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失節是小,餓死是大
別人都是夜以繼日，步離卻要日以繼夜，步離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只在夜間出現的暗影魔似的，夜晚才是自己的樂園。對此，步離無動于衷，大黑成天睡的昏天黑地，也沒時間去想。
修煉的日子，單調卻又快的令人發指。十個晝夜，就在步離修行和大黑的昏睡中過去。除了間斷的更換魂石，與拿出東西和大黑糊弄一口之外，就是蔣璨宇溜來溜去，換了好多魂石。步離也沒仔細看，等蔣璨宇走了，都扔進儲物袋里。
十天的日子，彈指一揮間。步離進境飛速，在神遺山脈里，生死之間到了一階二層。這么幾天，充沛的魂力就直接把步離一階的蔓藤變成五層入魂。這還是蔓藤本身的魂力要超出一階荒獸少許的結果，要是尋常的一階荒獸，步離可以提前兩天出關。
的確變強了，步離活動著身子。肌肉纖維之間相互的摩擦都讓步離覺得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韌性。傳到力量的方式也有一些改變，傳送，聚集，放大，這就是步離的感覺。
長嘯一聲，從身邊取過牛角長弓，沒有搭箭，雙臂較勁，長弓應聲而張。弓如滿月，人似猛虎，在旭日初升的火紅朝陽下，威猛無比。
大黑被步離嚇醒了，這十天的時間，大黑睡的感覺全身都已經銹死了。更是極餓，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滿的看著步離，問道：“你怎么了？”
步離心情大佳，點上兩根煙，扔給大黑一只，蹲在大黑身邊道：“我感覺我身體里的ATP高能磷酸鍵正在噼里啪啦的斷裂。”
“擦！你丫的說人話。”大黑一句都沒聽懂，知道步離在調笑，罵道。
“我進階了，應該是已經達到一階入魂。而且魂力還算是充沛，不用再像從前那么節省來著。”步離抽著煙，悠閑的說道：“要是可以，馬上就能有第二只紋刻獸了。我在想，你要是被谷慧子追的無處可躲，就直接死了吧，你會在我身上復活的。雖然你還不算是荒獸，但以咱倆的交情，怎么也不能讓你就這么死了不是。”
大黑被步離嚇唬的渾身的肥肉一哆嗦，本來想臭罵步離兩句，轉念又想到了谷慧子，那一身明黃色的衣物和烈火一般的性情，大黑犯愁的直接趴下，下巴砸在地上，“咚”的一聲。
“別愁，有我呢。”步離笑著站起身，踢了大黑一腳。
“走，出去找點吃的。”
說到吃的，大黑這才有了一點精神，和步離把煙抽完，小心翼翼的跟在步離身后，盡量藏在步離的影子里，說什么都不肯出去。
十日的修煉，步離舉手投足之間的力量都有些細微的變化，這種變化步離要適應，習慣。要不然在狩獵里，差一點，就是生與死，不能不慎重。沒有繼續和大黑打趣，步離每每邁出一步，都在感覺著自己身體里力量的變化，調整著步伐的距離。
這種對自己力量的控制，有時候甚至要比力量本身更重要，其間的小小細節，不是在山林的生死之間打滾了那么久，很難體會到個中三味。
走的很慢，遠處看去，步離悠閑的在散步。正是旭日初升的時候，恨山宗外門弟子都已經起來，有勤奮的，晨練早已經結束。步離悠閑的像是一個帶著狗在公園里遛彎的老頭，和周圍的人與物格格不入。
或許步離是不想，驕橫的魂瀾大陸的人，在步離心里只有無盡的負面情緒。雖然這種情緒正在不斷地縮減著，步離還是下意識的離他們盡量遠一些。
隨手拉住一名恨山宗外門弟子，步離客客氣氣的問道：“請問這位師兄，咱們在哪吃飯？”
這話問的，太過奇葩了。加上步離身后那只眼睛已經餓的變成綠色的黑熊，兩個碩大的飯桶的形象出現在恨山宗外門弟子腦海里。
這幾日，步離當日擊殺吳氏兄長的兇名遠播，恨山宗外門弟子認出是步離，不愿和步離多交流，指了指東面，道：“那里就是吃飯的地兒。”
步離道了一聲謝，帶著大黑緩緩的走了過去。
恨山宗外門弟子在步離背后看著步離帶著大黑的身影，有些不理解。按說都十天了，這人都不用吃飯？還是怕吳宗非不敢出來吃飯？害怕到連飯都敢吃，這人還真是沒出息，西山遺族都是這樣吧。
恨山宗外門的伙房不大不小，其實步離早就看見了炊煙，就算是閉著眼睛，大黑也能光靠著聞味道找到伙房，一人一熊把伙房清掃一空。步離只是想看看恨山宗外門弟子對待自己的態度而已，這才隨口問道。
果然還是那樣，對自己畏之如虎。也行，既然無法平等交流，讓你們怕我也好。
伙房就在眼前，大黑已經聞到了伙房里飄出來的香味，熱氣騰騰的吃的似乎就在眼前。平日里在山林中，大黑早已經習慣了吃熟食，一聞到這味道，食指大動。
“喂，寵物不能進山門，你不知道？”一個恨山宗外門弟子正吃著東西，見步離帶著一只臟兮兮的黑熊走進來，直接呵斥道。恨山宗外門弟子穿的都是布料的衣物，步離一身獸皮，看著就是西山遺族。
這句話只是隨口而出，對西山遺族的鄙視已經深深融在魂瀾大陸的所有人的骨子里面。旋即，恨山宗外門弟子立刻想起來最近進入山門的西山遺族只有步離一個人，臉色立馬就變了。步離那天一語不合，手弩就扣下，弩箭帶起的血跡似乎還在眼前飄動著，自己就這么呵斥步離，會不會…
想著，恨山宗外門弟子臉色慘白，看著步離，想要躲，身子已經不聽使喚。
“呃…我覺得我是紋獵，應該帶著獵寵。剛來，還不知道在哪給獵寵洗澡，多有得罪。”步離也沒生氣，而是客客氣氣的說。話里雖然客氣，動作卻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在大廳里抱過一桶粥，兩個碗，拿過來一碗咸菜，拉過一個木墩的凳子坐下。大黑蹲在步離身邊，早就已經迫不及待。
步離抄起粥桶里的水筲，一下一碗，兩碗粥熱氣騰騰的出現。隨手抓了兩把咸菜，自己和大黑的粥碗里各撒了一把，在大黑身上擦了擦手。端起粥碗刺溜一下，半碗粥就沒了影子。大黑更是痛快，犬坐在桌前，兩只熊掌端起粥碗，直接把一碗粥倒在嘴里。
“你慢點，太燙了容易的食道癌。”步離含含糊糊的說著，一碗粥也不見了影子。
大黑哪里有時間和步離說這些，失節是小，餓死是大。一碗碗粥就這么在步離和大黑手里消失不見，巨大的粥桶很快就見了底。
恨山宗外門弟子兩只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看著步離和大黑一人一熊吃東西的架勢，這是兩只餓死鬼投生的嗎？
一桶粥，剛剛墊了個底。步離把空桶放回去，拎起剩下的一個粥桶，又拿了一籠屜的剛出鍋熱氣騰騰的饅頭回來。
三天不吃飯，吃飯頂三天。山林里的日子就是這么辛苦，平日里有些積攢的食物，步離和大黑都給蔡小仙留著。要是打不到獵物，這一人一熊就得餓著。好不容易抓到一次熱乎乎的，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到嘴里的飯，還不得吃飽了？
正在大快朵熙，一行人走了進來。粗豪的嗓門一下子讓伙房變得熱鬧了許多，一看就知道是晨練結束來吃飯的恨山宗外門弟子。
“娘的，怎么一口吃的都沒有？！”一個人看著空空如也的空桶，罵道。
步離想了想，似乎自己和大黑吃的是有點多，一桶粥怎么也得有二三十斤，就這么灌進去了？雖然大半都是大黑吃的，自己好像飯量也見長。
兩只飯桶啊，步離只是感慨了一下，見大黑比自己多吃了一個饅頭，連忙抓起一個，一口咬掉一般。和大黑就不能客氣，你要真跟他客氣，這狗日的就敢一口不給你留。這個道理步離知道，填飽肚子這種事情，在步離潛意識里排的順位非常高。
恨山宗外門弟子的不滿，步離就像是沒聽見似的，和大黑吃的酣暢淋漓，開心無比。
“誰這么沒規矩，帶著荒獸進來了！”恨山宗外門弟子認出了步離，環顧了一下周圍，人多勢眾，心里對步離的畏懼消失，加上肚子餓，心里十分不滿，便出言挑釁。
“這是我的獵寵，不是荒獸。”步離塞了一嘴的饅頭，含含糊糊的說。還沒咽下去，就伸手去抓最后一個饅頭。白面饅頭，在西山遺族那里，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空嘴步離都能吃十個二十個的。那種甜絲絲的香甜，真是做夢都會夢到。大黑趁著步離說話的功夫，熊掌也伸向最后一個饅頭。
步離手指點向大黑厚實的熊掌，把大黑推開，沒想到大黑直接趴在桌子上，一個碩大的腦袋直接壓在饅頭上。
擦，這狗日的，誠心不想讓自己吃。步離心里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