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公子被人五花大綁,其余的甄家人雖然憤怒,卻是誰也不敢做聲阻止。
如果說面對泰山軍他們還有抵抗的勇氣,但是面對呂義,還有如狼似虎,殺氣沖天的狼騎兵,誰也不敢妄動一下。都是老老實實,任由過來的狼騎兵捆綁起來。
呂義關心甄家主事之人的安危,并不代表他會好心的關心其余人的死活。草草的詢問一番,只留下了甄家的一個管事,其余人等,全部看押起來,連同降卒,一起趕回塢堡去。
隨著一個個俘虜垂頭喪氣的先后離開土牢,陰暗的牢房之內,重新恢復了陰森。只有沉著臉,默不做聲的呂義,還有那個滿頭大汗,惶恐不安的中年管事。
管事在甄家做事已經大半輩子了。經常領著商隊走南闖北,到過南海,去過遼東。算得上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但是面對著呂義,管事還是油然生出一絲恐懼之色,呂義一巴掌,可是差點抽死了一個泰山軍卒。管事可不想遭遇同樣的命運,
“呂將軍,不知道您留下小人,可有什么吩咐?”
“怎么,我很可怕嗎?”呂義皺了皺眉,摸著自己硬朗的臉頰道,連續的奔波,他臉上,已經多了一層濃密的黑須。
不過修長的身型,令他臉上的黑須非但不顯得粗獷,反倒是多了一種穩重的氣質,怎么到了這個管事的眼里,自己就仿佛一個惡人似的。
事實上,在管事看來,呂義豈止是個惡人,分明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但當著呂義的面,他可不敢這么說,只能違心拍馬道:“呂將軍是小人見過的天下第一大好人,大英雄。”
“那是當然的!”
面對管事露骨的拍馬,呂義毫不臉紅,坦然受之。隨即話鋒又是一轉,沉聲道:“那管事,給我聽好了,現在我問什么,你答什么,若是敢有半點隱瞞,被我查了出來…..”
“將軍放心,只要是小人知道,小人定不敢隱瞞!”管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趕忙說道。
“很好,我問你,袁術的使者哪里去了?”
“泰山軍出現時候,他們想反抗,都被殺了。”
“那寫給河北的信呢?”
“就在貨物之中,用紅木匣子盛放著。將軍命人一找就能找到。”
呂義連續提出了好幾個問題,管事都是對答如流,果真是知無不言,并不敢有著絲毫隱瞞。商隊里可不是只有管事一個人,呂義也不可能只是詢問他一個。萬一說了假話被查出來,那可就慘了。
“最后一個問題,你們甄家與袁譚的關系怎么樣?”
“什么?”管事被呂義突然跳躍性的提問弄的腦子暈乎乎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答道:“回將軍,我們甄家與袁家是世代的姻親,家主平日里,與三位公子的關系都不錯。”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呂義一聽這話,心中那個模糊的想法逐漸的清晰起來。臉色也漸漸的和緩下來,朝著管事微微笑道,“你想救你家公子的性命嗎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
管事沒敢出聲,只是順著呂義的話頭,拱手道:“將軍請說。”
“待會兒,我會給你一匹快馬,放你回青州去,只是,你必須要尋找袁譚,幫我給他帶一句話!”
呂義原地走了幾步,本來還想提筆,寫一封文縐縐的書信,但是想來想去,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只能作罷,
口述道:“你回去告訴袁譚,本將自從聽說泰山軍公然劫掠甄家商隊,出于義憤,不顧兵微將寡,與敵血戰竟日,終于救出了甄二公子。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還請袁大公子速速準備黃金一千金,戰馬一千匹,作為保護費,送到我這里來,不得有片刻耽誤!”
“什么保護費,分明是想要贖金!”管事肚子里瘋狂的咒罵呂義的卑鄙下流不要臉,從來沒有聽說救了人,還公然索要好處的。
這樣的事情,就是小小的管事,心中也老大不悅,更不要說高高在上的青州刺史袁譚了。管事當即就委婉的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呂義嘿然一笑,和善的面孔頓時板了起來,冷冷道:“若是袁譚不給,那沒關系!既然甄二公子,還有二公子身上夾帶的寫給河北大將軍的書信并不值得保護,我想,還是趁早把甄二公子送到許昌,聽從天子發落最好。”
“將軍,不要啊!”一聽要把甄儼送到許昌,管事的臉全黑了。現在袁術,可是全天下唾罵的反賊。若是甄儼被送到許昌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記住,想要甄二公子活命,就迅速趕路,把我的話帶給袁譚!”呂義說完,拍了拍手,叫進來兩個狼騎兵,吩咐他們押著管事走了出去。給他準備一匹快馬趕路。
這個時候,早已經得了吩咐,分別帶人審問其余甄家人的臧霸也走了過來,把審問的內容細細的說了一遍。
呂義仔細推敲,發現與剛才管事說的沒什么區別,于是大手一揮,命人放走了那個管事。
隨著呂義的出現,狼騎兵的殺入。特別是臧霸的出現,山寨里火并的守軍紛紛投降,極少數抵抗的人,也被殺了個干凈。
直到此時,作為步卒的陷陣士才姍姍來遲,只是山寨的戰斗早已經結束。這總算讓憋著一口氣的狼騎兵眉頭舒展了開來。
收拾完山寨中的所有財物,呂義命人一把火燒了山寨,押著數百個俘虜,還有幾十輛大車,興高采烈的返回塢堡。
逃的一命的管事,此時也已經騎著快馬,不顧風雪,拼了命一般的朝著青州趕去。畢竟,管事的家人都在甄家,如今二公子有難,身為下人的他,自然不敢懈怠。
這也是呂義會選擇讓他傳遞消息的原因。
一路無話,管事風餐露宿,快馬加鞭的回到青州北海城中,還來不及喘口氣,就是撐著血紅的眼,跑去求見青州刺史,袁家的大公子,袁譚。
袁譚二十余歲,雖是世家公子出身,卻更喜歡舞刀弄劍。平素里,也是甲不離身,出入皆有軍中悍卒簇擁,頗有種為將的氣度。
只是,袁譚的容貌,卻太過平淡無奇,甚至還有獐頭鼠目,整個人看上去,非但沒大將的豪情,倒有些陰險小人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兩點,袁紹素來不喜歡自己這個大兒子。平素里大多不聞不問。袁紹越是這樣,袁譚的心中越是不甘心。
比容貌,他比不過自小俊美異常,號稱河北第一美男的袁尚,比學識,也差這一大截。袁譚能夠做得,也唯有不斷的征戰,通過一場有一場勝仗,來獲取袁紹的關注。
這不,趁著曹操東征徐州的有利時機,袁譚兵出平原,只是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統一了青州全境,甚至滅掉了盤踞北海,不可一世的孔融的大軍。
甄家管事求見的時間,袁譚正在接待北海城中的有名士人。也沒有多想,揮手讓管事進來。
一般來說,普通的商賈之家的一個管事,是沒有資格受到袁譚的親自接見的。但甄家卻略有不同,它不僅僅是一個商賈世家,同樣還是一個龐大官宦世家。
更是袁家的世代姻親。
袁譚不得不給面子。
誰知道,見到管事的模樣,卻是令袁譚大吃一驚。只見管事滿臉風塵,渾身血污,眼中還殘留著一絲恐懼。見了袁譚,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下去,就是嚎啕大哭起來。
“大公子,救命啊,天殺的并州軍啊,你再不去,我家二公子的性命就要沒了!”
“怎么回事?細細說來!”袁譚更是吃驚,慌忙詢問管事發生了何事。
管事也不含糊,一邊擔心甄儼的安危,一邊惱恨呂義的無禮,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最后忍不住又添了一把火道:“大公子啊,那呂義欺人太甚,他讓我告訴你,限你三天之內,滾到他的面前,如若不然,他就要親自帶兵過來捉你咧!”
“啊!呂義匹夫,安敢辱我!”袁譚一聽,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哪怕呂布在的時候,也沒見過并州軍這么囂張啊。
甚至還敢公然索要什么保護費!袁譚只氣得雙眼發紅,拔出佩劍,怒砧幾案道:“匹夫,你要找死,袁譚豈不如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