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已經多了兩個女人。
站在我右側的是一個有著微紫藍發的美麗女子,將左手提到胸前,手背上紅色令咒閃閃發光,紅光映著藍發,顯出別樣的妖異感覺。
但是更讓我驚訝的,卻是這個女人的相貌。
Caster,美狄亞!
為什么她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這邊?她不是愛因茲貝倫家族召喚出來的英靈嗎?
“背叛的魔女…”一個充滿怒氣的清朗聲音從我左側傳來,只見剛才那群瓦爾基里中的一員正怒不可遏地看著美狄亞,如果不是有我攔著的話,只怕她已經沖上去大打出手——不,那是不可能的,令咒化成的紅色光環正死死地困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令咒?為什么身為英靈的美狄亞居然會擁有令咒?而為什么明明是女武神的瓦爾基里卻反而會像英靈一樣被令咒約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你!”被令咒困住的瓦爾基里憤怒地指責著不知為何背叛了她們的美狄亞,“你根本就是個以背叛為天性的魔女!”
美狄亞似乎并不在意這種程度的批評,她只是從容地微笑著,催動令咒的力量,壓制得瓦爾基里無法反抗——卻又沒有到需要消耗令咒的程度——真是令人驚嘆的操縱能力!
“快去摘下她左手上的尼伯龍_根戒指!”正當我暗自贊嘆的時候,美狄亞突然開口了,奇怪的是,聽她的語氣,似乎和我很熟絡的樣子,“現在可不是打醬油的時候,要壓制住瓦爾基里里面最善戰的蕾斯娜很困難的!”
打醬油?這是古希臘英靈能知道的臺詞嗎?這個世界貌似沒有發生過“艷照門”啊!
難道說…
“拜托快一點啊!”美狄亞又催了,“拖拖拉拉真的會死人哦!”
從女孩子身上搶奪她很重視的首飾,總覺得很有罪惡感…
尤其當戒指落到美狄亞手里之后,那個瓦爾基里萬念俱灰的絕望表情,更是讓我深深感到自己似乎成了罪不可恕的惡棍…
“尼伯龍_根戒指,女武神力量的來源,只要這個落入他人之手,就只能任人魚肉,再無反抗的余地。”美狄亞很高興地打量著那枚樣子平平無奇的戒指,“我一直都很奇怪,那些只會斟酒的服務生也就罷了,你蕾斯娜好歹也是英靈軍團的統帥,為什么居然會白癡到交出誓約,讓自己淪落到被一枚戒指控制的地步?”
說著,她輕輕摩擦了一下戒指,名叫蕾斯娜的女武神驚叫一聲,手上的劍和盾就化為烏有。
“你的力量是自己辛苦鍛煉出來的,為什么要把它完全托付給尼伯龍_根戒指?”
原來,那枚戒指居然是這么重要的東西啊!
看著蕾斯娜和美狄亞之間的險惡氣氛,夾在中間的我似乎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還是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來減輕罪惡感吧——這樣想著,我把目光投向對面。
一片凄慘的景象。
原本即將完全降臨的英靈殿,現在已經變成一片模糊的虛影,無數的雷電正從虛影里面不斷落下,砸在瓦爾基里們用白光構筑的護盾上,濺起一片片電火花。
而剛才還威風八面的女武神們,卻一個個神色萎靡、不少人嘴角甚至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血絲,看她們腳下、身上的血跡,顯然剛才吐過血——而且吐了很多。
殘余的魔術師和英靈們,正站在護盾下面,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地張望著。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間桐櫻冷笑著,走了出來,“從你們召喚美狄亞的那時開始,你們的失敗就已經是注定的了。”
“因為,早在很多年之前,我就已經和她商定了無間道的計劃!”
很多年前?那個時候她們就能預料到現在的情況?難道她們有預知能力?
“其實,與其為已經發生的事情擔心,你們還不如擔心一點別的。”美狄亞把玩著那枚鐫刻著未知文字的簡樸戒指,冷笑著,“尼伯龍_根戒指的光華正在漸漸暗淡,你們說,這意味著什么呢?”
瓦爾基里們頓時臉色大變,站在我身邊的蕾斯娜更是驚呼出來。
“奧丁大人!”
美狄亞攤開手掌,尼伯龍_根戒指靜靜躺在她的手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和破舊,幾秒鐘之后,這枚應該帶有強大魔力的戒指就化為一灘碎屑,被一陣晚風吹得無影無蹤。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考慮的是另外一件事。蕾斯娜——不,普拉琪娜!”
美狄亞雙手輕輕一拍,周圍的風景突然模糊起來,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片開滿不知名鮮花的草原。
“記得嗎,這是鈴蘭的草原。”她的聲音變得很溫柔,仿佛冬天的溫泉般,帶著一股滲入人心的暖氣,“很多年以前,你就是倒在這里,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喂…人家還活著呢…不要隨隨便便就把別人給殺掉…
據我所知,所謂“瓦爾基里”不都是活著就成為女武神的嗎?死掉的話——那就是英靈了…
“普拉琪娜,奧丁在你身上施加的封印已經被解除了,現在你想起那些事情了嗎?”
有沒有搞錯,你打算對女武神用催眠術?!
但是,事態的發展,卻讓我大跌眼鏡。
剛才還英姿颯爽的女武神蕾斯娜,居然跪在滿地鈴蘭之中,放聲痛哭。
“為什么!為什么!媽媽要把我賣掉,奧丁大人要我忘掉作為人的所有一切…為什么!”
“難道說,我的人生毫無意義,連被記得的價值都沒有嗎?”
…我承認,我真的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
不過,正因為我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我才有閑暇左顧右盼。
因此,我看到了空中那雙突如其來的大手,將重新穩定下來的英靈殿直接抓住,一把擄走的場面。
那雙手,我記得在哪里看到過…
主要是左手上的那枚戒指,戒指上的圖案,那個圖案,我記得在什么地方看到過…
究竟是哪里呢…
努力開動著腦袋,我拼命回憶著。
能夠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東西,仔細想想并不會太多,因為我一般是不會去刻意記住什么的。
那么,這個圖案,應該是我近年來看過,而且特別注意過的。
那究竟是什么圖案呢?
還好我有習慣性地用手機拍下來!
點開手機的照片庫,我在一張張照片中尋找著類似的圖片。
我有一個習慣——凡是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都喜歡用手機拍下來。
人也好、物也好、風景也好…
托這個習慣的福,我很快就找到了和那枚戒指一模一樣的圖案。
——它被刻在兩座并列的墓碑上。
七邊型的圖案里面,排列著各種無法理解的符號——這就是那個戒指上的圖案。
而圖案下面,是墓主的名字。
我所不認識的文字,但是我知道它的內容,因為樹立這兩塊墓碑的人,曾經向我介紹過他們。
愛德華·艾爾利克、阿爾方斯·艾爾利克。
那么,那枚戒指的主人,那雙手背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萊拉·艾爾利克!
——有沒有搞錯啊!
萊拉前輩,那個孤零零住在德國郊區的女人,雖然她能夠以人類之身制作出本應屬于神話的寶具,被稱為“神之手”,雖然我知道她很厲害——
——但是,厲害到這個程度,未免太過分了吧!
那可是英靈殿啊!
再怎么說,她也只是人類吧,人類居然把整個英靈殿給搬走了?!
這算什么事啊!
我這樣想著,也這樣感嘆著。
“奧丁死了。”間桐櫻突然說,“奧丁死了,洛基多半也死了——既然萊拉女士出手奪走了英靈殿,那就是說北歐神系現在肯定已經一片混亂——而且就算他們重新恢復了秩序,也不可能再有力量去奪回英靈殿。”
什么?奧丁死了?洛基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好在間桐櫻沒有賣關子吊人胃口的習慣,她很快就接著說了下去:“萊拉女士曾經和我說過,她的老板——就是三圣靈里面的‘真理’——也想建立屬于自己的英靈體系,但是建造英靈殿、尋找英靈,這是個浩大的工程,需要無數的資源和漫長的歲月。她拿不出那么多的資源來,更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收集英靈,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北歐神系的英靈殿上去…”
也就是說,萊拉前輩,早就打算去硬搶奧丁的打手軍團嘍?
“不過奧丁之死和我們沒關系,我們只是知道了惡作劇之神洛基準備勾結冥界的人,暗算奧丁的事情罷了…”
理解,完全理解!
我們和奧丁又沒有交情,他被洛基暗算,關我們何事?
而奧丁被殺,北歐神系必定大亂,冥界的力量肯定會大舉入侵失去了奧丁的神國,這個時候萊拉前輩就以救世主的身份降臨,出手干掉洛基、驅逐冥界的入侵者,拯救北歐神系。
作為報酬,她取走了英靈殿。
當然,我毫不懷疑萊拉前輩有這樣的武力。
把英靈殿搬走,這種事情她都能做得到,干掉區區一個惡作劇之神,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蕾斯娜——或者說普拉琪娜——已經恢復了平靜,她召喚出自己的戰馬,用冰綠色的眼睛注視著美狄亞。
“我明白了…”大約同屬穿越者的女英靈嘆了口氣,揮揮手,解除了令咒。
“相信你們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吧?我們之間的戰爭結束了,你們趕快回去幫忙吧。”
瓦爾基里和北歐英靈們,化作一道道白光,飛入漸漸昏暗的天空之中,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美狄亞,”我忍不住問,“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
“等一下再說吧。”間桐櫻打斷了我的問話,她指著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那些人造人們,雖然失去了靠山,但是這些人造人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沒有絲毫和解的意思,而她們僅剩的兩名英靈——赫克托耳和赫拉克勒斯,卻都摩拳擦掌,作出了戰斗的姿勢。
“伊莉雅,看樣子你打算戰斗到底了?”
“當然——其實,有Archer和Saber,本來就已經足夠了。”少女以冰冷卻很輕快的語氣回答,“愛因茲貝倫家族,不會放棄圣杯的。”
“何況,Archer很強哦!”
咳…我還以為可以不用打這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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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三圣靈”指的是:地球的意識,蓋亞(在人間具現為大蛇);人類的意識,阿賴耶(紅A——或者說沙條綾香,是它的屬下);法則的總合,真理(萊拉為其守護者)。三者并無高低之分。
Caster是穿越者嗎?很顯然吧…
她的穿越異能是什么呢?或許下一章就知道了。
間桐櫻最后的王牌就是請萊拉出手?只是碰巧罷了,兩件事并沒有必然關系。
蕾斯娜、普拉琪娜,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請參考著名游戲《北歐女神第一作的劇情。
尼伯龍_根戒指究竟是怎么回事?貌似沒這個設定吧——很好,你是好孩子,沒有看那些工口的東西…
奧丁怎么會死的?洛基…為什么我會想到一些不那么和諧的動畫和游戲作品呢?很顯然,這是你自己的純潔度出了問題,請找一位善于使用電擊的醫學達人,進行戒網治療。
大致上,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