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康的消息果然沒錯。吳敦的死訊一傳回山寨之中,留守的軍卒就起了內訌。先是敗退回來的一群殘兵敗將。
他們親身經歷過與并州軍的廝殺,深知并州軍的可怕。知道即使依托山寨,也未必守得住。
幾個小頭目一商量,決定干脆卷了山寨中的金銀財寶,趁早逃入別處。其余留守的士卒,還有一些是吳敦的家人以及心腹。
他們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錢財被人奪走,一發狠,干脆跟逃回來的潰兵火并了起來。
還有一些下人,則是趁著兩邊騷亂,公然穿房入室,搜羅一切值錢的東西,趁機大發橫財。
吳敦畢生的積蓄因為有著家人的守護,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兩邊已經殺紅了眼睛,打算渾水摸魚的下人都不敢上去插手。
不過雖然分不到吳敦的私財,卻是有人知道,在山寨的土牢里,還關押著一個富得流油的商隊。他們攜帶的大量財物,也臨時存放在土牢之中。
等到呂義殺進山寨的時候,土牢之內,已經有了一群泰山軍闖了進去。大肆的搬運看中一切財物。
后來的晚了一步,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只能把主意放在土牢內看押的看押的犯人身上。身為河北第一商賈,甄家的人財富多的驚人。
哪怕只是商隊一個小小的管事,身上佩戴的事物也極其值錢。所以,后來的這群人直接走了過去,挨個搜查他們身上一切值錢的東西。
甄家的人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的把身上佩戴的配飾的交出去。可是,在輪到一個臉色臘黃的青年男子的時候。他只是交出了手指上帶著的一個翡翠指環。
“還有呢,你脖子上的那塊金鎖,也交出來!”負責搜查的小卒怪笑了一聲,不陰不陽的盯著男子脖子上的一塊金色小鎖。
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其他的東西可以給你們,我脖子上的東西,卻是先父親手的為我戴上的,這個絕不能給你們!”男子一臉堅決的說道。
“你敢不交!”小卒獰笑,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模樣兇狠的抓起那個男子,就要把金鎖的繩子給割斷。
“賊子,爾敢!”男子也怒了,拼命的抓住小卒的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也許是男子的身份特殊,他一動手,原本老老實實的甄家人紛紛起身,似乎要與周圍的人拼命。
“反了天了!該死短命的狗殺才,莫非以為大爺的刀劍不夠快?”
旁邊幾個拿著刀劍的小卒頓時怪叫連連,揮舞著刀劍,就要殺掉敢于反抗的人。
甄家的一方,都是赤手空拳,哪里會是有著武器的泰山軍卒的對手,只是一個照面,就被殺的人仰馬翻,哀號遍地。
“想不到我甄儼竟死于一群賊寇之手!”男子一見泰山軍動了殺機。仰天長嘆了一聲,干脆閉目待死。
只是,甄儼等了一陣,并沒有感受到刀劍入體的疼痛,反倒是周圍傳來一片驚恐的慘叫之聲。
他好奇的睜眼一看,就發現土牢之內,已經多出了一群身穿玄色勁裝的虎軀之士。
“你們是誰?等等,你不是我們的人!”又一個小頭目模樣的泰山軍指著進來的呂義驚叫了一聲,不由自主的拔出了腰上的缺口長刀。
“滾!”
不容那人出刀,呂義已經飛起一腳把人踹飛。那小頭目慘叫著飛出去十幾米遠,撞在了土牢厚實的墻壁上,大口吐血不止。
“我家主公在此,爾等見到,還不速速跪下乞降!”臧霸趁機上前一步,大聲喝道。雖然惱怒吳敦的背叛,到底他曾經也是泰山軍,臧霸并不希望過去的部下死的太多。
“是臧將軍!”
“真的是將軍,他不是投靠那呂義嗎?”
臧霸一出現,土牢之內的軍卒一眼就認了出來。許多人面色慘變。在聽到臧霸的話,聰明的已經猜到,是并州軍殺過來了。
“放下武器,我饒你們不死!”見到臧霸成功鎮住了這群潰兵,呂義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該死的并州軍,老子頭可斷….”一個滿臉傷疤的泰山軍卒大聲吼叫。但是他的話只是說道一半。就感覺臉頰上傳來一陣劇痛。
呂義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面前,揚起巴掌,狠狠的扇在他的臉上。
軍卒慘叫都是來不及發出,嘴里的一排牙齒已經被全部打落,摔倒在堅硬的地面。強大的力量,令他的臉皮緊貼著地面滑行出去好幾米遠,血肉磨碎了一地。
看的人心驚不已。
“最后一次機會,投降,或者,死!”呂義負手而立。冷冷的掃了眾人一圈,一字一頓說道。
他這些天殺的人已經夠多了,心中已經厭倦。當然,若是這群人不識趣,他也不介意送他們下黃泉。
說完這些話,呂義沉重的心情竟然略有放松,臉上露出一個很純粹的笑。
只是在一群泰山軍的眼里,呂義的笑,不啻于死神的笑。再看看被一巴掌抽去半條命的同伴,余下的泰山軍很明智的丟下了武器,跪下投降。
呂義點了點頭。再不管已經被嚇破了膽子潰兵,視線直接越過他們,掃了一眼還活著的牢中的犯人,“在下呂義,你們之中,能做主的站出來!”
“竟然是呂義!”
情況峰回路轉,甄儼撿回了一條命,還來不及慶幸,又被呂義的話給驚住了。這段時間,他可沒有少聽說呂義的事跡。
帶著不足兩千余殘軍,竟然殺透了數萬曹軍封鎖。在瑯琊,又打敗曹軍大將于禁的追擊。
這樣的事跡,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原本以為,這等人物會是一個威猛嗜血的莽漢,誰知道,盡然就是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看上去一臉無害的小小青年。
“你們主事的到底是誰?”喊了一遍,竟然沒人應聲。呂義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漸漸的冷了下去。
剩下的甄家的人臉色驚恐,目光一起朝著甄儼看去。
呂義自然發現了眾人的目光,也盯住了面前一臉病容的甄儼,冷哼道:“你就是甄家的主事之人?”
“不才甄儼,在家中還能說得上話。”甄儼回神,整了整凌亂非常的衣衫,朝著呂義做了一個士人常用的禮節。
“甄儼?你在甄家,是什么身份?”
呂義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人看似狼狽,但是說話的口氣倒是不小。直覺上,呂義認為此人不簡單。于是追問了一句。
甄儼也沒有打算隱瞞,實話道:“我是甄家二公子。”
“甄家二公子?”呂義來了興趣,這人自稱甄家的二公子,那豈不是說,他是洛神她哥!
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竟然還撞見了一條大魚。呂義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和聲道:“原來是甄家二公子,失敬,失敬!”
“將軍客氣,客氣!”甄儼露出了笑容,臉上也重新恢復了世家公子的傲然之色。看呂義的口氣,很可能是被甄家的名頭給鎮住了。
甄儼說話的底氣,也顯得足了一些,“呂將軍,你看,此處不是說話處,我們是不是該換個舒適一點的地方。”
雖然甄儼說的客氣,但語氣里,還是不自覺的帶著一點命令的語氣。
呂義自然聽了出來。卻很大度的懶得計較,順著甄儼的語氣點頭道:“沒錯,此處卻不是甄二公子待的地方,來人,把此人捆起來,帶回塢堡去!”
“什么?你們要干什么!呂將軍,我可是甄家的二公子啊!”
甄儼聽了前半句還很得意。暗道并州軍在蠻橫,還是要顧忌甄家的面子,誰知道呂義話鋒一轉,竟然直接命人動粗。
甄二公子,直接就懵了….