沒想到居然來的這么快。
“二哥陪著說話呢。”貝小帥引著劉子光來到會客室,果然見卓力正陪著一個中年男子說話呢,男子中等身材,大眾臉,穿著也普通的很,屬于那種丟到人堆里立刻就找不到的類型。
看到劉子光進來,男子馬上起身和他握手:“劉總您好,鄙人姓吳,吳子恩,叫我老吳就行。”
“你好,坐。”劉子光握著吳子恩的手晃了晃,感覺他的手干燥溫暖,充滿力量。
“這是你需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請過目。”吳子恩從一個大號皮質公文包里取出一堆東西,依次拿給劉子光看。
“這是飛行執照,這是飛機的合法呼號和預定航線,這是一張給您的鉆石卡,可以無限透支,這一張是你的釋放證明,拿給家里老人看看,讓他們放心,暫時就這些東西,我的飛機就在江北機場二號停機坪,可以坐三十個人,隨時恭候您的到來,就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吳子恩就起身告辭,劉子光再度和他握手,讓卓力去送一送,自己拿起那本飛行執照看了看,雖然他沒見過真正的飛行執照,但是從這份證件的制造精美程度來看,絕對是真品,上面貼的正是貝小帥的照片。
“稀奇了啊,他們怎么有我的照片?”貝小帥驚訝道。
“笨蛋,這不就是你身份證的照片呢,人家公安內網弄個照片還難么。”劉子光把證件丟給貝小帥,拿起銀行卡瞧了瞧,塞進了自己的錢包。
“打電話,召集弟兄,要忙事兒了。”劉子光說。
紅星公司最強悍的人馬都跟著李建國在境外當軍訓教官,剩下的人多是沒有從軍經驗的社會青年,鑒于這次鍛煉的機會相當難得,劉子光還是決定帶一些弟兄過去,讓他們感受一下戰場的氣氛也是好的。
趁著召集人手的空當,劉子光匆匆往家趕,心里不禁感嘆這個吳子恩辦事之細心,連釋放證明都給開好了,要不然自己貿然跑回家,父母肯定以為是越獄跑出來的。
來到小區里,那些晨練的鄰居們看到劉子光衣冠楚楚的回來,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劉子光也不解釋什么,笑瞇瞇的和他們打聲招呼就上樓了。
敲敲家門,里面傳來老媽的問話:“誰啊?”聲音低沉無力。
劉子光繼續敲門,房門打開,老媽頓時驚呆了,看看外面走廊里沒人,一把將兒子拉了進來,急促的問道:“小光,你咋跑出來了?”
“媽,我不是跑出來的,是正經放出來的,他們抓錯人了,過兩天還得到咱家道歉來呢。”說著劉子光拿出釋放證明是她看,上面還蓋著公安局的公章,有領導的簽字,看起來和真的一樣,事實上這就是真的,上面宋劍鋒的簽名就是他本人的字跡。
“太好了,我就說咱家小光沒犯罪,老頭子,你出來看看。”老媽拿著釋放證明高興地喊起來。
老爸也光著腳從屋里出來,高興地直搓手,吩咐老媽:“還愣著干啥,趕緊買早點去,兒子這么早回來,肯定沒吃飯。”
劉子光說:“吃過了,你們別忙,我回家拿兩件衣服就走。”說著走進自己的房間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怎么這就走?不會是?”老爸。
“您想哪里去了,本來公司就有業務,因為那個破事都耽誤好幾天了,現在人家客戶催的要命,飛機都在機場等著了,不說了,我得趕緊走了,釋放證明就擱家里吧,給鄰居什么的看看,咱家沒有罪犯,就這樣吧,走了。”
椅子都沒坐熱,劉子光就匆匆而去,老爸老媽拿著他的無罪釋放證明站在門口發了半天的呆。
“小光咋走的這么急,不會有啥事瞞著咱們吧?”老媽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釋放證明我看看。”老爸拿過證明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什么紕漏來。
“還是問問派出所吧,孩子到底有沒有事。”老爸說。
“等等再去吧…等小光走遠了。”老媽說。
老爸嘆了口氣,知道老伴心里想的是啥,兒子就算真的越獄,也舍不得舉報他啊。
自己下達的布控命令被取消,李政委心里泛起了嘀咕,有這個權力的人可沒幾個,難不成局里高層有人在和自己作對,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對,這事兒不出在自己身上,而是出在趙秘書身上,趙秘書權勢滔天,敢打他的肯定也不是善茬,神仙打架,百姓遭殃,自己這個小小分局政委還是別摻乎為妙。
他驅車趕到醫院探望趙秘書,此時市委辦公室的一些工作人員已經趕到了,一個副科長很鄭重的告訴醫院值班領導,趙秘書我市招商引資領導小組的成員,如果不盡快將其醫治好,責任相當重大,醫院方面也很重視,組織精兵強將,開了ICU重癥監護室,給趙秘書做全面的身體檢查,什么彩超、X光、螺旋CT,全都做一遍再說。
看到李政委趕到,市委的工作人員過來和他握手,詢問案情的進展情況,李政委含糊其辭的糊弄了過去,向來精明的他知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事兒沒弄清楚之前就胡亂插手,搞不好弄一身騷。
不大工夫,和趙秘書私交甚好的刑警支隊長謝華東也趕到了醫院,他的派頭可比李政委大多了,警車開道,前呼后擁,身穿白襯衣腆著肚子很有領導氣度,他先來到ICU,隔著玻璃看了看插著氧氣管子和心電監控的趙秘書,然后去院長辦公室了解情況。
院長拿出CT片子,彩超報告和X光片說:“打人者很有水平,肋骨一根沒斷,四肢也沒有骨折情況,但是內臟卻有不同程度的受損出血情況,具體還不好判斷,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另外傷者的牙齒掉了八顆,下蛛網膜出血,耳膜受損,大面積軟組織挫傷,臀部傷勢尤為嚴重,這種傷勢,我在新加坡國立醫院訪問時候曾經見過類似的癥狀。”
說著,院長摘下金絲眼鏡擦了擦,似有所指的說:“是鞭刑。”
謝華東陰沉著臉不說話,犯罪分子太猖狂了,趙秘書是什么身份,打了他就等于打了李書記的耳光,不管是多有背景身份的人,從此后都別想在江北市混下去了,而且這幫人下手還如此歹毒,聽這個情況介紹,恐怕趙秘書是要留下后遺癥的。
“好的,謝謝張院長,請盡一切方法治療趙秘書,他的工作很重要,關系到我市的大發展啊。您忙,我就不打擾了。”謝支隊說。
“一定的。”張院長起身和謝支隊握手。
來到外面,謝華東便將最先出警的110民警和李政委叫了過來,仔細詢問案情經過,剛才張院長的話讓他若有所思,犯罪分子給趙秘書施以鞭刑,或許有著更甚層面的意義也未可知啊。
110出警人員將當時的情況匯報了一遍,也沒什么特殊之處,而后李政委支開閑雜人等,單獨向謝支隊報告說:“老謝,這事兒有蹊蹺,我剛下令全市排查嫌疑車輛,指揮中心就把我的命令給撤消了,我懷疑…”
“懷疑什么?”
“懷疑打人的不是一般人。”
“什么意思?”
“趙秘書這人你也知道,很要強的一個人,聽說他最近包了一個音樂學院的女學生,這女學生曾經獲過什么獎項的,在省城比較有名氣,也鬧過一些緋聞…”
謝支隊馬上明白了:“你是說有人在報復趙秘書?”
“是的,而且是比較有背景的人,趙秘書在江北雖然有權有勢,但畢竟伸不到省城去。”
“明白了,這事兒不要告訴別人,你心里有個數就行了。”說完,謝支隊匆匆而去。
中午時分,趙秘書悠悠醒轉,先在護士的服侍下拉了一泡黑色的屎,這是內出血的表現,然后衰弱的趴在床上,讓人給他上藥,這種鞭打的淤血很難消掉,要用傳統民間手法,采取雞蛋清和黃表紙,用人手慢慢拍打才行,過程相當受罪。
趙秘書為了轉移注意力,讓人把電視機打開,正好播送的是江北電視臺最新推出的爆料節目,這個節目很有爭議,但收視率奇高,每到中午江北市民就都端著飯碗來到電視機前,欣賞各種奇聞怪事。
電視里出現的是一幅似曾相識的畫面,陰暗的地下車庫,路虎上趴著一個穿白襯衣的男子,褲子被褪到腳脖子,關鍵部位打了一些馬賽克,記者興奮地聲音在一旁做著解說:“今晨我市某小區地下車庫發生一起斗毆案件,受害人被人用皮帶抽傷,目前警方還未來到現場,現在讓我們采訪一下受害者。”
說著話筒就伸到了白襯衣男子面前,雖然男子的眼睛位置打了一個橫條,但是熟悉趙秘書的人仍然可以準確的分辨出這個受害者就是當今江北第一秘,趙慶楠。
電視里的趙秘書還在半昏迷狀態,記者還不罷休,又開始喋喋不休的質問著保安,兇手是如何混進地下停車場的,語氣嚴厲,猶如警察,但是鏡頭卻一直停在趙秘書身上。
病房里羞憤交加的趙秘書怒吼一聲,將遙控器狠狠地摔了過去,喊道:“給我接市委宣傳部!”
為舟曲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